元鷹對許一山擔(dān)保任燕一直不表態(tài),他顧左右而言他道:“萬一后果很嚴(yán)重,怕是誰也擦不了屁股?!?br/>
倒是盛平安態(tài)度很明確,擔(dān)保完全可以。只是需要許一山再找一個具有公務(wù)員身份的人一起共同擔(dān)保。
許一山不想這件事鬧得滿城皆知,便一個勁說好話,承諾真有什么后果,一切責(zé)任都由他來承擔(dān)。
即便如此,元鷹還是不松口。他顯然抓著任燕不放,無論許一山怎么解釋,他咬著后果還不明晰就是不答應(yīng)許一山的擔(dān)保要求。
許一山氣得想罵娘,可是手指頭咬在別人嘴里,他再憤怒,也無計可施。
盛平安將許一山請到他的辦公室,給他倒了一杯茶,安慰他道:“老許,你先別急。元所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你要理解他?!?br/>
許一山嘆口氣道:“我這樣做,也沒違紀(jì)違規(guī)。擔(dān)保人,是法律賦予公民權(quán)權(quán)利。我就想不明白,元所為什么就不讓我擔(dān)保?!?br/>
盛平安看看四周無人,突然壓低了聲道:“你知道江洋海鮮的老板是誰嗎?”
他不問則已,一問,反倒讓許一山警覺起來。
許一山試探著問:“老板是誰啊?他還能左右元所?”
盛平安幾乎湊到了許一山的耳朵邊,低聲說道:“周文武?!?br/>
許一山一愣,他怎么也沒想到江洋海鮮的老板就是周文武。周文武以賭起家,然后涉足房地產(chǎn)業(yè),他什么時候又成了餐飲業(yè)的老板?
盛平安說出周文武的名字后,突然大聲笑起來道:“衡岳市就是個指甲蓋大的地方,卻是什么人都有。現(xiàn)在不都流行英雄不問出處嗎?越是有錢人,越喜歡賺錢。只要有錢賺的地方,什么時候能少得了他們的影子?!?br/>
許一山明白了過來,元鷹之所以不讓他擔(dān)保任燕,顧忌的就是周文武。他不得不在內(nèi)心感嘆,周文武的手眼在衡岳市幾乎能通天了。
“要不,過24小時再說?”盛平安建議道:“過24小時,如果傷者這方拿不出確鑿的證據(jù),我保證讓你的人回去?!?br/>
許一山苦笑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客人,應(yīng)該是衡岳市的客人。如果元所堅持這樣,我也沒辦法,等吧,我就在你們派出所等?!?br/>
盛平安嘿嘿笑道:“沒必要。你先回去休息,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br/>
許一山哪有心情回去休息?他就算回去了,能休息得好嗎?好不容易請來商會的人來衡岳市考察,目的不言而喻。如果這件事讓商會的代表知道了,他們肯定掉頭就會離開。
他抱著最后試一試的心情再去了元鷹的辦公室。
元鷹正在跟人通電話,看到他進來,示意他先坐稍等。
等他掛了電話,許一山陪著笑臉道:“元所,你再考慮考慮,讓我先將人擔(dān)保出去。我以人格擔(dān)保,真有什么嚴(yán)重的后果,我絕不袒護,也絕不躲避。”
元鷹笑瞇瞇地看著他,慢條斯理道:“醫(yī)院那邊反饋過來消息,有個人被打成了嚴(yán)重腦震蕩。這事現(xiàn)在很麻煩啊?!?br/>
許一山想起剛才見到任燕說的話,任燕對自己出手很有把握,她敢肯定,她出手的力度絕對不會造成嚴(yán)重后果。
元鷹說的腦震蕩,這是最難甄別的一個病,什么叫嚴(yán)重,根本沒有一個標(biāo)準(zhǔn)。
許一山不滿道:“那人難道是紙糊的啊?一個女孩子就把他打成了腦震蕩,就憑他這點本事,還敢給人看家護院?這家酒店的老板也太沒眼光了吧?”
元鷹尷尬道:“我們不爭論啊,聽醫(yī)生的?!?br/>
許一山哼了一聲,“這什么狗屁醫(yī)生?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br/>
元鷹聞言,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他暗示許一山道:“老許,你也是公職人員,說話要懂分寸?!?br/>
許一山不屑道:“我只尊重事實?!?br/>
“既然你這樣說,我們就沒話可說了?!痹椖樕系男θ轁u漸褪去,他加重語氣道:“大家都按程序走,誰都不出錯?!?br/>
許一山問道:“沒商量余地了?”
元鷹笑笑,沒出聲。
“如果我請胡書記出面擔(dān)保,你放不放人?”許一山突然問。
元鷹楞了一下,訕笑道:“老許,胡書記擔(dān)保?”他一臉不相信的神情,將許一山打量了一番,“你這是在嚇我吧?”
許一山不想再廢話,當(dāng)著他的面,直接將電話打到胡進的手機上。
此刻,他已經(jīng)顧不得胡進在陪陸副省長了。他覺得有必要讓元鷹嘗嘗一山還比一山高的滋味。
胡進接了他的電話,聽完許一山的話后,胡進氣得罵了一句,“老許,你無聊不無聊?這點屁事,你還找到我頭上來?你等著,我馬上給你解決?!?br/>
幾分鐘過后,元鷹的手機響起來。
他聽了第一句話,人便坐不住了,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對著話筒說道:“堅決按照領(lǐng)導(dǎo)指示辦。”
仿佛在他面前,就站著一位領(lǐng)導(dǎo)一樣。許一山發(fā)現(xiàn)接一個電話,元鷹的額頭上沁出來了一層細(xì)密的汗。
元鷹的臉色越來越凝重,原本紅光滿面的臉,逐漸變成了死灰色。
等他掛了電話,連忙沖門外喊:“老盛老盛,你過來一下?!?br/>
盛平安聞聲進來,還沒開口問,就聽到元鷹急匆匆道:“快去把兩位姑娘請來我辦公室?!?br/>
許一山一聽到他這句話,心里懸著的巨石轟然落地。
元鷹沉默了好一會,似乎才回過神來。
“老許,對不起啊?!彼曇舾蓾卣f道:“我先檢討,我沒大局意識,請你原諒。”
許一山連忙說道:“元所,你千萬別這樣說?!?br/>
元鷹苦笑道:“我是誠心檢討的啊。剛才,余局來電話了,批評教育了我。許兄弟啊,我們基層的人,做的都是費力不討好的工作啊。”
許一山頷首笑道:“理解,元所,我也是從基層干起來的。”
元鷹嚴(yán)肅道:“許兄弟,今天的事,都是誤會。這樣,你先將人帶回去。我這邊會抓緊調(diào)查,對損害我們衡岳市名譽的不法商家,我們絕對會堅決打擊。剛才余局已經(jīng)來了指示,立即查封江洋海鮮酒樓,對相關(guān)人員展開調(diào)查。市局已經(jīng)接到舉報,江洋海鮮酒樓存在明顯的涉黑涉惡行為?!?br/>
許一山狐疑道:“沒那么嚴(yán)重吧?”
元鷹笑了笑,“嚴(yán)不嚴(yán)重,一審便知。”
話音剛落,盛平安已經(jīng)將任燕和蘇麗請了上來。
元鷹趕緊上去握手,道歉道:“請兩位理解我們的工作。現(xiàn)在,我們馬上要展開行動。還請兩位姑娘給我們做個證人?!?br/>
元鷹帶著人,浩浩蕩蕩殺向江洋海鮮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