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個屁的夢,你要是還想吃早餐就趕緊去洗個漱,過來吃飯。”</br> 池暮辭嫌棄道。</br> 路星河實在沒忍住,驚訝地看向池暮辭,狠狠被他“做個屁的夢”震驚了一下。</br> 眼前這人是誰,真的是他哥嗎?</br> 慕尋安皺了皺眉,總算是意識到,現在可能大概也許不是在做夢。</br> 也終于發現,眼前的客廳,餐廳看起來都很陌生。</br> 慕尋安目光掃視四周,總算確認了,這不是自己家。</br> 對面那三個人,好像也不是自己做夢夢見的。</br> 慕尋安瞇了瞇眼睛,宿醉導致愈發沉重遲緩的腦子在這一刻總算緩慢運轉起來。</br> 隱隱想起來自己昨天生日上,接到了老頭打來的生日祝福電話。</br> 敷衍得一聽就知道他肯定是被提醒才打電話過來的。</br> 他后來好像是要求老頭子讓自己最喜歡的徒弟親自把禮物給他送來。</br> 那之后池暮辭好像就來了。</br> 再之后他就不記得了。</br> 看來是他喝醉了,池暮辭把他帶到了這里。</br> 慕尋安對昨晚自己哭了的事情是一點都沒想起來,自然是沒有一點社死的感覺。</br> 甚至還散漫地伸了個懶腰,戲謔地挑眉看向池暮辭,“乖寶,還是你好啊,知道把我帶回家。”</br> 路星河一臉聽到不得了的事情的樣子,眼珠子都亮了,瞳孔瘋狂地震在池暮辭和慕尋安之間來回掃視。</br> 沈晏遂卻像是被慕尋安“乖寶”給惡心到了,面無表情地吃雞蛋餅。</br> 就池暮辭這貨,到底跟“乖寶”這兩個字哪里搭邊了?</br> 真要說乖寶,那肯定是他的小星,沒有人比他更好更乖。</br> 就池暮辭,那最多叫“死板”。</br> 慕尋安的眼神卻是讓池暮辭莫名身子一抖,心里一慌,立刻一開始視線。</br> 無語道,“你是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全忘了?”</br> 池暮辭其實是想說,昨晚上慕尋安抱著他嚎啕大哭的丟人事件。</br> 但他話這么一說完,搞得三個人目光都齊刷刷地看著他,一個個都目光灼灼的。</br> “哥,你們昨晚上發生什么事了?”</br> 慕尋安還在腦子里想了一遍,實在什么都沒想到。</br> 但再一看池暮辭的表情,也覺得他不像是在撒謊,肯定是有事發生的樣子。</br> 唇瓣勾了勾,懶懶站起身,目光絲絲縷縷地綿延在池暮辭的身上,似乎還帶了一絲隱隱期待,“不記得了,難不成昨晚老子對你酒后亂性了,乖寶寶?”</br> 池暮辭:“???”</br> 果然,不能因為昨晚上喝醉酒后慕尋安哭的像個小孩子,就忘了他清醒時到底是個什么德性。</br> 尼瑪!</br> 池暮辭無比悔恨,昨晚慕尋安哭的時候抱著他抱得太緊,以至于他都沒有辦法掏出手機錄個相,好把他丟人現眼的時刻記錄下來,好在現在這種時刻放出來給他回憶一下。</br> 路星河卻是直接被慕尋安的話嚇了一跳,給嗆著了,“咳咳咳咳!”</br> 不由漲紅了臉,一邊拼命的咳,一邊目光卻是震撼地看著池暮辭又看看慕尋安。</br> 沈晏遂趕忙給他順背,把牛奶遞給他,“慢點吃。”</br> “我沒事,咳咳……我就是有點……”路星河話還沒說完就感受到對面來自自家大哥的死亡凝視,聲音都不由越說越小,“……震驚。”</br> 路星河不由側眸,小聲湊到沈晏遂耳邊低聲道,“我哥竟然是彎的?”</br> 雖然是壓低了聲音,但池暮辭還是聽得一清二楚。</br> 池暮辭額前青筋直跳。</br> “慕尋安,你要是再胡說八道一句,就滾出去!”</br> 池暮辭忽地一拍桌子,厲聲道。</br> 路星河:“……”</br> 他哥對慕尋安那是真兇!</br> 慕尋安卻是一點都沒有被吼得自覺,甚至眉頭都沒皺一下,還是那副懶懶散散的樣子。</br> “這么生氣?那看來是真的發生了什么故事啊,乖寶寶。”慕尋安反而來了興趣,走到池暮辭身旁,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一點都沒有池暮辭生氣了的自覺,“你該不會是趁我喝醉,占我便宜了吧?”</br> 池暮辭:“……”</br> “我占你便宜?呵,也不知道是誰昨晚上抱著我痛哭流涕。”</br> 慕尋安:“???”</br> 慕尋安眨眨眼,完全沒信,“嘖,乖寶寶,你報復人的手段真幼稚。”</br> 污蔑他哭,這種幼兒園小學生一樣的手段,甚至讓慕尋安覺得池暮辭有點可愛。</br> 池暮辭:“……”</br> 就、這輩子都沒這么無語過。</br> 再一抬頭看對面的路星河和沈晏遂。</br> 明顯這兩個人也不信。</br> 不怪他們不信,實在是慕尋安這整天一副爺又拽又喪又痞的樣子,實在是和哭這個字掛不上勾。</br> 更何況還是抱著池暮辭痛哭流涕。</br> 那個畫面太美,實在是想象不出來。</br> 慕尋安更是根本就沒信,“乖寶,你故事編得有點太隨便,你別說我不信,你看你弟他信嗎?”</br> 池暮辭:“……”</br> 就恨,他沒錄像!!!</br> “行,那這事翻篇,明天你有時間嗎,我約你喝一次酒,這總行吧?”</br> 池暮辭向來不是什么較真的人。</br> 但這次就是忍不住較真了。</br> 他非得讓慕尋安看看自己喝醉酒后到底有多丟臉!!!</br> 慕尋安這次是真有點意外,旋即眼底的笑意肉眼可見的蔓延而出。</br> 語調輕緩,漫不經心,“哎呀呀,那肯定有時間啊。不過說真的,乖寶寶,你這是……不會真的對我有什么別的想法了吧?”</br> “算了,我忽然想起來我明天沒時間。”池暮辭立刻面無表情地改了口。</br> 慕尋安:“嘖,反應這么大,被我說中了?”</br> 池暮辭怒目而視:“……”</br> “開個玩笑,別當真啊,乖寶寶。”慕尋安對上池暮辭惱火的視線,反而笑了笑,對他眨了眨眼,“明天,喝酒,乖寶寶可得說話算話,不然我告訴老頭兒他最愛的徒弟是個小騙子。”</br> 這人到底多幼稚?</br> 不過想想慕尋安昨晚上痛哭流涕的樣子,池暮辭到底還是忍不住想要再讓慕尋安喝醉一次,他就不信邪了,他一定要拍下來他丟人的那一幕,然后這次一定錄下來視頻直接甩在慕尋安的臉上,讓他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br> 沒錯,他就是這么小心眼。</br> 誰讓這貨讓他、穿、女、裝、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