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遂有點不放心路星河。</br> “你自己在這里可以嗎?”</br> 路星河已經穿著滑雪鞋踩在了滑板上,沈晏遂不太放心他自己在這兒站著。</br> 他這個平衡性,自己原地杵著踩在滑板上都站不穩。</br> 加上滑雪場游客是真的多。</br> 他們旁邊剛才還有個剛從坡上滑下來的女生,被另一個從坡上滑下來的初學者撞了個正著,兩個人一起摔了個大大的屁股墩。</br> 雖說現在是冬天,路星河整個人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但是沈晏遂還是害怕他摔了。</br> 現在再看路星河身上的羽絨服就格外的后悔,出門的時候應該讓他把短款羽絨服換成長款,雖然這樣滑雪不太方便,但是摔下去的時候起碼能擋擋腿啊。</br> “我又不是小孩子,沒這么脆弱啦,而且我被你強行捂這么厚,摔下去也不疼啊!”</br> 路星河說到這個,都有點哭笑不得。</br> “你快去快去!”</br> 路星河伸手戳了戳沈晏遂的腰腹。</br> 但因為沈晏遂也穿著羽絨服,這一戳根本沒什么感覺,只是軟綿的羽絨服微微戳進去一點點。</br> 沈晏遂點點頭,這才往兩邊的電梯上去往坡頂。</br> 站在往上去的電梯上,沈晏遂都不忘回頭看路星河。</br> 少年本就長了一張極其吸睛的臉,什么都不做那么站在那兒就已經是鶴立雞群,如同渾身都有聚光燈一樣吸引所有人的目光。</br> 而他站在長長的隊伍中,唯一一個一直往回看的,就更加引人矚目。</br> 周圍路人忍不住看著他,也有不少人下意識順著他的目光往路星河的方向望。</br> 也是奇怪,明明路星河的方向游客也很多,但眾人還是第一時間就明白了,電梯上一直回頭的少年看著的人是誰。</br> 這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兩個人即便隔著這么遠,一眼也能讓人看出來是一對兒情侶。</br> 頓時周圍不少人看著兩個遙遙相望的少年,不由自主地發自內心地揚了揚唇。</br> 兩個人之間的那種氛圍感和幸福感莫名的很是感染人,忍不住地就發自內心的勾起唇角。</br> 而且,最主要的是。</br> 這兩個人長得太好看了啊!</br> 坡下的少年,頭頂戴著針織帽,帽子頂上是毛茸茸的雪白毛球,讓本就巴掌的大的小臉看起來更小了。</br> 即便是越來越遠,有點看不清少年的模樣,但望過去的人也瞬間感覺到,那是一個唇紅齒白,長得很好看的少年。</br> 沈晏遂很快就到了坡頂。</br> 從電梯上下來,順著人流走到坡頂,找了個位置,幾乎是沒有停息。</br> 目光牢牢鎖定坡下人群中那一身穿灰藍色羽絨服,帶著黑色針織帽的一抹身影,毫不猶豫地,停也不停地朝著那個方向滑了過去。</br>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沈晏遂雙膝微微曲起,勁風刀子般的從臉上刮過,速度快的,好像整個人都飛了起來。</br> 而他眼中,那抹原本小小的身影,越來越清晰放大在他的眼底。</br> 路星河一直雙手舉著手機,目光緊盯著手機里的那道身影。</br> 那身影在遠遠的山坡上,看著還是小小的一點。</br> 旋即如同離弦之箭一樣,朝著他的方向滑了過來。</br> 甚至在中間那段坡道上還微微騰空了一下,又飛速穩穩落地。</br> 一切不過是眨眼之間,少年從雪坡上如風一般,快速滑下,利落又帥氣。</br> 那張俊美的臉,也漸漸清晰地出現在他的手機里。</br> 下一秒,好像就要從屏幕里沖了出來。</br> 路星河趕忙收回手機,還沒反應過來,一道寬大的身影就牢牢罩住了他。</br> 緊跟著他就被帶著一起往后滑行了一段距離。</br> 反應過來,路星河下意識雙手緊緊抱著沈晏遂的腰,整個人只往沈晏遂懷里鉆。</br> 感覺路星河的舉動,沈晏遂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忽然就發現了滑雪的好處。</br> 真的是……妙。</br> 早知道,應該早點滑。</br> 沈晏遂停下滑雪板,站定,一只手還牢牢攬著路星河的腰,讓他站穩。</br> “我換個雙板帶著你從上面滑下來試試?”</br> 路星河自己倒也會雙板自己往下滑,只是每次都會摔幾跤而已。</br> 而且速度肯定也沒有沈晏遂這么快,他不敢。</br> 尤其雪道上人很多,沒人他都能摔,這么多人他怕自己一個沒躲閃及,直接撞別人身上。</br> 這種滑雪肯定和剛才沈晏遂那一陣風似的躥下來不一樣!</br> 路星河登時眼睛一亮,“好好好好好!”</br> 不停地好好,路星河趕著沈晏遂去換雙板。</br> 結果剛到租賃滑雪板的柜臺,正好就看到拿著滑雪板出來的池暮辭和慕尋安。</br> 路星河下意識往沈晏遂身后一藏。</br> 力求做到掩耳盜鈴,我看不見對方,對方就看不見我。</br> 然而老天就是這么的殘酷無情,池暮辭涼涼的嗓音還是無比清晰地傳到他的耳中,“路星河,見著我就躲,心虛啊?”</br> 路星河一聽,趕忙搖搖頭。</br> 搖完頭才想起來,自己藏在沈晏遂身后,他哥根本看不見。</br> 趕忙從沈晏遂身后探出半個腦袋,裝傻,“哥,你們來啦?”</br> 只是剛看到池暮辭,路星河話一問完就忍不住又開口問道,“哥,你咋了?”</br> 池暮辭看起來實在是有點奇怪。</br> 但哪里奇怪,路星河也說不上來,但他明顯整個人都很不對勁兒的樣子。</br> 路星河想了想,覺得是因為池暮辭恐高,估計是被纜車嚇得不輕。</br> “是不是纜車太嚇人了,還沒緩過來?”</br> 本來路星河這么一問,池暮辭整個人都石化了,腦袋都短路宕機,不知道回什么。</br> 總不能說,是因為在纜車上被強吻了以至于他現在一落地,都不知道怎么面對慕尋安。</br> 正好這個時候一眼看到了自家弟弟,就如同看到了救星過來。</br> 好在路星河自問自答,池暮辭面不改色地用了這個理由,“嗯,有點高,我先去緩緩。”</br> 這下也顧不上去質問路星河見色忘哥的事情了。</br> 只是他往旁邊的休息椅去,身后慕尋安一直跟著他。</br> 池暮辭踩著厚重的滑雪鞋,驀地停下腳步,厲聲道,“你給我站住,滑你的雪!”</br> 嗓門沒控制住,殺氣騰騰的。</br> 路星河本來已經和沈晏遂在和工作人員換滑雪板。</br> 猛然聽到身后自己老哥那兇巴巴,冷冰冰,殺意滿滿的聲音,頓時嚇得一哆嗦。</br> 趕忙回頭去看池暮辭。</br> “完了完了,沈晏遂,都怪你,你看你不讓我們等我哥,他現在竟然炸了!我上次見他這么大嗓門兇人,還是我初一有一次月考忘寫考號和名字,直接0分的時候……”</br> 當時他哥看到他那個無效的成績單的時候,那臉黑的,路星河到現在都有心理陰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