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暮辭是真覺得自己心臟像是已經不是自己的,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br> 池暮辭這下是真慌了,也怕了。</br> 人生第一次,有人真的能把他逼到如此地步,根本無所適從,不知道怎么應對和處理!</br> “我這是正常心跳……你、你離我遠點,說話離這么近干什么?”</br> 池暮辭好半晌才自己的聲音,聲音一出口,自己都沒察覺有多顫抖。</br> 只雙手更緊地攥著自己羽絨服,連帶自己腦袋都恨不得縮在羽絨服里,目光又是警惕又是小鹿般驚慌地盯著慕尋安。m.</br> 尤其是池暮辭忽然看到了朝他們這邊方向走過來的路星河,幾乎瞬間,想也不想地一腳踹在慕尋安的小腿上,又不解氣地推了一把。</br> 慕尋安措不及防被踹被打,倒吸一口涼氣,倒也是真的被推開了。</br> 而后剛想張口說什么,就見池暮辭已經跟個彈簧似的,從椅子上跳起來,轉身拿起滑雪板就要往租賃處走。</br> 只是他雖然想走快一點,但是穿著厚重的滑雪鞋走在雪地上,他想走快點都沒那個可能。</br> 路星河和沈晏遂玩累了過來休息一下,沒想到他剛想起來找池暮辭,池暮辭卻是一看見他轉身就走。</br> 路星河:“???”</br> “你們繼續玩吧,我有點累了,我想回酒店休息一下。”</br> 池暮辭只扔下一句,人就頭也不回地走了。</br> “累了?哥,你不會是生病了吧?”</br> 路星河有點不放心,好好一節日的氛圍里,池暮辭要是生病了的話,他肯定連跨年的心思也沒了。</br> 池暮辭自然也怕掃了路星河的興,連忙說道,“我沒生病,我就是因為剛才纜車上來的時候太高了,嚇著了,腿軟,想回去酒店。”</br> 這么一說,路星河就信了。</br> “我就說了要改行程,你還非不讓我改。”</br> “本來就是陪你來玩的,自然是你想玩什么就玩。”池暮辭說得理直氣壯。</br> 和路星河說話的時候,他好像自動給旁邊的慕尋安設置了個透明的屏障,眼神一次都沒往那邊瞟過。</br> 本來其實沒看慕尋安也不算奇怪。</br> 但實在是池暮辭整個人的狀態都和平時不太一樣。</br> 往日里永遠都天塌了好像都不會大驚小怪一下的人,現在卻是看著有點慌還有點呆。</br> 眼神都愣愣的。</br> 但這樣子要說是恐高被嚇著了,好像也能對得上。</br> 嚇、嚇傻了?</br> 路星河想著以前他哥根本沒坐過這么高的透明纜車,也沒想到殺傷力這么大,后勁這么驚人。</br> 而最絕望的是,路星河看著自家老哥迫不及待要下山的背影,無限同情地對沈晏遂說道,“太慘了,我沒想到我哥會怕成這樣,可是……下山還要再坐一遍。”</br> 再次不得不和慕尋安貼在一起下山的池暮辭:“……”</br> 別問,問就是想死。</br> 但下了纜車也沒好到哪兒去。</br> 回到酒店,池暮辭和慕尋安也還是住在一間房!</br> 尤其是,他想趕慕尋安走也不行。</br> 他……不僅恐高,也比較害怕一個人在酒店房間睡!</br> 這也是為什么他一開始知道路星河訂的是兩間房,沒有硬再開一間。</br> 池暮辭躺在酒店床上,挺尸,生無可戀地看著慕尋安,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br> 啊啊啊,想把人趕走,卻又沒辦法把人趕走。</br> “你要是實在生氣,要不還是打打我吧?來,臉給你打。”</br> 慕尋安見池暮辭回到酒店房間竟然都沒趕自己走,反倒是一下子給慌了。</br> 按照池暮辭的個性,還沒下纜車的時候,肯定是不敢趕他走的。</br> 但一下了纜車,他肯定立刻就會想讓他走人,就算趕不走,也肯定會說讓他滾遠點,回到酒店第一件事估計就是再另開一間房。</br> 但是……</br> 并沒有。</br> 這不同尋常的反應,反而讓慕尋安有點心慌。</br> 想了想,慕尋安覺得他強吻的確很不是個東西。</br> 但問他后悔嗎,那肯定不后悔。</br> 那就只有讓池暮辭打一頓出氣了,專打臉都可以。</br> 池暮辭躺在床上郁悶著,西紅柿跨年演唱會在南市,離他們帝都比較遠,讓朋友這個時候趕過來也不方便。</br> 而且放寒假加上又是元旦跨年夜,回家的回家,出去浪的出去浪,根本找不到人過來。</br> 池暮辭沒理會慕尋安說要打他的話,想到自己今天晚上還要和這個煩人精住一晚上,他就只恨不得自己現在當場原地螺旋升天算了。</br> “啊啊啊啊啊——!”</br> 池暮辭忽地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br> 慕尋安被他忽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一個激靈,差點被池暮辭坐起身時,抬起的腦袋磕到下巴。</br> 慕尋安:“???”</br> 池暮辭懊惱完,開口道,“慕尋安,你、你真的是……你是專門來克我的嗎?”</br> 池暮辭有點氣惱。</br> 他現在不想看到慕尋安,一看到他腦子里就是纜車上那個讓他揮之不去的吻。</br> 甚至他刻意不去看他,可是聽到他的聲音,他在自己身邊一點動靜,他就會瞬間又想起他的臉,還有那個吻。</br> 啊啊啊吻吻吻!</br> 已經一個下午了,他怎么還在想那個吻?!</br> 這才是讓池暮辭最無法接受的一點,不過就是被慕尋安這個瘋狗咬了一口,他干什么一直要想呢?!</br> 總不能其實真的是對這貨有點心動?</br> 這個其實已經讓縈繞在他心頭,從那個吻開始就一直在腦海里有點像魔咒一樣揮之不去,卻也一直讓他不想承認的想法,到底還是讓池暮辭徹徹底底傻了眼,亂了心。</br> 池暮辭很想讓慕尋安離開,自己這幾天不見他,冷靜一下,說不準這就是因為他沒接過吻,所以產生的一種心動的錯覺。</br> 奈何現實就是他根本也不敢把慕尋安趕走。</br> 以至于池暮辭坐在床上徹徹底底的自閉了。</br> 慕尋安見池暮辭終于肯開口說話了,放下心來,看著他始終不敢看自己的眼神,眸光反而是越來越亮了。</br> 操啊。</br> 早知道一個吻就能開竅的事兒。</br> 他特么憋這么久裝正人君子,裝個球啊!</br> “挺好,一報還一報,老子的魂都被你勾走了,那不得專門來克克你?”</br> 池暮辭:“……”</br> 這告白的情話在池暮辭聽起來簡直就是鬼故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