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偷偷做了什么,被他們發現了。”</br> 沈晏遂淡淡道。</br> 并沒有因為季夏的遭遇有什么同情或者憤慨的樣子,聲調依舊陰沉沒什么溫度。</br> 季夏沒敢看沈晏遂的眼睛。</br> 他還是有點怕這個面容有點陰岑岑的少年。</br> 盡管這少年面對路星河的時候,目光要多溫柔有多溫柔,但可能第一次在走廊里見面的時候,沈晏遂那個冷幽幽的眼神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br> 季夏求生欲極強的不太敢離沈晏遂太近。</br> 現在聽到沈晏遂問自己話,身子都下意識抖了一下。</br> 也有點意外沈晏遂一針見血,直至問題核心。</br> 季夏也沒隱瞞,反正他這輩子事業也完了,別想再在娛樂圈里混,那他還有什么好怕的?</br> 他都不混這個圈了,還怕什么高層打壓。</br> 大不了回家種地!</br> “我偷偷錄了一些證據,被公司發現了,其中也有些關于喬清風的事情,喬清風也知道了,就派人來抓我想把那些證據銷毀。”</br> “你膽子是真不小。”沈晏遂這話聽不出是夸獎還是嘲諷。</br> 季夏摸了摸鼻子,他年紀也不大,也不過才二十,大學沒畢業,沒步入社會以前,就算知道娛樂圈水深,但也沒有親身經歷過。</br> 心眼哪兒會那么多?</br> 當時簽合同的時候也沒弄清楚里面的彎彎繞繞,直接被坑了。</br> 誰能想到那合同有問題,他在公司期間寫的所有歌,都不是自己的。</br> 全屬于公司。</br> 公司說要給誰就給誰,他自己不可能在外面唱自己的歌。</br> 更別提商用。</br> 那就是侵犯了公司的版權,要賠錢的。</br> 經紀人那邊說他得罪了人,要是不想被雪藏,要么就是回去給高層道歉,聽高層的話,要做什么就做什么。</br> 要么就是藏在幕后,乖乖替他人做嫁衣,好歹還能給他點作曲費。</br> 季夏哪個都不想選。</br> 越想越氣,就干脆豁出去了,他跟公司簽的合同是十年。</br> 現在這個圈子瞬息萬變,別說十年,就他半年不出來,觀眾就會徹底忘記他。</br> 他比賽雖然是冠軍,積累了點粉絲,但那根本不夠看的。</br> 現在哪個粉絲還缺墻頭啊?</br> 不常出來營業,轉頭就有新歡出來。</br> 現在公司這樣,等于他的事業已經徹底沒了以后。</br> 那他還怕個屁。</br> 干脆退圈之前先把自己不爽的事情全都曝光了,然后退圈回家去。</br> 這破圈他不混了。</br> 路星河看了眼周圍幾個明顯想聽八卦的安保人員,還有其他酒店的工作人員,趕緊把人拉到角落,低聲問道,“你會出現在這兒,你是不是也去看跨年演唱會了?”</br> 季夏點點頭,“我和喬清風一起比賽的時候住在同一宿舍,他什么性格我太清楚了,我就想著,我退圈前,我肯定是誰欺負我了我都要還回去,不管爆料最后結果到底怎么樣,反正我證據收集了,到時候放上去,網上愛怎么說怎么說,什么結果我也都無所謂了,起碼我也做過自己的反擊,心情爽了。”</br> 那用自己歌,還標了自己名字還對自己冷嘲熱諷的喬清風,他自然是不可能放過了。</br> 就想著以喬清風的性格肯定平時對助理都不省心。</br> 雖然喬清風這樣的人圈里人不少,基本都算常態了,可公布出去,大眾肯定沒法接受。</br> 就算喬清風的人脈背景,就算這事兒公布出去了也不是什么踩紅線的大事,但能惡心對方一下,季夏也覺得痛快。</br> 這才想辦法搞到了演唱會后臺的工作證,混進了后臺,裝作喬清風團隊的工作人員還真讓他偷偷錄到了喬清風為難工作人員的場面。</br> 只是沒想公司那邊發現了他的動作,喬清風也知道了他搞得動靜,直接派人過來堵他。</br> “對了,謝謝你們幫我,給你們添麻煩了,這事情你們也不好管,管也管不了的,別再牽連到你們,到時候等做完筆錄,你們就走吧,我的事情其實好解決的,我到時候直接把這些東西賣給記者,他們肯定為了獨家新聞樂意要。”</br> 路星河挑挑眉,覺得季夏這人也是個妙人。</br> “不不不,這個事情我肯定得管。”路星河看著季夏,猶如看到了天降的大白菜一樣,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br> 季夏:“…………”</br> 看著路星河人畜無害的微笑忽然背脊一涼是怎么回事?</br> *</br> 喬清風那邊則是直接得到消息,知道季夏在兩個路人幫忙下報了警,愣了一下。</br> 不過公司那邊的工作人員沒人認識路星河和沈晏遂。</br> 喬清風也就不知道這兩個路人是路星河和沈晏遂。</br> 沒當回事地揮了揮手,說道,“這點小事兒都辦不好。”</br> “沒事兒,報警就報唄,自己公司工作人員有事找他回去開會,又不是干別的,他自己非要跑,那人家肯定要追啊。”</br> 喬清風知道這種事情報警了,他們真裝起來,警察也拿他們沒辦法。</br> 他們的確是公司的人,季夏也的確是公司的人。</br> 而且他們又沒得手,怎么說還不是由著他們自己?</br> “那些證據拿不出來就拿不出來了,到時候盯著網絡輿情就行了,有人發了關于我的事情立刻花錢壓下去,我不信他一個鄉下出來的小子能有錢給我玩這套!”</br> 喬清風嗤笑一聲,手里還在打游戲,儼然就沒把季夏當回事。</br> 他讓人追一下季夏,都不是為了拿到證據好給自己省一波錢,單純就是賣公司一個面子。</br> 真要是搞不到季夏手里的證據也無所謂。</br> 發到網上又怎么了?</br> 花錢壓下去就好了。</br> 喬清風沒覺得這算什么大事。</br> 反倒是直接對小助理說道,“你直接跟和我關系好的那些媒體朋友打個電話,告訴他們季夏現在在哪個警察局,讓他們堵人去,這不是現成的新聞嗎?”</br> 季夏想黑他,那他先讓季夏名聲臭了。</br> 而且公司也不會幫他反黑的。</br> 一個人怎么可能玩得過一個公司一個團隊?</br> 季夏那小子就是自己蠢。</br> 沒背景沒人脈還敢得罪公司高層,這不是自己不想混?</br> 現在還想找他麻煩,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