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一大早的,你搞什么?”</br> 路媽雖然平時很寵路星河,但是并不會一味慣著他亂來。</br> 真有什么事情,那也要說清楚。</br> “沈晏遂那邊我得哄哄。”路星河也沒細說,只說,“改簽明天的就行,今天我肯定能把他搞定。”</br> 路媽一聽是沈晏遂的原因,瞬間揮揮手,讓路星河趕緊去,“哦,那你趕緊走吧。”</br> 路星河:“……”</br> “好好和那孩子說啊!小遂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也真是的,留學的事兒都準備一年了,連自己對象都還沒搞定,你不太行啊,兒子。”</br> 路星河:“……”</br> 路爸咳嗽一聲:“你媽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你習慣就好。”</br> 神他媽丈母娘看女婿。</br> 憑啥沈晏遂是女婿?</br> 不過路星河現在也沒功夫管這些,見路媽不再攔自己,立刻就跑回到車上。</br> 車里沈晏遂還乖乖等著他。</br> 見他一路焦急跑回來,額間都有了一層薄汗,沈晏遂抽出紙巾抬手給路星河輕輕擦拭。</br> 明明動作和往常一樣的溫柔呵護,路星河卻還是能從對方的沉靜的眼神中,感受到其中隱藏的波濤洶涌。</br> 之前他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路星河算是徹底知道,這貨明顯依舊還是歪的。</br> 就算平時沒事兒,骨子里卻還是過去的那個沈晏遂。</br> 別看現在乖乖巧巧,似乎又很好說話了的樣子。</br> 指不定之后又要作什么死。</br> 這樣讓他出國他肯定是不放心的,沒準前腳剛出國沒多久,后腳這貨就在國內發生什么。</br> 事實上路星河想的沒錯。</br> 沈晏遂已經在腦海里開始想著去找喬清風麻煩了。</br> 喬清風這一年倒是安安靜靜,基本上不來找他的麻煩,但偶然每次見面的時候,看著他們的眼神還是能看出來,這小子純粹就是在忍。</br> 心里肯定是埋著雷,想著找機會搞死他。</br> 沈晏遂自然一直沒給過喬清風這個機會。</br> 但如果小少爺出國的話,他或許可以給喬清風一點機會,弄一點苦肉計什么的。</br> 小少爺心疼了或許就會回來。</br> 路星河幾乎同一時間就腦補出了沈晏遂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br> 路星河看著沈晏遂也沒說什么,而是看了看時間,打了通電話。</br> 沈晏遂也沒再問到底要去哪兒。</br> 反正看小少爺這樣子也不像是會告訴自己。</br> 還不如等著看。</br> 只是,沈晏遂想了無數種可能,都沒想到會是這個地方。</br> 沈晏遂看著車窗外的建筑物,半晌都回不過神來。</br> 反倒是路星河,一派淡定。</br> “小少爺……”沈晏遂看路星河抬手就要開車門下車,雖然知道來這里是要干什么,但還是沒忍住張口道,“你來真的?”</br> 路星河一聽,轉頭睨了一眼沈晏遂,難得小臉的帶點冷素的氣質,挑了挑眉,“我敢來真的,你反而不敢了?”</br> 看著少年清雋的眉眼,一瞬間,沈晏遂感覺自己飄忽不定了一整年的心好似猛然落了地。</br> “自然是敢的,而且,就算你后悔,也沒用。”</br> “我才不會后悔。”路星河說著,率先打開車門下了車。</br> 看著面前的民政局,轉身對著同樣下了車的沈晏遂勾起一抹大大的笑來,“本來我想著,我要去留學,那領證結婚的事情就還是等我回來再說也行,但,現在我覺得,我還是給你求婚好了,沈晏遂,你愿意和我結婚嗎?”</br> 路星河雖然剛醒過來發現沈晏遂擅自鎖了門,有那種偏執瘋狂的念頭的時候,有點氣。</br> 但冷靜下來,心里也有些愧疚。</br> 這一年,他承認自己是把更多的經歷都用在了自己的漫畫,還有論文答辯,以及留學準備,國外大學申請上面。</br> 其實看著一年時間很長,但每天都忙著過去了。</br> 尤其大學快畢業的時候,更是又忙又焦慮。</br> 對沈晏遂的心理狀態就忽視了,他真的以為,他是接受的很好,會在國內等著自己好回來的。</br> 可能是沈晏遂往日對他真的太好,百依百順,很聽他的話,以至于,路星河也覺得這一次自己的出國,沈晏遂也會乖乖巧巧的順著自己。</br> 是啊,沈晏遂是脾氣不好,看著兇巴巴,陰岑岑的不好接近。</br> 可他的這些壞脾氣,從來沒有一次對過他!</br> 路星河感覺,除了爸媽和哥哥,這世界上真的再不會有人會這么不計回報,不顧一切的愛自己。</br> 沈晏遂本身的成長環境,造就了他現在的性格。</br> 誠然很大一部分就是他的童年導致他的自卑敏感,但路星河也知道自己這一年也沒給沈晏遂足夠的安全感。</br> 那就干脆,領證吧!</br> 反正,沈晏遂本來就是他認定了的人。</br> 到底是出國回來再領證,還是出國前領證,對他來說沒什么區別。</br> 既然沈晏遂缺乏安全感,那他就給足他安全感。</br> “沈晏遂,我們結婚吧!”</br> *</br> 路家。</br> 路爸路媽、池暮辭慕尋安、喬爺爺、管家,圍在茶幾前圍成了一個圈。</br> 幾個腦袋恨不得都懟在一起。</br> 目光齊刷刷地看著茶幾中央那紅彤彤的兩張紅本本上。</br> 看看紅本本,再齊齊抬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兩個人。</br> 再看看紅本本,再看看兩個人。</br> 氣氛安靜到詭異。</br> 倒是路星河和沈晏遂兩個人一個比一個神情輕松。</br> 路星河更是忍不住笑得見牙不見眼。</br> “草!”(一種植物)</br> 還是慕尋安第一個打破沉寂。</br> 池暮辭驟然被這聲擲地有聲的國罵驚醒,趕忙手肘戳了一下慕尋安。</br> 爸媽、爺爺都還在呢,注意點言行好吧!</br> 慕尋安卻有點顧不上那么多了,看著茶幾上的兩張紅本本,忍不住瞇起眼睛,陷入深思。</br> “這也行?”</br> 作死就能領證?</br> 那老子是不是也得學著作一作……?</br> 媽的啊,沈晏遂這貨竟然就這么輕輕松松領證了!</br> “你是不是逼婚了?”</br> 慕尋安仍舊不肯接受被沈晏遂搶先一步的悲慘現實,直接抬眸看向沈晏遂。</br> “啪!”</br> 池暮辭反手一巴掌糊在慕尋安后腦勺上,“別亂說話。”</br> 但看著路星河的眼神卻也是充滿了擔憂。</br> 事實上,他也怕路星河是被沈晏遂給逼著領證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