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留個女角色?!”</br> “沒辦法啊,咱們都是一群大老爺們,總得有人反串啊?!?lt;/br> “女角色也沒關(guān)系,你看我這個也是女角色?!庇糇訔髋e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劇本,赫然也是個女角色。</br> 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年輕名媛,蒂娜小姐。</br> 什么?</br> 問他為什么不選最后剩下的那個男角色木匠?</br> 那他媽不是還有沈晏遂沒選嗎?</br> 他也不敢給他留個女角色啊……</br> “小少爺,我選……”沈晏遂看出來路星河不想反串,抬手就要去拿那個夫人角色。</br> 但是路星河眼疾手快,立刻拿起了夫人這個角色,“還是我來吧,你拿小木匠爸吧?!?lt;/br> 讓沈晏遂當(dāng)夫人。</br> 感覺光想想都有點窒息。</br> 反正就是玩游戲而已,夫人就夫人吧。</br> 不就是反串嗎?</br> 就當(dāng)是在話劇社演戲了!</br> 就這么選好了角色,一行人就先坐在沙發(fā)上各自閱讀自己的角色背景和故事。</br> 實景劇本殺,他們盡量要把角色的故事背景都背下來記在腦里,這樣才能增強一些代入感。</br> 所以老板預(yù)留給他們閱讀劇本的時間也挺長。</br> 等看完劇本,幾個人也都換上了店里準備好的服裝。</br> 路星河身為豪華莊園的女主人,自然服裝也還挺隆重的。</br> 是一條歐洲宮廷裙。</br> 雖然裙子材料自然沒那么好那么貴,但好歹也是一條樓歐洲風(fēng)格的裙子。</br> 自己的衣服也不需要脫,直接把裙子套在外面就可以。</br> 路星河穿裙子的時候,表情簡直生無可戀。</br> “這個裙子的袖子甚至還帶著蕾絲邊……”路星河看著自己的蕾絲邊袖扣,近乎昏厥。</br> 沈晏遂倒是看著穿上蓬松歐式宮廷蛋糕裙的小少爺,眸底幽芒閃爍。</br> 走上前,很是自覺地幫路星河把背后的塑腰綁帶系上。</br> “這裙子……”沈晏遂垂眸,把綁帶綁緊,裙子腰身勾勒出小少爺纖細的腰線,“還挺適合你的,小……夫人?!?lt;/br> 末了,沈晏遂忽然話鋒一轉(zhuǎn),改了稱呼。</br> 即便看不到身后沈晏遂的神情,可光是聽到身后少年清冽好聽的嗓音,路星河還是第一時間不受控制地紅了臉。</br> 耳朵都肉眼可見地染上一片緋紅。</br> “你、喊我什么?”</br> 路星河恍惚道。</br> 總感覺是自己聽錯了。</br> 耳后飄進少年短促的低笑聲,像是清泉拂過心口一樣,沁人心脾,又無端惹人心癢。</br> 路星河心口猛然一跳。</br> 身后的少年就走到他的眼前,黑眸低垂定定望著他,視線放肆又坦然,語調(diào)清晰又緩慢地重復(fù),“小夫人。”</br> 路星河:“…………”</br> 路星河臉更燙了。</br> 他甚至都不敢直視沈晏遂的眼睛,有點慌亂地往后退,“你別亂喊……”</br> “你不是扮演的夫人嗎?”</br> 沈晏遂卻是無辜眨眼,很是理所當(dāng)然,“要代入角色啊,小夫人?!?lt;/br> 路星河:“……”</br> 路星河現(xiàn)在心底只剩下一個字——悔!</br> 真的是悔??!</br> 他干嘛不選小木匠?</br> 這樣現(xiàn)在身穿棕色背帶褲,頭頂淺灰色貝雷帽的不就是自己了?</br> 不過還別說,沈晏遂這么穿,還挺好看的。</br> 這么穿也不像個木匠,反倒像是那種汽修工。</br> 尤其像是那種裸著上半身,只穿著吊帶褲,露著完美的肩頸線條和手臂肌肉的汽修工。</br> 當(dāng)然,此時沈晏遂是穿著襯衣的。</br> 可還是透著一點野性和冷沉。</br> 那點后悔,看著看著,好像又沒那么悔了。</br> 不然也看不到沈晏遂這么穿啊。</br> “路星河,你還沒戴假發(fā)呢!”</br> 同樣也痛苦地穿上歐洲宮廷裙的郁子楓,忽然沖了過來,把假發(fā)遞給路星河。</br> 他們倆算是同病相憐,他怎么可能放過路星河。</br> “穿裙子還不行,還要戴假發(fā)???”</br> “老板說要有代入感啊,你看,金色假發(fā)你的,棕色假發(fā)我的,戴吧戴吧,裙子都穿了,也不差這頂假發(fā)了?!?lt;/br> 路星河只能去鏡子前,生無可戀地套假發(fā)。</br> 還別說,也怪不得這個劇本殺單人費用那么貴。</br> 起碼老板準備的服化道很是走心,不見得多好,但也絕不廉價。</br> 路星河套好金色的卷發(fā),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簡直恨不得當(dāng)場撞墻。</br> 但反正戴都戴了,他也豁出去了。</br> 轉(zhuǎn)身把裙子同色系的帽子也戴到了頭上,在下頜麻利地系上一個蝴蝶結(jié)。</br> 看起來倒活脫脫像個從歐洲中世紀走出來的金發(fā)少女。</br> 路星河在鏡子前整理下了帽檐和假發(fā)的劉海,忽地注意到鏡子里,自己身后走來一道身影。</br> 戴著貝雷帽的少年站在自己身后,正一眨不眨地看著鏡中的自己。</br> 黑眸諱莫如深,好似深淵般,讓人不由自主深陷其中,捉摸不透。</br> 路星河下意識看著鏡中少年的眼神,下意識就想躲閃,往后退。</br> 卻忘了自己往后退,反而是整個背脊撞進少年的懷里。</br> 少年雙手自然地扶住他的腰,垂眸低聲在他耳邊輕笑,“小夫人,真好看?!?lt;/br> 路星河:“?。?!”</br> 這貨到底是在調(diào)戲他,還是在代入角色?!</br> 那要是代入角色,也不用這個樣子啊啊啊,有點要命啊喂?。?!</br> 路星河一下子腦袋一片空白,呼吸都好像有點緊促了一些。</br> “劇本里……也沒說你這么喊我……!”</br> 路星河愣怔好半天才萬分艱難地憋出這么一句話。</br> “劇本上還說,除了我們劇本上寫定的特定內(nèi)容,剩下的還全靠我們玩家代入角色自由發(fā)揮呢。”沈晏遂一點都不慌,甚至還非常的理直氣壯。</br> “這就是我對我的人物的角色理解,我覺得,我這么喊你就挺合適的——”沈晏遂依舊扶著路星河的腰,薄唇靠近少年的耳邊。</br> 黑眸卻是緩緩抬起,對上鏡中少年明顯呆愣住的目光,薄唇輕啟,“我的小夫人。”</br> 路星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