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遂給路星河的代入感實在是太強烈。</br> 強烈到他一對上少年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好像靈魂都能被吸入其中,莫名就跟著沉入到了這種曖昧的氛圍里。</br> 好像他們兩個人真的是背著人在一起的一對兒奸夫淫婦。</br> 等等!</br> 這他媽是游戲!</br> 而且,雖說這個房間里沒有人,但是每個房間都是安裝著監控的啊!!!</br> 路星河忽地想到了這一點,整個人如同當頭被人潑了一盆冷水。</br> 瞬間什么曖昧旖旎的氣氛都消失了。</br> 視線一下看向墻角掛著的監控果然亮著紅燈。</br> 路星河:“……”</br> 仿佛看到了店里的工作人員坐在柜臺前看著監視器畫面里,滿臉震驚,目瞪口呆的樣子。</br> 路星河:“…………”</br> 沈晏遂,你丫換我一世英名!</br> 路星河的視線,顯然也讓沈晏遂注意到了。</br> 他也發現了墻角掛著的監控攝像頭,但是沈晏遂沒在意。</br> 他忽然感覺他找到了這個游戲的精髓。</br> 假借角色扮演的名義,滿足一下自己的小私心,正大又光明,有什么不對的嗎?</br> 就算有不對,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東西。</br> 他高興這么做,就想這么做。</br> 誰能耐他何?</br> 要怪,那就只能怪——</br> 誰讓小夫人太可愛?</br> 可明顯,路星河發現監控以后,整個人就不太好了。</br> 伸手一把扣住少年鉗著自己下頜的手,手握上少年冰涼手腕的瞬間,指尖似乎都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br> 路星河感覺自己全靠著少年背后墻面上那個轉動過來,不停閃爍的監控紅點給的力量,一下掙開了沈晏遂的手。</br> “有、監控!”</br> “夫人說笑了,監控是個什么東西?”</br> 沈晏遂打定主意沉浸戲里,小少爺也休想把他叫醒。</br> 路星河:“……”</br> 大佬,你贏了!!!</br> 路星河發現,沈晏遂玩游戲都有種格外偏執較真的能力。</br> 認準的事情那誰都沒法改變,就比如這游戲說是要大家想玩的好,那就要有代入感,代入角色。</br> 他就真的一股腦的代入角色,不管不顧。</br> 偏執又倔。</br> 路星河只能生無可戀地看著那緊對著兩人方向的監控攝像頭。</br> 不用想都知道。</br> 監控后面的工作人員,一定以及肯定的……把剛才的畫面看得一清二楚。</br> 可能真的人尷尬到了極致,除了能開發腳趾頭的靈活性摳出一座夢幻芭比城堡之外。</br> 還能開發人類的天性。</br> 那就是社死到極致,那就已經無所顧忌。</br> 對這個人世間可能也就再沒什么留戀的了,破罐子破摔,反倒是臉皮徹底厚了起來。</br> 路星河干脆也當監控不存在,繼續跟著沈晏遂一起演。</br> 怕什么!</br> 都被人從頭看戲看到尾了,他還有什么懼怕的嗎?</br> 沒有了,這個人世間已經再沒有什么能讓他感到害怕和羞恥的了!!!</br> “你說的對,那個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路星河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直接指著房間里的擺設,一下打開自己的折扇,矜持又優雅地給自己扇風,瞬間代入自己養尊處優,傲嬌公爵夫人的人設,“那你干嘛讓我自己來搜線索?”</br> “我指甲都是剛做好的。”路星河看著自己什么都沒涂的,剪得干干凈凈的手指甲,一本正經繼續演,“要是弄壞了就太煩了,你去搜。”</br> 沈晏遂一點驚訝的神情都沒有,他甚至接受的非常良好。</br> 微微傾身,在他耳邊拖著腔調,故意往他耳邊呼氣,“遵命——小夫人。”</br> 成功看到他耳尖微微泛起緋紅,沈晏遂黑眸劃過一絲笑意。</br> 路星河:“……”</br> 啊啊,這個游戲到底什么時候結束!</br> 沈晏遂不會要在這個游戲中時時刻刻保持這種狀態吧?!</br> 路星河僵著身子沒說話,手里折扇被他攥得死緊,下意識拼命地扇著風。</br> 可是即便這么瘋狂地扇著扇子,他的臉還是看起來異常的紅。</br> 沈晏遂明明看起來還是那個又冷又陰,很是不好相處的樣子,可從游戲開始,他一張口說話,就透著點平時沒有的感覺。</br> 明明還是那個看起來很陰鷙的少年,卻時不時就讓他感覺有點邪,有點妖,還、還有點騷……</br> 這么一想,路星河扇風的手動作頻率更快了起來。</br> 啊啊啊,這個實景劇本殺的房間為什么這么熱?</br> 空調都不舍得開低一點嗎?!</br> *</br> 好在,可能是也考慮了路星河小心臟的承受能力,沈晏遂到底是遺憾地收斂了一丟丟。</br> 畢竟,他一點都不在意什么監控不監控的。</br> 但是如果把握不好這個度,真的讓小少爺急眼了,那就不太好了。</br> 到底還是乖乖找了線索,很是遺憾地和眾人又匯合在一塊。</br> 一起進行了第一次的線索公開會談。</br> 就彼此找到的線索,進行詢問和解答。</br> 每個人的隱藏的故事也都隨著線索的揭露而漸漸揭露。</br> 比如富商只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之前跟著公爵的提議,投資了一筆生意,結果賠了個精光,已經把全部家當賠光了,但公爵卻獨善其身。</br> 公爵爵位的繼承是傳給嫡長子,公爵從父親那里繼承來了爵位,自然也繼承了公爵掌控的領地,有著高人一等的地位和豐厚的土地以及財富。</br> 但是根據法律,同父同母的弟弟卻什么都不能繼承,在成年以后,他必須離開家族,自行謀生。</br> 可以說,明明是同父同母,就因為出生的晚,弟弟不僅沒權還沒錢。</br> 除非,哥哥死,他就可以從哥哥那里繼承家族的爵位和領地。</br> 同樣其他人也各有各的殺機,老管家的早年喪子,晚年后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個兒子還在給公爵辦事時意外死亡。</br> 男仆無父無母,是莊園里的奴隸,因為惹怒了公爵,要被趕出莊園,而他的身份趕出莊園的下場只有餓死街邊。</br> 而名媛小姐,其實是公爵包養的情婦,而公爵似乎已經不打算繼續為她花錢了……</br> “這是我搜集到的在場客人的證詞,有人說看到你們兩個今天晚上的時候,在后花園里,鬼鬼祟祟的在一起,舉止親密。”</br> 名媛郁子楓故意翹著個蘭花指,把證據摔在路星河面前。</br> 刻意夾著嗓子,扭捏造作地道,“還好意思說公爵大人呢,你自己就不干凈啊夫人,其實一開始就看出來了,你們兩個公爵剛死,就迫不及待地在人前卿卿我我,一點都不知道收斂!”</br> 路星河眉心一跳,神他媽在人前卿卿我我。</br> 不就是一直坐在一塊而已嗎!?</br> 不帶還自己腦補情節的!</br> “為什么要收斂?”路星河還沒說話,身旁一直沉默沒怎么開過口的沈晏遂,卻是語調淡漠平靜接話道。</br> “反正那老男人死都死了,小夫人現在恢復了單身,我們立刻就能去登記結婚,所以,我們現在的關系已經不是什么奸夫淫婦,而是——”</br> 沈晏遂黑眸定定落在路星河身上,涼薄的眉眼似是幾不可見地柔和幾分。</br> “未婚夫妻。”</br> 其他六人茫然地看向路星河:“???”</br> 你們劇本人物這么騷的嗎?</br> 老公剛死當天,情人秒變未婚夫?</br> 路星河:“……”</br> 別看我,這和我的劇本不一樣,謝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