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葉氏郊外的廠房后院。
    這里一直都是柳非凡他們的訓練基地，如今林一給他們設計的訓練，已經是第三階段了。
    平時除了必要的工作，他們幾乎都在這里，不遺余力訓練，不把自己練得精疲力盡，那是對自己不負責。
    林一偶爾會過來，看看他們訓練的情況，做一些指導。
    看著在沙坑里摸爬滾打的柳非凡等人，林一還算滿意。
    就天賦而言，這些人，肯定不能跟自己當初那些部下比，那些都是千里挑一，甚至是萬里挑一的人，而柳非凡他們，可以說只是平庸。
    這些，林一毫不避諱直言，但他并沒有因為他們天賦差，就看不起他們，反而覺得，他們的毅力和拼勁，值得自己給他們機會。
    “太慢了！”
    林一喊道，“買菜的老太婆都比你們跑得快！”
    “柳非凡，你就賴在泥坑吧，還起來干什么啊？”
    “小刀，你改名叫小娘們好了，沒吃飯么！就這么差的表現，你們喊我過來看？”
    “是覺得我最心情好，故意氣氣我是不是？”
    他每一句話，都像是皮鞭，狠狠抽在他們的身上，抽在他們的臉上，讓他們面紅耳赤，愧疚又不好意思。
    哪怕不服氣，那也是一瞬間的事情，他們不敢不服氣。
    他們，只能竭盡全力，讓自己變得更好，這樣，林一才會滿意。
    他們哪里知道，若是按照林一真正的標準，他們第一天就被淘汰了。
    “轟轟——”
    突然，一輛汽車，沖了進來，林一抬頭看了一眼，不認識的車牌。
    怎么什么車都能進來？
    看來保安那邊，得說兩句了。
    柳楊從車上下來，徑直走向訓練場，掃視一圈，銳利的眼睛，從泥坑里那些人的臉上一一看過去。
    他眸子微縮，能看得出來，這里是在進行訓練，而且跟他接受的那些訓練，似乎有些相似。
    他不由得警惕起來。
    柳楊專門找人打聽了，柳非凡跟那些地下圈子的人，最經常呆在這里，沒想到，他們竟然是在這里訓練？
    還是這種級別的訓練。
    現在就連混地下圈子的人，都如此拼命了么？
    柳楊沒看到柳非凡，那些家伙渾身都是泥水，一時還不好分辨，他根本不管，直接喊道：“柳非凡！”
    “出來！”
    他聲如巨雷，剛跌進泥坑，整張臉都埋進去的柳非凡，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不由得身子一顫。
    “爸？”
    柳非凡抬起頭，伸手抹掉臉上的泥漿，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回來了！”
    他興奮道。
    真的是柳楊！
    柳非凡激動地跳起來，急忙從泥漿中爬起來沖過去：“爸！真的是你啊！”
    “啪！”
    可他剛跑到柳楊跟前，柳楊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打在柳非凡的臉上，打得他臉上的泥漿，都飛了出去。
    柳非凡愣住了。
    剛剛還在為柳非凡他們開心的小刀等人，同樣楞住了，不知道柳楊怎么會突然動手。
    父子這么久沒見，不應該是很開心的場景么？
    有人見不得柳非凡挨打，想上前阻攔，被小刀攔住了。
    他們父子兩個的事情，旁人不好插手，更何況，林一還在這里，要是真有什么事情，林一不會坐視不理的。
    林一同樣沒想到，柳楊竟然會動手。
    若是以前的柳非凡，的確只是一個紈绔，扶不上墻的爛泥，挨打那是活該。
    但現在的柳非凡，早就洗心革面，變得成熟許多，這一巴掌，他不該挨。
    “爸？”
    柳非凡捂著臉，滿是難以置信，甚至是不敢相信，柳楊會打自己，“你、你竟然打我？”
    他從小到大，柳楊都沒打過自己，即便他不學無術，整天吊兒郎當的。
    現在他拼了命，為了柳家拼了命去努力，反而還要挨打？
    “不要喊我爸！”
    柳楊鐵青著臉，“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柳非凡啊柳非凡，你真是自甘墮落，竟然跟這些人混在一起，你還知道，自己是柳家的人么！”
    他一句話，讓柳非凡心臟猛地一沉。
    小刀等人聽了，才知道，柳楊動怒，愿意是因為柳非凡跟他們走得近，他看不起的是小刀他們。
    “你什么意思？”
    柳非凡怒了，他瞪大眼睛，“你看不起我這些兄弟？”
    “兄弟？”
    柳楊冷笑著，“跟這些人當兄弟，還不是自甘墮落？我柳家什么時候出了你這樣的混蛋！”
    “我不準你羞辱他們！”
    柳非凡怒吼，“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可以覺得我丟你臉，甚至可以覺得，我柳非凡不配當柳家人，但你，不準羞辱他們！”
    “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們，憑什么輕易否定他們？”
    柳楊沒想到，柳非凡竟然還敢反駁。
    他氣得身子亂顫，眼睛從小刀等人身上掃過，滿是鋒芒的眼神，帶著十足的警告意味。
    “你知道他們是什么人么？”
    柳楊壓著火氣，他再怒，柳非凡還是自己的兒子，他自甘墮落，自己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墮落。
    “他們是混地下圈子的人！”
    “地下圈子的人怎么了？”
    柳非凡吼著，“他們也是人！他們比地上圈子的人，更重情義，他們就是我兄弟，怎么了？”
    “你以為他們不配么？是我不配！”
    他知道柳楊是什么想法，看不起地下圈子的人，覺得他們都是社會最底層，都是人渣，只會干偷雞摸狗的事情。
    早就不是了！
    “柳非凡，我不跟你廢話，”
    柳楊喝道，“我只給你一次機會。”
    “給我回家，跟他們斷絕關系，要么，從此以后，給我滾出柳家！”
    他語氣森冷，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跟過去一樣，用他的威嚴，來教育柳非凡，來幫助柳非凡，做出正確的決定。
    這種手段，是柳楊常用的，過去也十分奏效。
    可這次。
    “他們，是我兄弟，沒有他們，我早就死了。”
    柳非凡深吸一口氣，眼神復雜地看著柳楊，“爸，如果讓你，跟你那些戰友斷絕關系，你做得到嗎？”
    聞言，柳楊身子一顫。
    旋即，他更是雷霆大怒，瞪大了眼睛，怒吼道：“他們配跟我的戰友比？柳非凡！你別逼我將你逐出家門！”
    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誰也沒想到，父子兩個一見面，竟然會因為小刀他們，而鬧到要斷絕關系的地步。
    “我勸你，還是跟柳老爺子商量商量，”
    林一突然開了口，“若是柳老爺子也覺得，柳非凡應該跟他們斷絕關系，我保證讓他們離你們柳家，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