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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里水稻又要開始抽穗灌漿時候,我看了看木屋里那些稻谷,后還是決定將它們搬到我家樓下那兩個谷倉里,沒理由谷倉空著,稻谷卻沒有地方放。
家里米缸昨天才真正見了底,本來早就應該去碾米,但是近這一陣太忙,就用面條雜糧摻雜著對付了幾天,現總算是閑下來了,我準備再去一趟鎮上。我們都知道碾米過程恐怕不會很順利,鎮上現這么亂,我們拉著一車稻谷過去,無疑是送羊進虎口。
葛明卡車已經沒有油了,于是只好讓小黑拉著去了鎮上,我照例還是把手槍帶上。家里還有不少糧食,離不了人,這一次是葛明和小龍留下來看家。
為了避開人群,我們天不亮就出了門,希望那些專門打劫過路車家伙還沒有起床出門。我們到鎮上之后一直都還比較順利,找到那個碾米坊老板之后,我把帶來幾百斤稻谷都一起碾了。完了我問他現是什么行情,一百斤要收幾斤當工錢?
“呵呵,工錢?要什么工錢?”那個老板笑呵呵回答。
“怎么不要工錢……”我開始時候還不覺得,話說到一半才突然反應過來。
“你想怎么樣?”我放下手里米袋站直身體,小黑也默默地走到我身邊。
“哈哈哈,你說我們想怎么樣?”門外進來幾個壯漢,我們這里地屬南方,所謂壯漢也一半就一米七五到一米八身高,然后比大部分人都結實一些而已。如果沒有這兩年災禍,這些人可能都還扮演著和氣鄰居鄰居角色。
“你們這是打算要搶么?”我總得問清楚,搶東西和殺人還是有本質區別,我不知道這群人到底惡劣到了什么程度。
“小子,乖乖把大米都留下,叔叔幾個也不為難你,”其中一個笑瞇瞇得對我說。
“要是不給呢?”面對這種人,我并沒有打算妥協,以前這種憋屈鳥氣受得太多了,現終于有了反擊能力,就再也不想忍氣吞聲了。
“嘿嘿,這小子癡人說夢呢吧?”一個年輕男人自以為瀟灑地甩了甩他油膩頭發,看到他,我就覺得葛明那個雞窩頭真是清爽又有型。
“大哥,跟他廢話什么,直接宰了,這些不見棺材不掉淚雜種,就該一刀子抹了,剁了手腳烤著吃。”
“對!對!剁了他!剁了他!”所有人都跟著起哄,我聽他們聲音可以判斷出,這碾米坊,里里外外被將近二十個男人圍著。這些人正興奮地叫囂著要把我殺掉,仿佛擺放他們眼前不是一條活生生人命。
眼前這一些人,已經徹底地放棄了做一個好人打算,他們甚至不愿意偽裝,就這么直接地,把自己丑陋一面呈現世人面前,光天花日之下,也并不覺得有任何心虛必要。
看我一直不吭聲,這些人很失去了耐性,他們有幾個人向我走了過來,一個伸手拉我領子,一個抬腿踢我腹部,配合得倒是不錯。然后我就動手了,這一次我沒有殺人,只是折斷了這群人手,兩只手。也許這樣做很殘忍,可是他們傷害其他人時候并沒有抱著絲毫同情,所以,讓他們自己也體會一下當弱者感覺吧。
我發現自從自己第一次殺人之后,心腸好像也跟著越來越硬了,折斷這些人手,并沒有給我情緒帶來多大波動。
那個碾米坊老板瑟瑟發抖地蹲角落里,我想了想,終還是放過了他。但是這臺碾米機,咱就收下了。這臺碾米機就是一個誘餌,吸引著像我們這樣村里人帶著糧食上鉤。
我拍了拍小黑腦袋,弄這么個大家伙回去肯定是吃力,小黑抬高腦袋表示沒問題。
回去路上就沒有那么順利了,對待那些搶匪我倒是可以下狠手,可是面對那些老幼婦孺我就不知道怎么對付了,鞭子被小龍拿去玩了,今天早上我沒找到就沒有帶上,身上倒是有一把手槍,但是我難道還能向他們開搶嗎?
這一路走走停停,我們真是十分狼狽,還好小黑靈活,不然今天我還不曉得怎么脫身了。即使這樣,我衣服也都被扯得亂七八糟,人家老人扯著你衣服哀求,難道還能把她推開嗎?
不過我還是咬緊牙關沒有給他們任何東西,只要我給了,今天就一粒米也回不來了,而且這些人以后還會盯上我,只要看到我就想要些東西回去,我就算有再大山谷也供不起這么多人啊。
出了鎮,小黑就飛地往家里跑了,它拉著這么多東西好像也不是很累。小小一塊門板上,放著一臺碾米機一臺柴油發電機,還有好幾麻袋大米。這么多東西堆一起,我就沒有了落腳地方,只好爬到碾米機頂上坐著。這一路真是驚險非常,好幾次我都覺得這碾米機要翻了,但是后它都安安穩穩地落到了遠處。
回到村里之后我捏了一把冷汗,進屋喝了一杯熱水,然后開始搬東西。村里人對我運回來碾米機都很感興趣,我想了想就讓人搬三合院去了。我要這玩意兒沒啥用,還不如放到村子里,有人想要碾米什么,也都去三合院好了,我也圖個清靜。
當天三合院里柴油發電機和碾米機聲音就響個不休,第二天就有附近村民挑著擔子過來碾米了。這個沒有電話年代,我們村子之間消息傳得依舊很。
我們村人也不收什么工錢,來碾米要自帶柴油,沒柴油就拿東西跟有人換,這年頭柴油雖然金貴,但是這幾天三合院那臺柴油發電機都沒怎么停過,看來這些村里人也是相當有辦法。
雖然是不收工錢,但是我們村因為這臺碾米機,這十里八鄉地位還是上升了不少,大家跟我們村人說話都和和氣氣地,生怕鬧點不愉出來就沒地兒碾米去了。
連帶,我村里地位也提高了不少,本來,我們村受到攻擊那一次之后,我們村人就有些怕我,雖然是感謝我,但是也沒有多喜歡我。但是這一次之后,大家都覺得我太能干了,弄這么個東西回來讓他們覺得倍兒有面子。
轟轟烈烈碾米風過后,我們迎來了今年第一場雪,比去年還早下了半個月,村里人都已經做好了壞打算。大多戶人家都把所有家人集中一個房間里睡覺,屋里頭烤上火盆,一方面省木材,一方面也是相互照應著,這種大冷天,有些身體弱搞不好一個晚上就被凍死了。
紛紛揚揚大雪和呼嘯北風,讓我幾乎以為自己現并不是一個男南蠻小鎮上,而是遙遠寒冷北方。雖然我身體還不錯,但是家幾個里面,還是怕冷,那幾個都不是人,我有時候懷疑葛明其實也不是人。
葛明說讓我去山谷里避避寒,但是我沒有答應,現氣溫還沒有低到讓我無法忍受,屋里頭裹著棉被烤著火盆也還算暖和,就是下樓做家務和出門喂羊時候特別冷,可是這種冷也讓我覺得踏實。總好過自己一個人躲到山谷中去,再一次出來時候發現這個世界已經步入冰河世紀。
我就村子里住著,每晚老屋里睡覺,起碼能讓自己知道,這個世界還沒有冷到讓所有人都抗不過去。
山谷里稻谷就要成熟了,我家又要迎來一場忙碌。這一次好一些,葛明身體好了很多,可以幫上忙了,小龍也算是半個熟手,小黑時常被我們獨自留下來看家。它好像怨念很深,葛明答應他收完稻谷就啥也不干,專心給他弄那個化形丹,然后它才終于平衡了一點。
有了幫手,這一次收獲比較順利,忙了五六天就把山谷里面稻谷都收完了,然后葛明性守諾言泡到山谷里去整化形丹,我本來想繼續把下一季稻子種上,但是被葛明狠狠地教育了一頓。
總體意思就是,我們幾個人根本吃不了那么多東西,我現累死累活種出來,還不就是為了以后一個心軟拿去送人。雖然他說得是事實,但是我聽了還是有些難過。別人都餓死了,我也就是累點而已,這真不算什么。
后我們一人退了一步,休息一個月之后再種下一季,因為沒有用化肥,土地也需要修養一陣子。
小黑好像對那個傳說中化形丹十分期待,每天都扯著讓我帶它進山谷看進度。葛明干起活來時候非常認真,我除了細心地做好一日三餐之外也幫不上他什么忙。
后院那個棚子依舊種著很多蔬菜瓜果,小龍倒是喜歡去那里轉悠,時不時弄點東西生嚼,西紅柿黃瓜他都是喜歡,蘿卜和包菜也都是它生嚼對象。
后院那幾只小雞也長得挺不錯,和原來雞群相處得比較和睦,去年那一撥母雞現下蛋也已經比較規律了。
我想,那些公雞也到了可以宰殺時候了。前陣子收完糧食之后,葛明就馬上窩到山谷里去整化形丹,也都沒有好好休息。我問小龍想吃公雞嗎?
他說:“咦?這個可以吃嗎?”然后我當機立斷地宰了一只神氣大公雞,開始時候小龍還捂著小臉不敢看,沒過一會兒就緩過來了,還幫著我一起拔毛,收集了幾根漂亮羽毛說是要送給小黑。
公雞還是清燉好,近家里幾個烤火烤得有些上火,喝點湯可以滋潤一下。家里還有一些黨參枸杞之類,我加了一點然后把公雞剁成小塊放砂鍋里慢慢燉。
燉上將近一個下午,整個屋子都飄著一股雞湯味,葛明和小黑一出山谷就沖著灶頭去了,小龍還蹲那里流口水,一步都不舍得離開。
晚上大家又為雞腿問題展開了一番討論,無非是大人吃雞腿還是小孩吃雞腿問題。后葛明戰勝,拿著一個雞腿得意洋洋地啃,我看著自己碗里雞腿,又看了看小黑和小龍兩個哀怨眼神,默默地把雞腿夾到了小龍碗里。
小龍高興地咧開嘴從我笑了一下,要多甜有多甜,然后伸手拿起雞腿就是一頓啃,啃著啃著好像有想起了什么似停了下來。他看了看旁邊垂頭喪氣小黑。
“小黑,你要吃雞腿嗎?”我當時真是太感動了,多懂事孩子啊!
小黑也不吭聲,仰起腦袋就從那個雞腿上咬下了一大塊肉。小龍愣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上那根細長骨頭,抿了抿嘴角。突然“哇”地一聲就哭了。我當時就無措了,怎么就哭了呢,這孩子來我家這么久都沒哭過啊。
坐我身邊葛明終于把自己那個雞腿吃完了,他走到小龍身邊摸摸他腦袋問道:“小龍啊,你這是跟誰學啊?”
“村里小孩不都是這么干嗎?”小龍疑惑地抬頭看了看我們,眼睛里還有淚水。“咦,不對嗎?”
葛明笑著看了我一眼,然后坐回自己位置繼續吃飯。我頭疼地看了看窗外,好像這雪有點越下越大趨勢。
作者有話要說:~支持正版,堅持撒花。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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