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4不成功便成仁
    上官睿自動把戚武子說的這個難說,理解為他們根本就沒有勝算的意思。
    戚武子看著上官睿,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混到今天這個地步的。從軍這些年了,仗也沒少打,可是現(xiàn)在自己卻把身家性命全都壓在了,上官睿這個小書生的身上。
    上官??粗约旱淖腊?,他的眼睫很長,垂下來的時候,可以把自己眼中的情緒完全遮擋住。
    戚武子光看著上官睿這張跟往常一樣,文質(zhì)彬彬的臉,戚武子就忍不住發(fā)急,都火燒屁股了,這個上官二少爺還這樣像個教書先生似的,這叫什么事啊?
    上官睿沒去理會在自己的桌案前,團團轉(zhuǎn)著的戚武子,腦子轉(zhuǎn)著,手指在桌面上無意識地劃了幾下,上官睿跟戚武子說:“我們得把夏景臣弄到手里來?!?br/>
    戚武子轉(zhuǎn)著圈的腳步頓時就是一停,說:“你要抓夏景臣?”
    “席琰若是死了,白承澤應(yīng)該就是靠著這個夏景臣來控制席家軍,”上官睿小聲道:“夏大公子身患癆病,沒辦法為席家留后,這個夏景臣是席家最后的指望了?!?br/>
    戚武子說:“白承澤那種人會在乎夏景臣的死活嗎?我怎么看白承澤都是在利用他啊。”
    “白承澤心里不會在乎,不過當(dāng)著席家軍眾人的面,他必須在乎夏景臣的命,”上官睿說道:“否則他棄了夏景臣,寒了席家軍的心,就算他攔住了我們,他也是得不償失。”
    戚武子點了點頭,這事是這么個理,“我們要怎么抓夏景臣?他身邊現(xiàn)在也有親兵跟著,在席家軍中抓他們的少主子,這活也太難了點。”
    “這活不難,”上官睿道:“每天晚上,夏景臣都會去做孝子,我們放火燒帳,席琰若不在帳中,我們直接下手抓人。”
    “你的意思是,我們直接帶兵沖上去?”
    “夏景臣的武藝不錯,不過我們攻其不備,抓他不會太難?!?br/>
    戚武子說:“要抓不著呢?”
    “必須抓到他,”上官睿道:“抓不到夏景臣,我們就出不了落月谷?!?br/>
    “什么事你總要想個萬一吧?”
    “這事不可以有萬一,”上官睿斷然道:“不成功便成仁。”
    戚武子真是頭一回發(fā)現(xiàn),上官睿是個這么烈性的人呢,“你,”戚武子組織了一下語言,才跟上官睿說:“你要跟白承澤他們玩命了?”
    “讓人準(zhǔn)備火箭,”上官睿說:“晚上我們就動手。”
    戚武子說:“小睿子,你玩真的?”
    上官睿點了點頭,說:“戚大哥,你是走是留?”
    “我當(dāng)然走啊,”戚武子說:“你要是出點什么事,你大哥不要了我的命?”
    上官睿又是一笑,說:“戚大哥,你也是我大哥的兄弟?!?br/>
    戚武子一拳捶在桌案上,跟上官睿說:“行,跟他們玩一回命,我去讓人準(zhǔn)備箭去?!?br/>
    “讓王大哥他們來我這里一下,”上官??床怀鲆沓雒サ臉幼樱€是聲音很平緩地跟戚武子說道。
    戚武子點一下頭,轉(zhuǎn)身要走時,又想起什么來了,問上官睿道:“我們這個時候讓軍里收拾行李,準(zhǔn)備開跑,能瞞過白承澤他們的眼睛嗎?”
    “行李不要帶了,”上官睿道。
    戚武子頓時就感覺到了肉疼,上官勇和安元志都是帶兵先行,輕裝上路的,衛(wèi)國軍的家當(dāng)這會兒都在他們這兒呢。行李一樣不帶,這么敗家的事,戚武子這輩子都沒干過啊。
    上官睿想了想,說:“每個人帶上口糧,從落月谷到云霄關(guān),最快也要走上七八天,路上要是再有白承澤安排下的人手,每個人帶十天的口糧,隨行的兵器帶著,其他的東西,一樣不帶。”
    “那么多糧草呢,”戚武子說:“便宜白承澤?”
    “我們?nèi)羰且?,糧草營帳什么的,”上官睿說:“一把火燒了,我們帶不走,也不能讓白承澤用上?!?br/>
    戚武子點了點頭,沖上官睿一豎大姆指,“夠狠。”
    “我現(xiàn)在沒辦法殺白承澤,”上官睿道:“不然的話,我一定殺了他?!?br/>
    戚武子說:“那我們殺了夏景臣好了,反天我們要抓這小子,大軍出了落月谷,我直接把這小子咔嚓了?!?br/>
    上官睿抬眼看看戚武子。
    戚武子說:“不能這么做?五少爺是一心想殺這個姓夏的啊?!?br/>
    “那個時候我們不知道這個夏景臣對白承澤有什么用,”上官睿道:“現(xiàn)在知道了,我們就不能殺他?!?br/>
    戚武子又不明白了,說:“為什么?。俊?br/>
    “席琰跟白承澤去云霄關(guān)見駕的時候,身體還好好的,”上官睿道:“他不可能突然得病死了?!?br/>
    戚武子說:“那也不可能是白承澤殺的他啊,不然席家軍怎么可能聽他白承澤的話?”
    “這個就難說了,”上官睿道:“誰知道是不是他暗害了席琰?”
    戚武子的腦子又轉(zhuǎn)不過來了,問上官睿道:“那你留夏景臣一命的意思是?”
    “用一個人就可以制住一支軍,”上官睿道:“這樣的人怎么能讓他死了?我們?nèi)羰菤⒘讼木俺迹耪嬲前严臆娝偷搅税壮袧傻氖掷??!?br/>
    “夏景臣就是白承澤養(yǎng)的一只狗,”戚武子說:“他會叛了白承澤?他只要聽白承澤的話,席家軍不等于就是他白承澤的?”
    “知道席琰是白承澤殺的,他還會這么忠心嗎?”上官睿道。
    “不是,席琰就算是白承澤殺的吧,你有證據(jù)啊?不親眼所見,姓夏的那小子能信你的話?”
    “事在人為,”上官睿道:“我們先去云霄關(guān),空出手來,再對付白承澤好了?!?br/>
    戚武子不知道上官睿要怎么個事在人為法,但現(xiàn)在也沒多少時間給他來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問了,“我去叫老王他們來,”戚武子跟上官睿說了這話后,大步走出了上官睿的寢帳。
    戚武子出去之后,上官睿張開了自己緊握著的雙手,因為太過用力,指甲把雙手的手心都掐出血印來了。上官睿把身體靠坐在椅背上,突然就又起身,把自己帳中的書信都找了出來,一把火都燒了。
    衛(wèi)國軍中也沒下什么今晚就要走的將令,將官們從上官睿的寢帳出來后,就說準(zhǔn)備省著點糧草,軍中每人先發(fā)十天的口糧。
    “將軍,這要不夠吃怎么辦?”有兵卒領(lǐng)到口糧后,問自己的將軍道。
    這將軍看一眼自己手下的這個兵,說了句:“那你就餓著1;148471591054062。”
    “餓著?”這個小兵看看自己手里的糧袋子,苦了臉,說:“有糧食還讓人餓肚子?”
    將軍不耐煩了,說:“有屁你跟二少爺放去,這是二少爺?shù)囊馑?,。你有意見?。俊?br/>
    一聽這是上官睿的意思,小兵更是蔫頭耷腦了,上官二少爺那是狀元爺,自己就一個小兵,說個屁???
    “要不多給他一點?”帶著這小兵的百夫長為小兵卒說話道。
    “讓他吃屎,”將軍罵了一句:“不打仗,白養(yǎng)著你小子,你小子還不知足?”
    小兵卒被自家將軍罵得一縮脖子,不敢吱聲了。
    衛(wèi)國軍營里的這個小插曲,很快連同上官睿下的這個分發(fā)十天口糧的命令一起,被人報到了白承澤的跟前。
    “上官睿又想干什么?”夏景臣問白承澤道:“他們軍中沒糧草了?”
    白承澤問來報信的人道:“他們只是發(fā)了口糧,沒做其他的事了?”
    這人搖了搖頭,說:“爺,他們沒干別的事了,上官睿這會兒在軍營里遛彎呢?!?br/>
    “小心看著他們,有什么事速來報我,”白承澤揮手讓這人退下去。
    夏景臣說:“上官睿是待得不耐煩了?”
    “只要他不走就行,”白承澤道:“其他的事,隨便他怎么折騰?!?br/>
    “我們還要留著這些衛(wèi)國軍做什么?”夏景臣問道。
    “驚動了他們,有人往京城那里逃去,”白承澤小聲道:“景臣,忠于我父皇的將軍們,不會放過我們的?!?br/>
    “云霄關(guān)的戰(zhàn)事一有結(jié)果,”夏景臣說:“我們還能瞞住上官睿他們嗎?”
    只要世宗死了,不管上官睿這幫人回去后怎么說,白承澤都有辦法讓上官睿這些人變成叛國之人,白承澤相信這個世道永遠是勝者為王。不過,白承澤看一眼夏景臣,這句實話他現(xiàn)在不能跟夏景臣說?!败嚨缴角氨赜新?,”白承澤跟夏景臣道:“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吧。”
    夏景臣現(xiàn)在也只能聽白承澤的話,沖白承澤點了點頭。
    “軍中人還是當(dāng)你父親只是病著,”白承澤又叮囑夏景臣道:“席大將軍的死訊,我們現(xiàn)在還不能往外說,所以你還是要多忍耐。”
    “我知道了,”夏景臣應(yīng)了白承澤一聲。
    到了這天的晚上,上官睿吃過了晚飯,帶著上官勇留給他的兩個死士侍衛(wèi)袁輕,袁玖,出了寢帳。
    戚武子這時點了一隊人馬已經(jīng)等在帳前了。
    “戚大哥用過飯了?”上官睿一臉輕松地問戚武子道。
    戚武子說:“我跟兄弟們都吃過了,二少爺,我們這就去席家軍那里?”
    上官睿點了一下頭。
    “那都上馬,”戚武子回身招呼眾人上馬,說:“我們?nèi)ハ娂夷莾骸!?br/>
    這隊兵將們也不知道上官睿帶他們?nèi)ハ臆娔莾鹤鍪裁?,但聽到戚武子下令后,就一下子都上了馬,軍人服從軍令為天職,將軍怎么說,他們就怎么做。
    上官睿上了馬往谷口那里走,小聲問戚武子道:“誰是負(fù)責(zé)放箭的人?”
    戚武子說:“這活不麻煩別人了,我親自動手?!?br/>
    “那我就多謝戚大哥了,”上官睿沖戚武子拱了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