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1不講究不行
    安太師出了宮門,在離宮門不遠的地方,安府的下人們正守著那套黃花梨的家具。家具被油布嚴嚴實實地包著,以防雪落到家具上。
    大管家遠遠地看到安太師從宮門里走出來了,忙就快步迎上前,道:“太師,這家具什么時候送進宮去?”
    安太師想說這就送進宮去,一扭頭,卻看見韓約陪著上官勇一幫武官從宮里走了出來。
    上官勇等人是在宴會之后,被世宗安排去看太醫了,這也是世宗對武官們特殊的恩典,讓太醫們給這些為國征戰的將軍們查查身體。說起來這也是帝王收賣人心的一個手段,但世宗也的確是出于好意。
    跟在上官勇身后的安元志看見安太師站在宮門外后,忙就跑到了安太師的跟前,說:“父親還沒回去?家具怎么還沒送進去呢?”
    安太師說:“你的身體還好嗎?”
    “沒事,”安元志說:“太醫說我要養養,我要養什么啊?再養就是養肥膘了,太醫是想讓我肥死。”
    “閉嘴,”安太師說:“一開口就是胡說八道。”
    上官勇這時跟同僚們拱手道別了,走到了安太師的跟前,給安太師行了一禮,說:“太師怎么還沒有回去?”
    安太師看著那一幫子武官們上馬跑遠了,才道:“圣上允我去千秋殿看望安妃娘娘,順便把這套家具給娘娘送去。”
    上官勇也知道安太師準備了一套黃花梨的家具,雖然黃花梨的家具有什么好的,上官勇沒看出來,但是安太師有好東西能想著安錦繡,上官勇還是高興的。
    安元志說:“父親馬上就去千秋殿嗎?”
    安太師看看宮門前這會兒站著的御林軍和大內侍衛,就看見韓約在跟那個御林軍的將軍說話,兩個人很熟絡的樣子。
    上官勇說:“那我就不打擾太師了,太師,衛朝先告辭了。”
    上官勇說著要走,卻被安元志一把拉住了,安元志是雙眼發亮地跟安太師說:“到底是不是啊?父親你馬上要去千秋殿?”
    安太師把目光從宮門口收回來,看了一眼兒子,說:“是,難不成我把這些家具再搬回去嗎?”
    安元志說:“那喊韓約來幫忙啊,我們府里的下人又進不了宮。”
    安太師掩嘴咳了一聲,說:“這些下人辦事太差,把家具都包成什么樣了?”
    安元志拉著上官勇的手不放,說:“是啊,父親,你要送與娘娘的東西,怎么能就這樣送過去?”
    安太師跟大管家說:“把家具拖走,重新包過再送來。”
    大管家看看面前的父子二人,心說這還要怎么包?用金子包嗎?
    安元志說:“管家,你沒聽到我父親的話?”
    “是,”大管家只得應了一聲,轉身往安府下人們那里走了。
    上官勇這個時候要再聽不出安氏父子要干什么就是傻子了,猶豫地喊了安太師一聲:“太師?”
    “你隨我來吧,”安太師說著話,先上轎去了。
    “這是個機會,你當天天都能有?”安元志沖上官勇耳語了一句后,往韓約那里跑過去了。
    安太師上了轎后,手撩著轎簾跟上官勇道:“衛朝,我們不等元志了,先走。”
    上官勇上了馬,跟著安太師先走了。
    大管家帶著安府的下人們,拉著裝著黃花梨家具的車子,跟在上官勇的親兵們身后走。
    韓約看安元志跑自己跟前來了,便笑道:“五少爺,你這是來邀下官哪天去喝酒嗎?”
    安元志攬著韓約的肩膀往無人的地方走。
    與韓約站一起說話的御林軍將軍也不以為意,但為了避嫌,往自己的部下那里走了。
    韓約說:“怎么了?又出事了?”
    “沒有,”安元志說:“一會兒我父親要送家具去千秋殿。”
    韓約說:“那怎么太師又把東西拖走了呢?”
    “包成那樣怎么往宮里送?”安元志小聲道:“一會兒你把許興叫出來吧。”
    韓約一聽安元志這話,就知道這里面又有事了。
    安元志說:“許興這會兒在哪里?”
    “我去喊他好了,”韓約看看安元志,說:“五少爺,你別告訴我,那批家具有問題。”
    “這怎么可能呢?”安元志說:“是我想去見娘娘一面。”
    “我!”韓約差點沒叫出聲來。
    安元志抬手就把韓約的嘴捂上了,說:“別喊啊。”
    韓約扒開了安元志的手,說:“瘋了?什么事也沒出,你往宮里跑什么?別說你現在是駙馬爺,我跟你說,就是九殿長成人后,他想進千秋殿也得圣上點頭呢!”
    “我就想給娘娘磕個頭,”安元志說:“沒有她,我也到不了今天。”
    韓約說:“那我替你帶話好了。”
    安元志把頭搖搖,“我老子也覺得我去見娘娘一面好。”
    “為了什么啊?”韓約就感覺自己這會兒站雪地里,腦門還出了汗。
    “有事要商量,”安元志說:“康氏死了后,下面該做什么,我們不是要跟娘娘商量一下嗎?”
    韓約說:“這事太師跟娘娘商量一下不就得了?”
    “你就說到底行不行吧,”安元志不耐煩了,說:“你也太磨嘰了。”
    “我去問娘娘一聲,”韓約說著就要往宮里跑。
    安元志把韓約一拉,說:“費這個勁做什么?你不用問了,娘娘一定想見我的。”
    韓約說:“我遲早一天被你害死!”
    “得了吧,”安元志小聲笑道:“你干的那些事,哪件不是死罪?”
    韓約偷眼看看另一邊的御林軍,說:“圣上這會兒服了藥睡下了,今天晚上不會去千秋殿,可是四殿下,五殿下他們在御書房呢。”
    “他們又進不去后宮,”安元志滿不在乎地道:“我們是奉旨進宮的,黑燈瞎火的,誰能看到我?”
    韓約沖安元志把手揮了揮。
    “說好了啊,”安元志故意大聲跟韓約說:“去我府上喝酒。”
    韓約點了點頭。
    安元志上馬走了。
    站一邊的御林軍的將軍看著安元志走了,才又走到了韓約的身邊,說:“太師不給安妃娘娘送家具了?”
    韓約笑道:“五少爺說太師嫌家具外面那層布包得不像樣子,不知道這會兒去哪里找人重包家具去了。”
    御林軍的將軍說:“往安妃娘娘那兒送的東西,不講究不行啊。”
    韓約說:“你也聽說五王府那個康氏的事了?”
    御林軍的將軍點了點頭,說:“安妃娘娘不像這種人啊。”
    韓約說:“當時齊妃娘娘不也在千秋殿么。”
    “你是說,這是齊妃娘娘做下的事?”
    “這我可說不好,”韓約搖頭道:“反正我跟你想的一樣,安妃娘娘不是這種人。”
    御林軍的這位將軍說:“那不用說了,就是齊妃娘娘了。”
    “人死在千秋殿,”韓約說:“安妃娘娘這個黑鍋是背定了。”
    御林軍的將軍贊同的一點頭。
    “換班的人快來了吧?”韓約這時跟這將軍道。
    將軍抬頭看看天色,說:“還有一個時辰呢。”
    韓約一笑,說:“天寒地凍的,我是沒辦法,你還不快點回去躺著?”
    “床上又沒個女人,我回去做什么?”御林軍的將軍小聲道:“其實我還想明天一早守宮門呢,大人們進宮給圣上拜年,給我們的賞不會少。”
    韓約說:“你還缺這點賞錢?”
    “我是不缺,可我手下的那幫人眼饞啊,”將軍道:“這會兒站這兒淋雪吹風的,兄弟們屁的賞錢也沒有啊。”
    “讓許興那小子來吧,”韓約聽了這將軍的這話后,馬上說道:“明天早上是他守宮門吧?你跟他換。”
    御林軍的這位將軍吃了一驚,看著韓約說:“韓大人,你此話當真?你現在連我們御林軍的主都能做了?”
    “許興那小子欠著我不少銀子呢,”韓約笑道:“我就作他一回主怎么了?老哥哥,這個人情,你可得記著我。”
    “你是說真的?”將軍又問了韓約一遍。
    “這事我能跟老哥哥你玩笑嗎?”韓約說:“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啊。”
    “行,”這將軍說:“這個情我記下了。”
    “來人,”韓約喊來了自己的一個手下,說:“去見御林軍的許大人,就說他還我錢的時候到了,讓他帶著他的兄弟出來接陳將軍的班。”
    這個大內侍衛領命往宮里跑了。
    半刻鐘的時間不到,許興就帶著人出來了。
    御林軍的陳將軍樂滋滋地帶著他的部下走了。
    許興打了一個呵氣,指指天,跟韓約說:“你知道現在是什么時辰嗎?”
    “一會兒太師要送東西去千秋殿,”韓約小聲跟許興道。
    許興忙就壓低了聲音說:“這是想死嗎?皇子殿下們這會兒都在御書房呢!”
    “太師是奉旨,”韓約說:“你慌什么?”
    許興一聽安太師是奉旨的,放松了下來,說:“那就好,嚇我一跳。”
    “一會兒你就睜只眼閉只眼吧,”韓約卻又跟許興道。
    許興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說:“這里面還有事?”
    “你不慌就不會有事,”韓約說了一句。
    “年三十,”許興說:“除夕夜你們都讓我過不安生。”
    韓約往宮門里看了看。
    許興說:“太師什么時候過來?他不會是想在宮里呆一夜吧?”
    “就是送個東西,”韓約說:“最多再說幾句話吧,一會兒你就當你是瞎子,帶著你手下的那幫人走遠一點。”
    “蘇養直也在宮里呢,”許興說:“我帶人走遠點有什么用?你能讓他走遠點嗎?”
    “我借他一個膽子,”韓1;148471591054062約小聲道:“他蘇養直今天敢離開御書房一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