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均一愣,蘇何也是一愣。
    這位伊嵐廠長,好像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面子,直接當面就道歉了。
    甚至,直接就將責任攬了過去。
    雖然也有一小部分將責任推給了下面人,說是下面人沒有領會精神。
    但她也確實是將責任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既然如此,蘇何也不能太小氣了。
    當即就端了一杯玉米汁道:“伊廠長說的哪里話,也是我們沒有聽明白伊廠長的意思,這就是溝通的不夠順暢啊。”
    本來這個事情,伊嵐既然道歉,蘇何也接受了,甚至也平分了一點責任。
    這件事情,應該就這么過去了。
    誰知道,酒廠還有個青年領導突然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伊廠長都喝酒了。你這伢子,是不是也喝酒才行?在酒桌上,哪里有不喝酒的?”
    這哪來的棒槌?
    蘇何拿眼睛去看伊嵐和陳均,這是你倆安排的?
    這能一起來吃飯的,自然都是有關系的。
    大家都說的好好地,突然就來了一個不一樣的聲音,讓蘇何都覺得有些奇怪。
    伊嵐臉色也不太好看,她也確實是自己也點了酒。
    想要到酒廠做廠長,自己不會喝酒怎么行?
    國內的生意就是這樣,很多事情,都要在酒桌上談。
    特別是女性,尤其容易讓人灌酒。
    伊嵐也是苦練了酒量,才敢來酒廠上任的。
    陳均皺眉,說了一句:“胡主任,人何伢子現在還是個學生,未成年呢。”
    學生,未成年呢,你這就有點太苛責了。
    伊嵐也是震驚,她之前都下意識的忽略了蘇何的年紀了。
    這伢子,還剛十六呢!
    雖然背后可能也有背景,或許也出了點力氣。
    但掌權人無用,這飯店也開不起來。
    她也嘗了這里的飯菜,味道特別不錯。
    比豫章的那些飯店做的都要好,就算是漁歌晚飯店,也比不上這里。
    更不要說人家的菜單上,各種點心菜色琳瑯滿目。
    她在漁歌晚飯店都沒有見過這么多的。
    那可是J省的省會,漁歌晚在豫章都是很出名的。
    但相比起來,居然還比不上一個下面剛建立不久的地級市的飯店。
    這說出去,豫章人都不信。
    之前艾玫她們回去,有提到過。
    雖然孫琪她們都是這么說,但還是有很多人不相信。
    伊嵐來之前,也是半信半疑的。
    她心道,或許是艾玫等人年紀小,沒什么見識,所以才會有這種想法。
    但實際上,仔細想想,人家的見識可能并不少。
    只是比她少了一些工作經驗而已。
    胡主任還要說話,伊嵐回頭瞪了一眼:“胡主任,人家還是個學生呢。咱們雖然要為酒廠的銷量著想,可也沒有逼迫人家學生喝酒的。你這樣,在學校會被教導主任找的。”
    她小小的開了個玩笑,但眼神卻是冰冷的看著胡主任。
    胡主任不敢多說,正好閉上嘴巴。
    伊嵐又笑著對蘇何道:“這樣吧,我們呢,在你之前和陳廠長他侄子的價格上,上浮百分之十。但可以直接對接,你直接讓人過來酒廠,咱們減少這個中間環(huán)節(jié)。價格稍微上升一些,蘇老板可以接受吧?”
    蘇何也放下了之前的芥蒂,點頭,和伊嵐喝了一杯。
    他其實可以喝酒,只是蘇何自己不太喜歡喝酒,所以還是喝玉米汁吧。
    伊嵐又笑道:“其實你這玉米汁,我也聽孫琪和艾玫說過,我也挺好奇的。要不是為了酒廠的銷量,我這也想嘗嘗玉米汁呢。”
    “那就嘗嘗看吧。”蘇何反正端了一大瓶進來,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大家一起嘗嘗。
    這個事情就算是說定了,蘇何道:“那我就先告辭了,我這邊有不少的加盟商今天要離開,回去他們的地方支攤子。今天這踐行呢。”
    “蘇老板自便。”
    等蘇何離開,胡主任癟癟嘴:“也沒什么好喝的。”
    伊嵐看了他一眼,說道:“不好喝,你喝完了?”
    胡主任臉色難看,今天伊嵐已經兩次不給他面子了。
    好歹是一個地方來的,這一次他過來,還頗支持伊嵐的工作。
    兩人也算是搭檔,一起面對碧水市本地的這些領導。
    不是應該同舟共濟么?
    他今天就不同意過來,誰知道,還是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
    那邊,蘇何離開,壓根就把這人放在心上。
    如果有機會的話,蘇何也會報復一番。
    但在合作的事情上,就沒必要了。
    這是一個雙贏的合作,沒必要為了一個人,就放棄了。
    他這九鼎食肆的廚余,可不夠養(yǎng)殖場那么多的牛羊豬吃的。
    就算是有各種牧草補充,也還是有些欠缺。
    何況,如果等養(yǎng)殖場上了正軌,他還要增加養(yǎng)殖的數量的。
    和國內四萬萬人口比,他這點數量,都不夠塞牙縫的。
    與其等到以后,國內不斷的進口,還不如他吃下這塊蛋糕的一部分。
    中午休息了一下,酒廠的諸位領導已經離開了。
    說起酒廠,碧水白干算是本地比較流行的白酒了,這酒味道還算是甘醇,但名氣不算太大。
    蘇何有些奇怪,不知道這酒廠為何要更換領導。
    以前發(fā)展的雖然不好,但也算是一般了。
    這肯定有什么說法,才要更換領導,要達到一個什么目的才是。
    人以前的領導又沒有出事,也不是引咎辭職,只是平調走了。
    這種事情,蘇何不知道,也懶得去看了。
    他之前還送了伊嵐她們出去,只是看她們之間的氣氛好像有些奇怪。
    蘇何回頭,已經讓王錦他們去把卡車開過來了。
    好幾輛卡車,前面幾輛,運載的就是那個推車了。
    這是特制的,上面可以放幾個爐子,架上一個特制的鍋子,九宮格里可以放不同的菜色。
    比如說蘿卜這種比較難熟的,就不能和蘑菇放在一個格子里。
    不好找。
    “好了,車子來了,都上去吧。”
    最后一輛卡車上,背后的車廂里放了幾把竹椅子,可以讓甘梁冰他們坐著。
    這個時候,溫度也上來了,不怕吹冷風了。
    甘梁冰他們回頭看了看九鼎食肆,還有點舍不得。
    這么多天了,在這里都適應了。
    但再不舍得,也必須要回去了。
    都已經出來一個月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樣了。
    “上車吧。”
    等大家一一告別,都上了車,車子才慢慢的離開了。
    看著遠去的背景,甘梁冰等人又是舍不得,又是躊躇滿志。
    這一次回去之后,就要開始支攤子了。
    雖然對味道都很自信,可前途還是渺茫。
    因為從未做過,還是有些忐忑。
    一個村民感慨道:“終于是學了一點咱們都能做的生意了。比村里那過往車輛賣點食物,要賺錢多了。”
    甘梁冰沉默,實際上,也確實。
    過往,除了蘇何他們的卡車之外,有時候也會有其他的車子經過。
    以前都是要硬塞強賣,后來他們改變了風格,生意確實是好了一些。
    那些人能有個地方落腳,能吃點熱乎的,也愿意啊。
    但說實話,這樣的生意,實在是慘淡。
    要不是不用出店鋪的租金,飯菜也是家里的家常菜。
    這樣的生意,根本就做不下去。
    而且大頭還被他家賺去了,到底是村長,總是有點特權的不是?
    可如今,這個生意是大家都有的,分配了不同的地區(qū)。
    那賺到的錢,就是大伙兒自個的。
    “是啊,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別說是他們了,唐燦等人也有些不舍。
    到底是相處了一段時間,有一些感情的。
    不過汪琴拍拍巴掌說道:“好了,大家先打掃一下衛(wèi)生,收拾一下心情。下午還要營業(yè)呢。”
    雖然離別是有些傷感的,但大家也不是見不到的。
    往后或許還能見到,還是先營業(yè)吧。
    不能因為情緒,影響了營業(yè)不是?
    大家都是大喝一聲,將傷感驅走,開始打掃衛(wèi)生了。
    下午茶人不多,但也要給人一個干凈整潔的環(huán)境不是?
    那邊,伊嵐等人回去,胡主任就找了過來:“廠長,你之前可沒說,要和那何伢子合作的。”
    伊嵐臉色難看,這是和廠長說話的態(tài)度?
    “那你能解決酒糟的事情么?”
    胡主任一滯,他去哪里解決?
    要是在豫章,他或許能找人弄走幾天的量,但天天買,那就不行了。
    伊嵐道:“所以,解決不了的事情,就不要去責怪別人解決事情的人。
    還有,我知道你喜歡巫翠翠,可公是公,私是私,做事情要公私分明。
    我之前已經幫過巫翠翠了,打壓過人家。
    可不能因此而損壞酒廠的利益。
    我是酒廠的廠長,你也是酒廠的領導。
    為了一點私事,難道就要敗壞酒廠的利益,損害國家的利益么?”
    說得好像你之前沒損害似的。
    胡主任說不出話來,伊嵐地位更高,又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他還能說什么?
    雖然只有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了,但不能宣之于口。
    伊嵐道:“而且,我做什么,難道還要征求你的意見?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做事,要不然,不要怪我和長輩們說。”
    他們幾個過來,可不是來和一個本地人置氣的。
    伊嵐也有自己的追求:“還是好好想想吧。今年下半年,會在粵東有一個爭取外匯的內部展覽。
    想想怎么樣,才能讓酒廠拿到外匯單。咱們總不能拿著酒瓶子過去,對人家說,都是老鄉(xiāng),所以你買了吧。
    這樣的情懷可以打,但要求不能提。”
    蘇何不在這里,要是在這里,肯定會恍然大悟。
    果然還是有追求的,要不然,不會突然更換廠長。
    醬油廠那邊,情況稍微有些不同。
    那邊是看到了醬油廠的功勞,這是來摘功勞的。
    醬油廠雖然拒絕了蘇何這個客戶,但說實話,一個飯店的銷量也就那樣。
    只要抓住了兩個地方的供銷社,這銷量就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說實話,巫翠翠一點都不擔心。
    你總是要買醬油的,難道還能不用?
    醬油是調味料里不可缺少的一味,她有足夠的自信。
    巫翠翠問道:“哪家飯店怎么樣了?”
    秘書道:“不太清楚,自從咱們提價之后,九鼎食肆再沒有來廠里買過醬油了。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廠長來之前,他已經購買了五大缸的醬油。暫時應該不缺醬油吧?”
    “喲,還真有眼力見。那就算了,等過一段時間,他總是要來求人的。”
    巫翠翠賣了個面子給紅夏,這個事情,就是要打壓蘇何。
    一個鄉(xiāng)巴佬,得罪了她們圈子的人,還想要高枕無憂?
    真是搞笑。
    不搞你,你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蘇何不知道這些,此時他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看著他之前弄出來的一些酒。
    之前,蘇何就想要釀制一些酒。
    他之前實驗了兩個方子,一個是葡萄酒,還有一個是白酒。
    葡萄就是野葡萄釀制的,今年的后山,野葡萄又長出來了。
    還有那沒有被燒掉的地方,野葡萄很多。
    南竹村背后的后山,水質好,三口山泉,還有落星湖,水質都特別好,澆灌出來的野葡萄,味道甘甜。
    雖然顆粒不大,但味道好,很多熊孩子都喜歡去摘來吃。
    不過今年敢進去摘的人比較少了。
    因為華南虎出沒。
    想到了華南虎,蘇何也不知道紅夏的那幾個打著打獵的名頭的一隊人怎么樣了。
    六爺爺也上來了,看到蘇何過來,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怎么?你這釀的酒?嗯?”
    六爺爺本來并不在意,蘇何又沒釀過酒,他以為蘇何就是玩玩而已。
    但蘇何剛打開了酒缸的蓋子,他過來就聞到了一股酒味。
    “快,給我舀一碗出來嘗嘗。”
    他也是很喜歡喝酒的,聞到這個香味就知道,這酒應該不錯。
    蘇何點頭,給六爺爺舀了兩碗酒上來。
    “這一碗紅的是葡萄酒,我用后山的野葡萄釀的。另外一碗,是我用上號的糯米釀的米酒,六爺爺你嘗嘗看,味道如何。給我點建議,后續(xù)再改改。”
    頓了頓,蘇何又道:“而且我還配置了一些藥材,準備浸泡藥酒。六爺爺先嘗嘗看,味道如何。”
    “快,我來嘗嘗看。”
    六爺爺鼻子動了動,他都要忍不住了,這酒香實在是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