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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難哄

    印象里,應(yīng)該是高一上學(xué)期的哪個周末。
    溫以凡忘了那天她是為了什么事情出門了,只記得當(dāng)時她在買東西,突然就有個小朋友跑她面前,說要請她吃冰淇淋。
    過了會兒。
    這小朋友又像是想起自己的目的似的,沒多久就補了句。
    “姐姐,我找不到我哥哥了。”
    溫以凡一愣:“你跟你哥哥走散了嗎?”
    桑稚歪頭,勉強地嗯了聲。
    溫以凡:“在哪兒走散的?”
    聽到這話,桑稚回頭,指了指后頭的那棵樹:“在那里。”
    溫以凡往那邊看了眼,并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她放下手里的東西,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沒事兒,你記得你哥哥的電話嗎?”
    桑稚搖搖頭:“不記得。”
    “……”
    “但是應(yīng)該就在那邊,”桑稚主動拉住她的手,圓眼眨了眨,“姐姐,你能帶我過去找嗎?我一個人有點害怕。”
    溫以凡彎唇,溫和道:“可以的。”
    那天陽光很烈,拂過臉側(cè)的風(fēng)都是滾燙的。
    溫以凡打開遮陽傘,被小小的桑稚拉著往前走。她個子矮小,步子也小,但走路的速度卻很快,一蹦一跳地,看起來情緒很高漲。
    桑稚扯著她直奔剛剛指的那棵樹的位置。
    直到快走到那棵樹附近,溫以凡才漸漸地感到有些不對勁兒。
    總覺得這小孩的目的性非常強。
    似乎非常明確,她所說的哥哥就在那。
    溫以凡正思考著,自己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以小孩為誘餌的人販子團伙。
    下一刻,桑延瘦瘦高高的身影就映入她的眼中。
    一瞬間,腦海里冒起某個猜測。
    但本該心虛的桑延神色卻坦然。
    他站在樹蔭下,偏著頭看她,眉眼帶著少年生來就有的得天獨厚。
    “這么巧啊?”
    ……
    如同此時此刻,桑延聽到桑稚話時的模樣。
    桑延似是完全不介意被揭底,自顧自地提著東西往廚房的方向走。路過溫以凡旁邊的時候,他輕瞥她一眼,唇角勾了下,模樣極為囂張。
    仿佛就是在說。
    ——是又怎樣。
    “……”
    溫以凡也默默進了廚房。
    畢竟這事情也過了七八年了。
    他的性子也向來如此,做過的事情從不遮遮掩掩,明目張膽到能讓對方覺得自己才是做了虧心事的那一個。
    她打開冰箱,拿了瓶酸奶。
    余光瞥見桑延買回來的東西,看這架勢,似乎是要在家里打火鍋。
    溫以凡收回視線,出了廚房。
    注意到桑稚只穿著襪子,溫以凡想了想,往玄關(guān)處走。她從鞋柜里拿出雙拖鞋,笑著說:“我這還有雙拖鞋,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穿。”
    桑稚立刻道:“謝謝姐姐。”
    “坐吧,想吃什么都可以拿。”怕自己的存在會讓她不太自在,溫以凡又說了句,“基本都是你哥的東西。”
    -
    等溫以凡回了房間。
    桑稚打開電視柜,看了眼里邊的零食。
    桑延恰好從廚房里出來。
    “哥哥,”桑稚有點餓了,伸手拿了包薯片,“你怎么跟人合租了?而且還跟女生合租。你跟爸媽說了嗎?他們知不知道。”毣趣閱
    察覺到她的舉動,桑延把薯片扯回,順帶扔回電視柜里。
    “守點兒規(guī)矩。”
    桑稚莫名其妙:“這不是你買的嗎?”
    “知道還碰?”桑延悠悠道,“我難道還能是給你買的?”
    “……”桑稚覺得他小氣,但對這包薯片的興趣也不是特別大,干脆選擇忍氣吞聲,“那你快點吧,我吃完要回去刷題了。”
    “還得半小時,先去寫,自己爭分奪秒點。”桑延朝餐桌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就坐那吧,不然去我房間里寫也行。”
    桑稚提起書包往餐桌的方向走,又問:“所以你為什么合租?”
    桑延:“我現(xiàn)在做事還得跟你個小屁孩報備了?”
    “哦。”桑稚往主臥的方向看了眼,明白過來,“你喜歡那個姐姐啊?”
    “……”
    “算了吧哥哥,我也不是不想站你這邊。”想到溫以凡的長相,桑稚嘆了口氣,“但咱總得有點兒自知之明。”
    “……”桑延氣笑了,“自知之明?”
    “是啊。”
    “小鬼,你認清一點。”桑延把上回隨手塞進柜子里的火鍋底料拿出,閑閑道,“其他人看上我的時候,才要去琢磨琢磨這個詞,懂?”
    “……”
    桑稚覺得他實在是不要臉,不想再浪費時間跟他多說。
    她坐到餐桌旁,從書包里翻出幾張試卷,專注地開始寫起了題。
    半小時后。
    桑延準(zhǔn)時把鍋底搬出來,懶洋洋道:“去廚房把配菜拿出來。”
    桑稚哦了聲。
    剛在超市買的肉和菜,該洗該切的,這會兒都被桑延整理好裝了盤。桑稚一次能拿幾盤,來來回回移動了幾次后,自己弄了碗調(diào)料。
    回到餐桌,桑稚剛坐下,忽地想起:“哥哥,不喊那個姐姐一起吃嗎?”
    桑延沒說話,從冰箱里拿了瓶啤酒。
    “你真沒打算喊啊?這大過年的。”桑稚不敢相信,覺得他這人可太沒人情味了,“你倆既然是室友,就應(yīng)該好好相處呀。”
    桑延瞥她:“有你什么事兒?”
    桑稚很不爽:“那人家還特地給我拿了拖鞋,還讓我想吃什么自己拿,不是對我挺好的嗎?那你不是也得客套一下,讓她出來一起吃飯。”
    “對你挺好,”桑延笑了,“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桑稚:“……”
    桑延懶得理她:“要叫自己去叫。”
    桑稚盯了他一會兒,也不打算多管閑事了,反正不是她的室友。她重新拿起筷子,往鍋里放了點蔬菜燙了燙。
    沒過多久,桑延忽然說:“你這人還挺有良心。”
    桑稚:“?”
    但他沒再繼續(xù)說話。
    桑稚立刻就聽出他是在說反話,諷刺她只會說人家對她好,只會讓其他人幫她禮尚往來,除了張嘴其余什么都不會。
    “……”
    隨后,桑延優(yōu)哉游哉地拿起了筷子,明顯是什么都不想管的樣子,看著格外欠揍。
    桑稚忍了忍,起身往主臥的方向走。
    ……
    另一邊。
    溫以凡把最新一集劇看完,掃了眼電腦右下方的時間,正打算回床躺會兒再去洗澡時,房門恰在這個時候被敲響。
    她起了身,過去開門。
    外頭站著桑稚。
    小姑娘個頭比她稍矮些,笑起來唇邊有兩個小梨渦,主動邀請道:“姐姐,你出來跟我們一塊吃吧。我看你好像沒吃晚飯。”
    “不用,”溫以凡笑了下,“你們吃得開心點。”
    桑稚當(dāng)她是不好意思,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敖憬悖憧赡懿惶宄!?br/>     “嗯?”
    “我跟我哥兩個人單獨吃飯,是不可能吃得開心的。”
    “……”
    最后溫以凡還是被熱情至極的桑稚扯了出去。
    長方形的白色餐桌,溫以凡跟桑稚坐在一邊,桑延獨自一人坐在他倆的對面。見到她倆出來,也只是抬了下眼,什么話也沒說。
    溫以凡的頭發(fā)長得快,一段時間沒去修剪,這會兒已經(jīng)長到胸前了。她用皮筋把頭發(fā)全數(shù)扎起,露出光潔的額頭,整個人素面朝天的,卻仍漂亮像是帶了妝。
    狐貍眼璀璨,膚色白如瓷,唇色不點而紅。
    桑稚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也不知桑稚這邀請她同臺吃飯的行為有沒有經(jīng)過桑延的同意,溫以凡盡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溫吞地吃了幾顆丸子。
    倒是桑稚一直在招呼,時不時問她吃不吃這個,又問她吃不吃那個。
    過了幾分鐘,桑稚才想起個事兒:“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溫以凡,”溫以凡補充,“以前的以,平凡的凡。”
    “哦,那我喊你‘以凡姐’?”桑稚格外顏控,對溫以凡的印象也很好,所以對她也熱情了不少,“我叫桑稚,稚氣的稚。你喊我只只就好了,這是我的小名。”
    “好,”溫以凡笑了笑,“你這小名還挺可愛的。”
    聽到這話,桑延忽地輕笑了聲。
    桑稚立刻看過去,不滿道:“人家夸我小名可愛怎么了?”
    桑延眼角稍揚,仍扯著唇角,沒搭理她。
    “……”
    溫以凡抿了抿唇,莫名覺得他這聲笑是在嘲笑她。
    因為桑延頭一回知道她的小名的時候,就笑得像現(xiàn)在一樣惡劣。后來還說了這樣一句話——“你這小名怎么像個丫鬟一樣?”
    溫以凡覺得他有些幼稚,只當(dāng)沒聽見,接過桑稚的話。
    “是可愛的。”
    桑稚眨眼,在這種差別待遇之下,決定徹徹底底把桑延當(dāng)成空氣來看待。
    兩人又隨意聊了一會兒。
    “對了,只只。你今天怎么會過來這里,”溫以凡覺得奇怪,隨口問了句,“這不是大年初三嗎?怎么不在家里呆著。”
    “我爸媽去走親戚了,我不太想去。而且我快高考了。”說到這,桑稚的聲音輕了些,“想多花點時間來學(xué)習(xí),怕開學(xué)考考不好。”
    “高三了嗎?”溫以凡說,“有沒有想考的大學(xué)?”
    桑稚沉默下來。
    本來也只是閑聊,溫以凡沒追問。
    但沒多久,桑稚夾了塊肉,邊咬著邊含糊不清地說:“沒想好,在糾結(jié)南蕪大學(xué)還是宜荷大學(xué)。”
    溫以凡愣了下:“都能考上嗎?”
    桑稚:“沒意外的話。”
    溫以凡當(dāng)初的成績不是很穩(wěn)定,高考前對能不能考上這兩所學(xué)校都很沒底,這會兒還有種遇到了學(xué)霸的感覺:“那你成績很好呀。”
    桑稚:“就是怕沒發(fā)揮好。”
    “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好。”
    這兩所學(xué)校都挺好的,就看你比較喜歡哪所,或者是看你想選的專業(yè)在哪個學(xué)校排名高一些,看著選就好了。”溫以凡說,“而且宜荷離南蕪有點遠,氣候什么的跟這邊也不一樣,我當(dāng)時呆了好一段時間才適應(yīng)。這些點你也要考慮考慮。”
    桑稚小雞啄米般地點頭,反應(yīng)過來:“以凡姐,你是宜荷大學(xué)畢業(yè)的嗎?”
    溫以凡:“對的。”
    桑稚:“你讀的是什么專業(yè)呀?”
    溫以凡:“網(wǎng)絡(luò)與新媒體專業(yè)。”
    “啊,”桑稚愣了下,遲疑道,“我有個同學(xué)也想報這個專業(yè),所以我聽她說過一點。南大的網(wǎng)媒專業(yè)好像是比宜大出名的。”
    溫以凡頓住。
    桑稚問:“以凡姐,你怎么選了宜荷大學(xué)?”
    沒等溫以凡出聲,桑延忽地把手里的啤酒擱在桌上。
    發(fā)出“磕噠”一聲。
    順著這動靜,兩人同時看了過去。
    “看我干什么,”瞧見他倆的視線,桑延往后一靠,輕描淡寫道,“繼續(xù)說。”
    “……”
    桑延眼眸漆黑,笑容也顯得淺:“我也想聽聽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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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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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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