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你好殘忍
我沉默了下來。
東方雷偷偷望了我一眼，說：“姜女士，你……有沒有什么辦法？”
“沒有。”我冷著臉說了一聲，轉身離開了南西醫院。
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我心中更加的迷惘而憂傷。
天道即將毀滅，凡間將成煉獄，這樣的情況只會越來越多，到了后來，人類甚至會一座城市一座城市地死亡。
我該怎么辦？
忽然，我抬起頭，看見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街邊路燈下，風將他的黑色風衣鼓起，獵獵作響。
我沉默地看了他許久，無聲地嘆息，他走過來，輕輕撫摸了一下我的頭發，說：“小琳，我們走吧。”
我低聲說：“禹浩，這里是我的家，我能去哪兒？”
周禹浩眉頭皺了起來：“小琳！”
我抬頭望著他，眼圈有些紅，說：“禹浩，我已經拋棄過一次自己的家園，這次我不想再拋棄了。”
周禹浩眼底翻起怒火：“難道你想要犧牲我們的女兒？”
“不。”我咬了咬牙，說，“還有別的辦法。”我越過他，快步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我來到小曦的房間，她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我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心中酸痛，眼淚順著我的臉頰滑落下來，在粉紅色的可愛床單上留下一個個小花。
“你到底想干什么？”周禹浩問。
我眷戀地在小曦額頭上吻了一下，說：“天道說過，小曦是和他最契合的，但是，其他不契合的人，也可以融合他的神格，只不過會導致規則改變，世界會陷入暫時的混亂之中，等混亂結束，這個世界，就會再次步上正軌。”
我抬頭看向周禹浩：“如果我們帶著小曦離開，這個世界就會徹底毀滅，但是，只要讓別人融合了神格，小曦就不會有事，這個世界也能保全。”
周禹浩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抓住我的手，眼神非常恐怖，說：“小琳，你想自己融合神格嗎？”
我苦笑道：“禹浩，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不行！我絕對不準！”他惡狠狠地瞪著我，說，“我們歷經了這么多磨難，才終于在一起，你卻要離開我，去做你的英雄！小琳，你怎么忍心？”
“禹浩，你不要這樣。”我張開雙手，環抱住他的腰，說，“禹浩，我不會離開你，等我融合了神格，我就和這個世界徹底融為一體，到時候，我是風，是云，是花，是草，是這世間的一切，只要你一伸手，就能撫摸到我。”
“我要那些干什么！”周禹浩怒氣沖沖地說，“我只要你，現在的你。小琳，別逼我抹去你的記憶。”
我輕輕嘆了口氣，抬起頭，吻住了他的嘴唇，他似乎感覺到了什么，猛地將我推開，又驚又怒：“你對我做了什么？”
“只是會暫時讓你身體麻痹的毒藥。”我將跌倒的他攙扶到床上躺下，然后依戀地凝視著他俊美的容顏，在他額頭上留下一個淺淺的吻。
“禹浩，只要你閉上眼睛，就能感覺到我。”說罷，我后退了一步，轉身朝著小曦走去。
“不！小琳，我會恨你！我會永遠恨你！”周禹浩撕心裂肺地大叫，我沒有再回頭看他，不然我一定會狠不下心來。
“媽媽？”小曦睜開了眼睛，睡眼朦朧地喊道。
“小曦，再睡一會兒吧。”我輕聲說，“等你睡醒了，一切就結束了。”
小曦聽話地閉上了眼睛，我深吸了一口氣，將雙手差勁了她的胸膛之中。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慘叫了一聲，整個人都朝后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墻壁上。
“小曦？”我忍著劇痛，看著小曦緩緩地從床上飛了起來，懸浮在半空之中。
她猛然睜眼，眼睛一片血紅。
“媽媽。”她又仿佛變了一個人般，定定地望著我，說：“我生來便是為了取代天道的。”
“不，不對，小曦，你是我們的女兒。”我想要過去抱住她，卻發現自己根本接近不了她，“你應該像別的小女孩那樣，在父母的保護下快快樂樂地長大，而不是做什么天道，和這個世界融為一體。”
小曦望著我，說：“媽媽，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變成天道呢？”
我愣住了：“你……你才四歲。”
“不，從我生下來道現在，已經二十七歲了。”小曦說，“雖然我的身體沒有長大，但心智卻已經長大了。而另一個三歲的小曦，那是你們所想要的小曦，從一開始，她就不是真的。”
“不！”雖然早就懷疑過，可是從她口中說出來，卻像刀子在剜我的心一樣。
“媽媽。”小曦忽然沉下了身子，張開手臂，抱住我的脖子，輕聲說，“媽媽，我還會回來的。”
眼前忽的一閃，小曦又來到周禹浩的面前，低下頭在他額頭輕輕一吻：“爸爸，要和媽媽、弟弟一起，等小曦回來哦。”
說罷，她的身體再次飛了起來，胸口一團白光忽然光芒璀璨，她的身體也漸漸破碎，變成一片片白色的花瓣，包裹著那團白光。
“小曦！”莫非凡撞開門，沖了進來，驚恐而痛苦，“小曦，不要走！”
小曦的臉浮起一抹淺淺的微笑，嘴唇微動，無聲地說：“謝謝你，非凡。”
連那張漂亮的小臉也變成了花瓣，猛然一起，化作一道光，沖破屋頂，朝著天空中疾飛而去，在高高的天空中猛然綻放出萬千光華。
我無力地跪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頭，無聲地嘶吼，小曦，我的小曦，我可愛的女兒！
周禹浩躺在床上，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身體周圍彌漫著黑氣，發出一聲憤怒而又無奈的怒吼。
莫非凡卻坐在地上，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起來。
而在華夏某一處的云麒，忽然感覺到了什么，猛然站起，掀開了窗簾，抬頭看到那比太陽還要明亮萬倍的光。
他沉默了許久，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臉，濕潤清涼的東西沾滿了他的臉頰。
他……在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