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鋒隨即起身,快步走向屋內,從柜子中翻出一部衛星電話,撥了過去。</br> 蘇景萱跟著丈夫進屋,守在門口。</br> 這個臭男人雖然不想占我便宜,但會不會拋下我,獨自溜走,那就不好說了。</br> 凌鋒一轉身,看到妻子靠在門扉上。</br> 她的姿勢,誘惑而曖昧,似有意又似無意。</br> 秀發隨意地垂落,被酒精滋潤的臉頰越發的紅潤。</br> 柔和的月光掠過纖細的脖頸,拂過豐滿的酥胸,直到單手可握的嫩腰,翹挺的臀部,筆直修長的雙腿,雪白光滑的腳丫。</br> “出去!“凌鋒一聲怒喝。</br> 他身子燥熱,卻只能極力控制。</br> 這個蠢女人,對自身的魅惑力一無所知。</br> 他不能先愛上這個女人,絕對不能。</br> 蘇家、趙家,所有涉及凌家慘案的人,他都不想放過。</br> 蘇景萱皺了皺眉頭。</br> 這個臭男人真是喜怒無常,但現在有求于他,只能先忍著。</br> 她悻悻地走出屋子,卻依舊不敢離地太遠。</br> 這座孤島處于何方,她一無所知。</br> 不到半個多小時,海風夾帶著扇翼的轟鳴聲。</br> 一架民用直升機出現在夜空,降落在一處空地上。</br> 此時,海面詭譎,狂風驟起。</br> 島上的椰林隨風搖曳,如同群魔狂舞。</br> 蘇景萱第一次見到這種詭異的場景,心驚肉跳,不自覺地靠近臭男人。</br> 直升機駕駛員跳下舷梯。</br> “凌先生嗎?您好,我是來接您的。”駕駛員伸出右手。</br> “你們比預定的晚了二十分鐘。”凌鋒握住對方的手,但依然有些不悅。</br> “起風啦!耽擱了許多時間。現在起飛有風險。要不在島上呆一晚吧。”</br> 海風很大,兩人說話只能靠吼。</br> “我有要事必須趕回去,我來駕機,你做副駕或者留下。”凌鋒聲音果斷。</br> “海總特意交代了,一切聽您安排。海風太大了。我想留下。明天會有施工隊上島。”駕駛員年過四十,不想冒險。</br> 凌鋒做了個ok的手勢。</br> “你怎么決定?是跟我走,還是留下,等明天施工隊上島?”凌鋒看向身旁的妻子。</br> “凌鋒,你會開嗎?這么大風。”蘇景萱只坐過直升機,但不會駕駛。</br> 凌鋒與中年男人完成駕駛交接,坐上主駕駛位,再次看向妻子。</br> 他在等這個女人做決定,是相信自己的丈夫,還是留在這座海島上,和另一個陌生男人呆一晚上。</br> 蘇景萱看到海風肆虐,即使再無經驗,也會知道起飛的風險。</br> 猶豫片刻,蘇景萱忐忑地坐上副駕駛的位置。</br> “不管發生什么情況,都保持鎮定。如果害怕的話,就閉上眼睛。一定要相信我。”</br> 凌鋒隱隱有些喜悅,語氣也柔和了許多,很紳士地為妻子整理安全帶。</br> 兩人挨得很近,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br> 蘇景萱羞赧地閉上眼,想象著眼前的男人就是趙明川,但依舊害怕凌鋒會借機輕薄自己。</br> 直升機在海風中,晃晃悠悠地盤旋而上,快速融于海天一色。</br> 凌鋒不時地與地面塔臺確認飛行軌跡,在茫茫大海中失去方向,是很可怕的事情。</br> 海風裹挾著潮濕的水氣,肆意地拍打機身。</br> 昏暗的光線讓人看不真切,感覺四周一片混沌。</br> 蘇景萱緊緊抓著安全背心,瞥了一眼機艙外面,黝黑一片,已經分不出哪里是夜空,哪里是水面。</br> 機身突然劇烈地抖動,蘇景萱被嚇地花容失色,緊張地閉上眼。</br> 但抖動很快就消失了,又變地平穩起來。</br> 蘇景萱再次睜開眼,長吁一口氣,看向主駕駛位置的男人。</br> 刀削般的臉型,線條硬朗,劍眉深目,鼻梁高挺。</br> 如果單論長相,眼前的男人俊朗飄逸,甚至比趙明川略微好一點點,但他粗鄙庸俗,又略顯下流,處心積慮地接近自己。</br> 凌鋒繼續與塔臺保持聯系,語氣平和、鎮定,聽不出一絲慌亂。</br> 蘇景萱看著他熟練地操作駕駛桿,絕不是短時間內掌握的。</br> 過了二十多分鐘,遠處燈光閃爍。</br> 蘇景萱驚喜地看到了陸地。</br> 凌鋒按照指引,將直升機穩穩地停在機坪,隨即關機。</br> 機身停穩的一刻,蘇景萱懸著的心終于落地。</br> “還能走路嗎?需要我抱你嗎?”凌鋒滿臉戲謔地看向神經繃緊的妻子。</br> “滾!”蘇景萱將今晚的遭遇都歸罪于這個臭男人。</br> 凌鋒笑了笑,先下了飛機。</br> “鋒!”</br> 一個三十歲的嫵媚女人,走進機坪,盯著剛剛飛越海上風暴的凌鋒,目光熾熱而崇拜。她叫海語徽。</br> “凌鋒,你過來幫一下我。我解不開安全帶。”機艙內的蘇景萱大聲求助。</br> 凌鋒轉身走回副駕駛。</br> “你的鞋子呢?”凌鋒替妻子解開安全帶,看到她光著腳丫。</br> “你是豬啊!你見過在沙灘上穿高跟鞋的嗎?”</br> “媳婦,要我背你嗎?”</br> “滾!你不是豬八戒,但你是癩蛤蟆。”蘇景萱被這個男人折騰了一天,越想越氣。</br> “狗咬呂洞賓,那你光著腳吧。我去車上等你。”凌鋒轉身又走。</br> “把你的鞋子脫下來。”蘇景萱眼疾手快,扯住男人的襯衣。</br> “憑什么?要么我抱你,要么你自己走過去。”凌鋒站在原地。</br> “凌鋒,你就是一個混蛋。”蘇景萱倔強的下了舷梯,光腳踩在水泥地上。</br> 機坪雖然時常清理,但依舊有些硌腳。</br> “往哪里走?”蘇景萱瞪著身旁的賤男人,發誓要加倍奉還。</br> “從這里過去,估計也就一公里。”凌鋒隨意指了一個方向。</br> 海語徽看著蘇景萱的倩影,捂嘴笑道:</br> “如此漂亮的女人,你可真舍得。”</br> 凌鋒看著倔強的妻子,沒有說話。</br> 這個女人就像一匹鬢發絕美的烈馬,但馴服她的人,卻不是我。</br> “凌鋒,那邊都是海灘刮來的砂粒,很硌腳的,女人的皮膚……”海語徽雖然嫉妒這個女人,但依舊心有不忍。</br> 還未等海語徽說完,凌鋒已沖上前,抱起妻子。</br> “凌鋒,你放我下來。”蘇景萱只被趙明川摟抱過,其他男人她實在接受不了,更何況是算計自己的人。</br> 海語徽離過一次婚,是過來人,看著新人打鬧,又羨慕又嫉妒,黯然轉身,朝出口走去。</br> 蘇景萱在凌鋒懷中又踢又抓,最后終于掙脫,但還未跑出兩步,又被凌鋒扛在肩膀上。</br> “鋒,碰到對手了?”海語徽遞過一把車鑰匙,嘴角露出一抹微笑。</br> 凌鋒有些尷尬地接過鑰匙,隨后將妻子放入后座,轉身笑道:</br> “語徽,費用你發我手機吧。謝謝。”</br> “我和你,有必要算得那么清楚嗎?”海語徽心有不甘地拉住凌鋒的手臂,柔聲細語。</br> “語徽,我還要趕回去,先走了。”凌鋒輕輕松開女人的手,轉身進了車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