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鋒眼中,與李沐清的第一天約會,幾乎是以慘敗收場。</br> 他已經記不清,這個女人瞪了幾次眼。</br> 當情感與商業利益牽扯時,連男女之間的普通約會,都是相互設計,相互提防。</br> 他需要另尋思路,說服廖展宏合作,借助他在江海的地下勢力,牽制吳家。</br> 凌鋒沒有返回碧?;▓@,而是叫來了秦天磊,兩人在倉庫,對著那張書桌,研究了許久。</br> “阿鋒,你確定筆記就在書桌里?”</br> “我感覺應該是的,我父親生前很喜歡那張書桌。”</br> “阿鋒,實在不行,我們再潛入趙家一次,干脆連桌子一塊弄出來。”</br> 凌鋒搖頭苦笑,解釋道:</br> “不行的,現在的情況,無論是蘇公館,還是趙公館,都應該加強了安保。吳依慧應該正在摸我的底,很快就會有報復行動?!?lt;/br> 停頓片刻,接著嘆息道:</br> “我那天晚上,試著抬了一下,那張桌子非常笨重,需要借助工具才能轉移,動靜非常大?!?lt;/br> 難以潛入,明搶更不行,除非趙家自愿出售那張書桌。</br> 兩人一時間都想不到更好的解決辦法。</br> 在酒館包廂,凌鋒說出與廖展宏的約定。</br> 秦天磊雖然反對與面粉佬合作,但江湖并非一味的打打殺殺,有些事情,廖展宏做起來更加順手方便。</br> 秦天磊突然問道:</br> “廖展宏為什么一定要找蘇家或者李家?”</br> 凌鋒笑著解釋道:</br> “吳天熊當年是黑道教父,他的妹妹吳依慧嫁入趙家,二十多年間,在趙氏的幫助下,吳家已經成功洗白上岸。黑道是條不歸路。廖展宏想效仿吳天熊,洗白上岸。”</br> “那你和李沐清今天聊的怎么樣?那妞對你有感覺嗎?”</br> 凌鋒搖頭苦笑,將白天的經過,完整地復述一遍。</br> 最后無奈地說道:</br> “應該沒戲,可能是我太直接了,嚇到她了,讓她感覺我想占她便宜。”</br> 說罷,悶了一口冷啤,笑道:</br> “總結一句話,今天的約會:撩騷過頭,略顯下流?!?lt;/br> 秦天磊歷經多段感情,對女人的了解程度,遠遠超過凌鋒。</br> 他從只言片語中,察覺出一絲異樣的情愫,摁滅煙頭,笑呵呵地盯著凌鋒。</br> “秦天磊,你吃錯藥了,突然傻笑?!?lt;/br> “鋒子,要不要我教你幾招,屢試不爽,保證你手到擒來。”</br> 凌鋒將信將疑,看向好友。</br> 秦天磊一本正經地分析道:</br> “俘獲女人的芳心,真正的高手都是從上往下,只有下流色鬼才會從下往上,順序絕對不能顛倒,必須先讓對方在感官上能接受你,才能有下一步的行動?!?lt;/br> 停頓片刻,秦天磊點燃一根香煙,煞有介事地分析道:</br> “我覺得那妞對你的感覺,可能不多,但也并非沒有,只是隔著一層紗。如果她不想和你玩下去,可以心平氣和地解釋,沒必要說的那么絕,畢竟她有求于你?!?lt;/br> “秦天磊,你到底想說什么?直接告訴我怎么做,就行了?!?lt;/br> 秦天磊并未馬上回答,翹起二郎腿,盯著包廂吊燈,緩緩地吐出一口香煙,一副世外高人做派。</br> 沉思片刻,終于說道:</br> “她今天越是如此,越能說明,你的攻擊策略是正確的,她已經有些心慌了,你應該乘勝追擊,更直接一些,更大膽一點,干脆捅破那層窗戶紙……湊過來,讓老夫面授機宜?!?lt;/br> 秦天磊輕聲嘀咕一番,將自己的把妹秘訣傾囊相授。</br> 凌鋒聽到最后,終于忍不住罵道:</br> “秦天磊,你在日本,動作片看多了吧,這什么騷主意?!?lt;/br> “阿鋒,你如果真想收服這個女人,為你所用,一定要攻心為上。你條件這么好,不好好利用起來,實在浪費。”</br> 凌鋒低著頭喝酒,對秦天磊的建議不置可否。</br> 兩人沒有逗留太久。秦天磊返回安馳汽修廠。</br> 凌鋒回到碧?;▓@,處理完工作郵件,一直呆在書房,腦海想著秦天磊的建議,有些荒唐。</br> 直至深夜,突然收到李沐清的微短信:</br> “我不喜歡半途而廢,既然答應了三天。那就按約定辦事,明后兩天,游戲繼續。”</br> 凌鋒嘴角上揚,回復道:</br> “明天的活動,可能有些刺激,請準備寬松的運動鞋服,并做好心理準備?!?lt;/br> “凌鋒,我對你今天的表現,很不滿意,如果滿分100,你最多30分?!?lt;/br> “為什么?”</br> 李沐清發來一個嘔吐的表情,并回復道:</br> “很悶,很無聊,以至于我在實驗室,瞌睡了兩個小時。明天再給你一次機會,請好好表現。我要休息了。晚安。”</br> 結束聊天,凌鋒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是有些詫異李沐清的態度轉變,難以猜透這個女人的心思。</br> 7月30日,周六上午九點。</br> 晴空碧藍,風輕云淡。</br> 凌鋒驅車來到一江閣。</br> 李沐清頭戴黑色鴨舌帽,身著白色休閑服,將身材曲線盡可能地遮掩起來。</br> “今天怎么安排?”</br> “先保密,到了你就會知道?!?lt;/br> 李沐清瞥了男人一眼,轉頭看向窗外。</br> 女人今天出奇的安靜,讓凌鋒感覺驚訝。</br> 車子來到江海東方射擊體驗館。</br> 李沐清站在游客大廳,白了凌鋒一眼,調侃道:</br> “凌鋒,這就是你昨晚說的刺激?”</br> “你說過要了解最真實的我。手續已經辦好了,我帶你去打靶場?!?lt;/br> 室內射擊體驗館,靶標距離25米,一人一個射擊位,旁邊則是安全員,槍身被金屬鏈條拴住。</br> 凌鋒看向安全員,笑道:</br> “你好,她是我朋友,膽子比較小,我想親自教她?!?lt;/br> 安全員反問道:</br> “先生,你之前玩過槍嗎?”</br> 凌鋒點了點頭,走到射擊位,檢查槍械、裝彈、上膛,單手握槍,連續打完一個彈匣。</br> 李沐清在一旁觀摩,看著凌鋒一氣呵成的動作,英氣逼人,輕輕抿了一下嘴唇。</br> 安全員按動開關,人形靶紙隨著空中導軌,滑向射擊位。靶紙胸膛的紅星位置,彈著點密集。</br> 安全員連連點頭,看向李沐清,笑道:</br> “你朋友槍法很好,十發百環的成績,不是很常見?!?lt;/br> 凌鋒把射擊位讓給李沐清。</br> “凌鋒,我沒摸過槍。”李沐清有些興奮,又略微有些緊張。</br> 凌鋒站在她身旁,笑著解釋道:</br> “你手上這款貝雷塔87型,源于意大利,子彈口徑點22。這是一款運動手槍,后座力小,精度高,容易上手。”</br> 李沐清雙手握槍,看起來十分緊張。凌鋒握了握女人的手,笑道:</br> “用力要均勻,槍柄抵住手掌虎口,食指輕輕扣動扳機,視線對準瞄準具的凹槽中央……”</br> 男人的聲音很柔和,李沐清感覺到,凌鋒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又很快放下。</br> 隨著一聲槍響,李沐清完成了第一次擊發。</br> 凌鋒退到安全員身旁,兩人一同看向李沐清。</br> 安全員調侃道:</br> “你朋友長得很漂亮。”</br> 凌鋒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卻并未接話。</br> 很快打完了十發,調來靶紙。</br> 李沐清用手指數了兩遍,疑惑道:</br> “我明明打了十發,怎么只有三個彈孔?!?lt;/br> 說罷,轉身看向凌鋒,看到男人正憋著笑,嬌嗔道:</br> “喂,有那么好笑嗎?我是第一次玩槍……沒意思,我不玩了?!?lt;/br> 說罷,假裝要離開。</br> 凌鋒拉住她的手,笑道:</br> “我再教你一遍?!?lt;/br> 李沐清白了凌鋒一眼,回到射擊位。</br> 兩人這次貼得更近,凌鋒幾乎要將女人圈進自己的懷中。</br> “肩膀放松,腰挺直,視線對準后瞄準具,那里有個凹槽……”</br> 姿勢有些曖昧,李沐清呼吸變得急促。</br> 男人溫厚的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又劃過她的腰間,讓她嬌身一顫。</br> 磁性的聲音帶著溫度,近在耳畔,撩得女人后頸發癢。</br> 李沐清緊抿雙唇,雙頰火辣,想離男人遠些,卻被他按住了肩膀。</br> 直到對方找到了狀態,凌鋒再次退到一旁。</br> 李沐清如釋重負。</br> 打完三個彈匣,凌鋒安排李沐清休息。</br> “我們接下來是什么活動?”</br> “攀巖?!?lt;/br> “不行,我有一些恐高?!崩钽迩迤沧炜棺h。</br> 凌鋒笑道:</br> “恐高是可以克服的,我之前和你一樣,強迫自己糾正過來了。”</br> 李沐清坐在椅子上,噘嘴道:</br> “反正我不攀巖,跳過這個,直接進入下一項?!?lt;/br> 凌鋒俯下身,看向李沐清的美眸,笑道:</br> “你確定,跳過攀巖,直接進入下一項。”</br> 李沐清重重地點頭。</br> 凌鋒笑道:</br> “希望你不要后悔,我們可以走了?!?lt;/br> 李沐清看向凌鋒,一臉狐疑,問道:</br> “我們去哪?”</br> “暫時保密,跟我走吧?!?lt;/br> 兩人驅車離開江海射擊館。</br> 汽車駛離市區,朝郊外奔去。</br> 李沐清看向凌鋒,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他又會玩出什么新花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