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夏日,雖是清晨時分,卻依舊悶熱。</br> 凌鋒試圖起床,開始一天的工作,卻被李沐清緊緊地抱住了胳膊。</br> 看著身旁撒嬌的女人,凌鋒笑著打趣道:</br> “李小姐,我即使不去瀚思上班,也要處理格沃的工作郵件。之前每天的休息時間不到六個小時,只是和你在一起后,時間才亂套了。”</br> 經過一夜的風雨滋潤,李沐清嬌身慵懶,俏臉紅潤,輕聲埋怨道:</br> “混蛋,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我像妲己一樣,耽誤凌先生的春秋大業了。”</br> 凌鋒輕輕掙脫,看向李沐清,戲謔道:</br> “《長恨歌》中有幾句詩詞,特別適合現在的情景。”</br> “什么詩?”李沐清靠在床頭,深眸秋波,打量著凌鋒的頎長身材。</br> 凌鋒起身下床,打開衣柜,笑道:</br> “有一句是給我的,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br> 說罷,突然轉身,看向李沐清,調侃道:</br> “還有兩句是給你的,想不想知道?”</br> 李沐清一下子來了興趣,坐直身子,笑道:</br> “說來聽聽。”</br> 凌鋒看著一片艷麗春光,揶揄道:</br> “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云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br> 覺察到凌鋒的猥瑣用意,李沐清抄起枕頭,扔了過去,輕聲罵道:</br> “流氓,淫詞浪曲,你們凌家的家學也不怎么樣。”</br> 凌鋒微微一笑,進入浴室。</br> 在李沐清的央求下,凌鋒留在家中辦公。瀚思商貿的工作已經進入正軌,日常事務可以交給陸文軒。</br> 致遠集團也在醞釀新的人事變動。集團代理總裁徐麗娜是蘇家留下的人,背后還牽扯廖展宏。如此關鍵的崗位,凌鋒需要慎重考慮。</br> 他不會容忍致遠集團出現山頭主義,徐麗娜的職位必須調整。</br> 凌鋒一個上午都在書房工作,直至中午,方才進入廚房。</br> 午餐時分,凌鋒問道:</br> “沐清,你什么時候回李氏化學?”李沐清莞爾一笑,輕聲道:</br> “我不想回李氏化學,打算休息一段時間。我真的害怕見到我哥,他現在特別嘮叨。”</br> 凌鋒沒有繼續追問,他很清楚李嘉浩嘮叨的內容。</br> 過了片刻,李沐清突然問道:</br> “凌鋒,格沃的研發中心分布在全球各地,你平時是怎么工作的?”</br> 凌鋒放下餐具,笑道:</br> “你真想知道?”</br> “我只是好奇而已,如果你覺得需要保密,可以不說。”</br> “我對你沒什么可保密的,跟我去書房。”</br> 凌鋒帶著李沐清來到書房,指著滿屋的文件資料,朗聲道:</br> “這里是我的辦公室,我們在全球有11個研發中心,我不喜歡滿世界飛,日常工作由輪值總裁負責,我只抓研發工作。”</br> 凌鋒來到辦公桌前,進入格沃科技的oa系統,介紹道:</br> “即使剔除了許多繁細的工作,我的工作量也不輕松,還有各地的時差問題,如果開視頻會議,加班熬夜,也是家常便飯。”</br> 李沐清看著滿桌的文件檔案,笑道:</br> “那你真是一個工作狂。”</br> 凌鋒點開一份郵件,鄭重道:</br> “這個行業競爭十分激烈,前期投入很大,如果跑錯了賽道,破產倒閉,也是屢見不鮮。我的關鍵任務是確保格沃跑在正確的航道上。”</br> 李沐清一邊聽著凌鋒敘述,一邊環顧四周。墻角有兩塊移動白板,上面的文字雖然被擦除,但依舊能看到一些痕跡。</br> 她好奇地來到白板前,想辨認一些內容。</br> 凌鋒點燃一根香煙,靠在座椅上,看著李沐清的曼妙身姿,陷入了沉思。</br> 格沃科技在凌鋒眼中,也只是積累復仇的資本而已。</br> 從辨空口中得到的信息,堅定了凌鋒復仇的決心,遠隔重洋的綁架案,根本不會引起江海警方的重視。</br> 時隔十年,那些證據都將消散在時間的長河中,幕后的肇事元兇,卻依舊逍遙快活。</br> 他再次點燃一根香煙,雙目微閉。</br> 不知過了多久,凌鋒的鼻翼間傳來女子淡淡的體香,唇間的香煙被女人輕輕的拔掉。</br> “鋒,你的煙癮太大了,應該節制一些。”</br> 凌鋒睜開眼睛,看向李沐清,柔聲道:</br> “你不是對格沃很好奇嗎?有沒有興趣來格沃工作?”</br> 李沐清有些驚訝,水眸靈動,湊到凌鋒面前,揶揄道:</br> “凌先生,你不會在試探我吧,我已經說了,李氏化學不會再打格沃的主意。”</br> “李沐清,這并非情感試探,而是商業邀約。在我信任的人里面,大部分都是武夫,沒有管理企業的經驗,更何況還是一家研發公司。我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做我的左膀右臂,分擔我的工作。”</br> 李沐清并未直接答應,追問道:</br> “左膀右臂,你有很多選擇,為什么是我?據我所知,格沃科技雖然年輕,但很早就引入了職業經理人制度。在外人眼中,你這個甩手掌柜,應該過的很自在。”</br> 凌鋒指著堆疊的文件,笑道:</br> “你也看到了,我的生活并不輕松,這么多年如履薄冰,有些厭倦了。我羨慕五柳先生,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那才是真正的人生。”</br> 李沐清將信將疑,輕聲道:</br> “阿鋒,你的城府太深了,讓我有些害怕,到底哪些才是你真正的想法。一個銳意進取的工作狂,突然幻想田園生活,你不覺得怪異嗎?”</br> 凌鋒微微一笑,右手伸進李沐清的睡裙,肌膚如水般的絲滑,帶著溫熱的體溫。</br> 李沐清并未反抗,右手撐著桌角,任由凌鋒肆意妄為。</br> 凌鋒看著對方紅潤的臉蛋,嘴角上揚,笑道:</br> “沐清,我累了,十年的時間,我除了一身的傷痕和花銷不完的財富,并未享受過生活,更未碰過女人。如果有一天,我突然離開了,會不會很虧呢。”</br> 李沐清突然按住凌鋒的手,輕聲埋怨道:</br> “你這么年輕,身體又出奇的好,怎么會突然離開呢?”</br> 凌鋒掙開李沐清的束縛,繼續在睡衣中探索,笑道:</br> “沐清,我說的是如果,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個先來。我應該做些準備。過兩天,我帶你去一趟慕尼黑,安排你的工作。”</br> 李沐清黛眉微蹙,眼前這個線條硬朗的俊逸男人,讓她十分感傷。</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