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鋒開車,帶著跛佬來到一處地下停車場。他注射的劑量十分有限,需要盡快完成工作。</br> 與秦天磊匯合后,凌鋒啟動信號干擾裝置,加上地下車庫的屏蔽作用,暫時隔絕與外界的信號聯(lián)系。</br> 秦天磊迅速進入后座,用繩索將目標捆綁起來,將前排座椅放平,手持設備,對目標進行仔細檢查。</br> 過了沒多久,檢測設備紅光閃爍,跛佬的手機、鞋跟各有一套信號裝置。</br> 秦天磊將搜查出的竊聽定位器,放入特制的屏蔽箱,同時搜出一把彈簧刀。</br> 兩人對視一眼,強行喚醒跛佬。</br> 昏暗的光線中,跛佬迷糊著雙眼,剛想掙扎起來,一把冰涼的短刃刀身,死死壓住他的圓臉。</br> 凌鋒側著身子,看向跛佬,冷笑道:</br> “我之前警告過你,兩頭通吃,下場一定很慘。”</br> 跛佬故作鎮(zhèn)定,強顏笑道:</br> “凌老板,我和你是老朋友,怎么可能兩頭通吃,這么不上道。”</br> 凌鋒點燃一根香煙,冷聲道:</br> “把你知道的,全部吐出來,我保證不會為難你。”</br> 跛佬哭喪著臉,苦笑道:</br> “凌老板,真的是誤會……”</br> 話音未落,凌鋒的煙頭已經(jīng)燙下。跛佬疼痛難忍,掙扎起身,但上身被繩索捆綁。</br> 秦天磊一手持刀,一手掐住跛佬的喉嚨,讓對方無法發(fā)聲。</br> 過了片刻,凌鋒重新點燃摁滅的香煙,繼續(xù)問道:</br> “不要浪費時間。接頭人是誰?”</br> 跛佬顫聲中帶著哭腔,委屈道:</br> “凌老板,我是被逼的,那幫人綁了我女兒。”</br> 凌鋒盯著手中的香煙,眉頭緊皺,冷聲道:</br> “他們綁了誰,和我無關,你只需回答我的問題。接頭人是誰?你們的計劃是什么?”</br> “凌老板,那個接頭人,我真的不認識。他們綁了我女兒,逼著我引你出來,至于其他事情,他們沒有告訴我。我說的都是真話。”</br> “有對方的聯(lián)系方式嗎?”</br> “手機里面有,每一次的號碼都不一樣,都是黑號,打回去無法接通,只能等他們聯(lián)系我。”</br> 凌鋒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十分鐘,必須要離開了,勸道:</br> “跛佬,跑江湖而已,無非為了錢財。傭金尾款,我照常結賬,另外給你一筆安家費用,你到外面躲幾年,等風頭過了,再回江海。條件只有一個,把對方引出來。”</br> 跛佬顫聲道:</br> “凌老板,我女兒還在他們手上。”</br> 凌鋒星眸凜冽,冷聲道:</br> “那要怎樣?和我非親非故。已經(jīng)過了十分鐘,車庫驗貨也該結束了,如果被他們發(fā)覺,你女兒一樣保不了。只有我們合作,才會有生機。”</br> “怎么合作?”</br> “你是個聰明人,和往常一樣,正常聊天就行,其他事情你不用管。他們的目標是我,只要我現(xiàn)身,你女兒不會有事。”</br> 跛佬已經(jīng)別無選擇,只能點頭答應。</br> 凌鋒為跛佬松綁后,將手機還給他,驅車離開地下車庫。</br> 正值夜間出行高峰,交通擁堵。</br> 凌鋒看向跛佬,笑道:</br> “堵車太厲害了,有些無聊,喜歡聽歌嗎?”</br> 跛佬額頭冒汗,強作鎮(zhèn)定地說道:</br> “凌老板,我這人隨便,怎樣都行。”</br> 凌鋒遞過去一根香煙。</br> “謝謝。”跛佬雙手接過煙,點燃后,深吸一口,平復情緒。</br> 車流緩緩移動,音樂聲充斥整個車廂。</br> 按照計劃,郭天宇、伍恒會提前趕往目標區(qū)域。</br> 此時已經(jīng)晚上八點,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個小時。等他們離開城市主干道,進入繞城環(huán)線,又過了半個小時。</br> 凌鋒保持勻速行駛,跛佬身上有竊聽和定位裝置,反跟蹤沒有太大意義。</br> 下了環(huán)線高架橋,進入郊區(qū)道路。</br> 臨近晚上九點,渣土車明顯多了起來。按照交管條例,渣土車限地域限時間出行,只能在晚上九點到次日凌晨三點通行。</br> 突然,李沐清打來電話。凌鋒微微一愣,此時的慕尼黑,應該是下午一點左右。</br> 對方還在竊聽中,凌鋒猶豫片刻,直接掛斷了,但李沐清并未放棄,接連打進。</br> 凌鋒放慢車速,靠在路邊,給李沐清回了條信息。</br> “沐清,有事嗎?”</br> “你為什么不接我電話?”</br> “我正在工作,不方便。”</br> “我查了時間,江海是晚上九點,你應該在家里,是不是有其他人?開視頻!”</br> 凌鋒微微一笑,回江海的第一個晚上,女友便來查崗了。</br> 他看了一眼時間,想著怎么回復。跛佬、秦天磊坐在車內,有些狐疑地看向凌鋒。</br> 車內音樂循環(huán)往復,依舊是那首《500miles》……</br> 恰在此時,一道強光閃過眼前,對向車道,一輛滿載的渣土車,突然越線,斜著沖向凌鋒。</br> 眨眼的空隙,渣土車已經(jīng)沖到凌鋒的車道,沒有絲毫減速的跡象。</br> 沖上前,可能迎面相撞。電光火石間,凌鋒本能地倒檔急退。</br> 渣土車隨即調整方向,迎面撞了過來。</br> 只在須臾間,兩個車頭碰撞,沖擊震蕩后,凌鋒的車子因為沖擊慣性,被瞬間頂開,與渣土車脫離接觸。</br> 凌鋒順勢猛踩一腳,轟下油門,車速飆到40邁,右手輕握掛檔器,左手控住方向盤。</br> 與渣土車拉開一些距離后,突然向左急打方向,車頭因為慣性,開始滑動。</br> 車身滑動旋轉90度,凌鋒推到空檔,車身繼續(xù)滑動,直至完成180度漂移掉頭,凌鋒一把掛進,飚速離開。</br> 整個飄移掉頭,行云流水,只在眨眼間,一氣呵成。</br> 一旁的跛佬嚇的臉色鐵青,張大了嘴,許久說不出話。</br> 不遠處的渣土車,連續(xù)兩次攻擊失手,并未停歇,加速沖來。</br> 堅冰小隊資金充裕,裝備都是頂尖級別,隊里的改裝座駕,百公里提速不到4秒,比肩一線超跑。</br> 憑借出色的加速度和抓地性能,凌鋒與渣土車逐漸拉開距離。</br> 過了沒多久,渣土車突然放慢車速,掉頭離開。</br> 眼見對方主動逃離,跛佬長吁一口氣,驚魂未定,連聲道:</br> “福大命大。這幫狗雜碎,下手太黑了,差點折在這里……凌老板,我們要跟蹤過去嗎?說不定能找到我女兒……”</br> “閉嘴!”發(fā)現(xiàn)跛佬失言,凌鋒冷聲呵斥。</br> 不遠處,曾云、阿標已經(jīng)跟上肇事逃逸的渣土車。</br> 略作權衡,凌鋒拿起跛佬的手機,直截了當?shù)卣f道:</br> “你們想找的人,確實在我手上,如果想交易,讓你們老板親自來找我。”</br> 說罷,拆下竊聽定位裝置,一把扔出車窗。</br> 跛佬圓臉發(fā)紅,急切道:</br> “凌老板,你這是做什么,他們不會放過我女兒的。”</br> 凌鋒滿臉不悅,冷聲道:</br> “如果想救你女兒,就把對方找出來。你可以走了。”</br> “凌老板,我……”</br> “磊子,送客。”</br> 秦天磊晃了晃手中的短刃,將跛佬轟下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