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手里的菜刀,也是有威懾力的。</br> 前來接嫁的媒婆,被唬住了,不敢上前,生怕楊氏這個瘋婆子,拿刀砍她們。</br> “楊氏,你就不要掙扎了,還是從了吧!能被劉老爺看上,簡直就是十八輩修來的福分呀!”</br> 媒婆好說歹說,可楊氏就是油鹽不進。</br> “要嫁你嫁,休要打我女兒的主意。”楊氏怒聲吼道。</br> “你……”</br> “我倒是想嫁,可人家看不上呀!”</br> 媒婆撇了撇嘴,犯嘀咕暗道。</br> “媒婆,你他娘的怎么回事,新娘子好了沒有。”</br> 劉進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br> 正巧見到,手拿菜刀的楊氏。</br> “廢物,一群廢物,一群大老爺們,還怕了一個女人?”</br> “楊氏,別他么敬酒不吃吃罰酒,惹怒老爺我,直接宰了你們!”</br> “都還愣著干什么!直接押過來,沒有婚袍,一樣可以成親。”</br> 劉進色瞇瞇的眼神,已經等不及了。</br> 身后幾個粗壯的漢子,便是沖了上去,手里舉起木棍,狠狠將楊氏手里的菜刀打落在地。</br> “撲”的一聲,便是摔在了地上。</br> “娘,你沒事吧!”</br> 秦雅見狀,連忙護住楊氏。</br> 可奈何,幾個漢子的力氣,實在太大了,強行將母女倆,拉了開來。</br> “哼!”</br> “不知死活!”</br> “媒婆,還不給新娘子,蓋上蓋頭!”劉進得意的說道。</br> “不…你們不能帶走她!秦雅并非我的親生女,她的身份,是你們招惹不起的。”</br> “我奉勸你們,敢帶她走,用不了多久,便是劉家的滅頂之災,五年前,你們應該知道,我抱回來個孩子…”楊氏突然間的咆哮,嚇傻了眾人。</br> 尤其是秦雅,她現在才知道,自己居然不是親生的。</br> “娘,你說什么呢!”這消息,無疑給了秦雅,一個晴天霹靂。</br> “孩子,娘不該騙你的。”</br> “你們等著,我去拿個東西!”楊氏艱難爬起身來,就要去柜子里翻東西。</br> 可劉進也不是被嚇大的,“都愣著干什么呢!一個瘋婆子的話也能信,給老爺上,狠狠的打!”</br> “今日每人,一貫大錢!”</br> 一貫大錢,就是一兩,一千銅幣,這可是一個普通家庭,一個月的伙工資呀!</br> 幾個下人,為了錢,直接將楊氏踢倒在地,對其拳腳相加。</br> “呵呵!”</br> 劉進淡淡一笑,沒再理會。</br> “娘,求你們不要再打了!”</br> 本就營養不良的秦雅,被幾個惡婦,輕易強行拽走。</br> 里邊的幾個下人,將楊氏打的奄奄一息。</br> 這才收手,走出屋院。</br> 屋外的百姓,看著秦雅,被拉上轎子,皆是無奈搖頭,圖了個熱鬧,便是一哄而散。</br> 縣衙內,得到秦牧未死,還成為都長校尉的扶風縣縣令王郃,已經驚訝到了極點。</br> “秦牧這小子,從軍三年,非但沒死,還屢立戰功,才短短三年時間,便成為都長之位,假以時日,必成為將軍呀!”王郃感嘆說道。</br> 對于這樣的少年英才,自然是要結交的。</br> 當然,王郃不會知道,前兩年的秦牧,為了活命而劃水,若是從剛從軍時,就認真起來,恐怕!秦牧現已是營長之職。</br> “可…可是,大人呀,劉家已經去秦牧家,搶人去了,以劉進的手段,啥下場咱就不用說了。”</br> “楊氏還前來府衙報過官,可被您給轟出去了,這要是讓秦牧回來,得知自己的妹妹,母親,被歹人所害,恐怕!秦牧會發瘋的。”</br> “而今,扶風匪患嚴重,縣中已無兵丁,咱們可還要指望秦牧,剿滅匪寇呢!”</br> 師爺吳良,眉頭微皺,著急說道。</br> 北方大戰,所有兵丁,盡數抽調,就是扶風府衙的衙役,都是四十歲以上的老人,形不成戰斗力的。</br> 這樣一說,王郃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br> “壞事了,壞事了,趕緊去劉府!”王郃戴起自己的烏紗帽,誰能想到,秦牧竟然能活下來。</br> 而此時的秦牧,已經抵達了扶風。</br> “將士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讓扶風的百姓,好好看看咱們燕軍的精神面貌。”秦牧高呼一聲。</br> 兩百士兵,立馬挺直腰板。</br> 踏著整齊的步伐,朝扶風縣走去。</br> 駐守縣城的幾個民兵,被突來的軍隊,給驚醒了過來。</br> 當看到“燕”字大旗的時候,民兵的警戒心頓時放下了。</br> 隨之而來的是激動。</br> “鄉親們,快看呀!朝廷派軍隊下來啦!以后,咱們再也不用被匪寇欺負了!”</br> 幾個民兵,高呼喊道。</br> 吸引了城門處許多百姓,前來圍觀。</br> 隨著秦牧越來越近,不少百姓,總覺得,面前為首的大軍,似乎在哪里見過。</br> “哎!這…這人怎的,好像秦牧那小子呀!”</br> “是嘞是嘞,就是秦牧,老頭子我從小看著他長大的,那張臉,咱熟悉的很。”</br> “天哪!沒想到秦牧,從軍三年,非但沒死,竟還立功當了官,看這模樣,應該是個屯長吧!”</br> “完了,秦家母女,現在……”</br> ……</br> 秦牧一回來,若是發現自己的母親、妹妹,被劉家的人如此迫害,還不得氣的發飆呀!</br> 戰馬停下,秦牧傲然下馬,“都長秦牧,奉董郡守大人之命,率軍駐守扶風,剿滅匪寇。”</br> 嘶!</br> 聽到秦牧自我介紹,周圍的百姓,更加驚訝了。</br> 秦牧居然成為都長了,麾下有兵有權,即便是縣守王郃見了,都要禮讓三分。</br> 是,有文化的人,地位是高,但面對一個有兵權的將軍,你文官職再高,能敢與有兵權的將軍頂嘴?</br> “各位父老鄉親,秦牧回來了!”秦牧笑著抱拳說道。</br> 而在扶風縣百姓的臉上,卻是沒有一點喜色。</br> 幾個老者,立馬走上前,告知秦牧實情,“秦牧,你還是趕緊回家去看看吧!”</br> “劉進,要強行將你的妹妹,拖回府中,納為小妾。你的母親,已經被劉家的家丁,給打昏過去了。”</br> 原本笑意滿滿的秦牧,此時冷厲無比,身上浩然的殺氣,再也抑制不住的噴涌了出來。</br> “好一個劉家,敢害我家人?我要整個劉家付出代價。”秦牧無比憤怒。</br> 楊氏與秦雅,都是他此生的家人,家人是他不可觸犯的逆鱗。</br> 或許以前,他還懼怕劉家三分,但現在!敢傷他家人,必屠劉家滿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