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笙,你的及笄之年,有何不妥?”
身為習武之人,喬思梗的耳力自是超于常人,饒是云笙的聲音再小,他也聽得一清二楚。
“啊?沒什么,姨父,我們快些出去吧,姨母怕是該等著急了。”
思緒被人打斷,云笙也快速反應過來,使勁推搡著喬思梗,往外邊走去。
“行,行,行,小笙,慢點兒,我不問了,你自個兒小心就成,有什么需要姨父幫忙的,盡管說!”
喬思梗低頭,連連對著云笙說道。
別看喬思梗是個武將,活得卻不粗糙,心思細膩,面面俱到,還挺仗義。
如今,他上了云笙的賊船,成了一根線上的螞蚱,幫襯當然必不可少。
他現在就是祈禱,這小人精不要搞出太大的事情來,頂多,也要是他兜得住的,那他就無愧于云將軍和韋軍師,哎,不對,是姐姐和姐夫的囑托了。
“放心,姨父,我有分寸。”
云笙收回小手,不再推搡,眉眼之中盡顯認真,讓人不由自主地相信。
喬思梗點點頭,對其囑咐道:“唯有一點,我希望你記住嘍,千萬千萬不要將你姨母牽扯進來,她不似你古靈精怪,應付不過來。”
“知道啦,姨父,我心中有底,壓根就沒將姨母算進來,你怎么這么像個老阿婆,啰啰嗦嗦一大堆,以后,可要苦了我的姨母啦,哎——”
轉眼間,云笙恢復其孩童的本性,不僅數叨著喬思梗,而且還背著手,邁出悠悠地閑散老爺子步伐,再若有其事地搖搖頭,感嘆一聲,有模有樣。
喬思梗哭笑不得,長腿一跨,兩三步就追上云笙的步伐,兩人并肩而行。
他刻意放緩速度,側過頭,低下,問道:“小笙,為何這樣說道姨父?”
云笙抬頭,回以一抹意思晦暗不明的淺笑,跑開了。
生怕韋湘蘭會看出什么,喬思梗緊隨其后,順便裝作受了委屈的模樣,定要云笙給個說法。
韋湘蘭聽了,用手帕虛掩小唇,微微一笑,只道他一聲“幼稚”,喬思梗便消停了下來。
飯桌上,早已擺好清粥,咸菜,以及幾張香噴噴的烙餅,講究不多,粗茶淡飯而已,兩三個人,倒也其樂融融。
用過早膳,云笙如往日般匆匆回到屋中,拿出書袋,花兩文錢,坐上張叔的牛車,趕往鎮上最大的鹿山學堂。
今日,云家小姑娘有些不同,她沒有像往常那般地熱情,逢人就打招呼,再施以甜美的大大笑容。
只見她安安靜靜地坐在牛車上,縮在一個角落中,雙目微闔,異常沉默。
不過,若阿嫂與她打招呼的話,她還是會回應的,只是之后又變得沉默。
大家猜測,許是因為昨日她的姨母嫁人,云家小姑娘舍不得,夜里沒睡好了罷,念及此,便不再打擾。
與此同時,系統空間。
樹木應時而變,此時正是八月,淡黃色的桂花飄落在云笙的肩頭,她輕輕取下,執手一捻,剎那間消散,唯留一縷芳香。
“統子,現有一事,我尚且不明,你可能解否?”
掉落的桂花,飄過云笙的額間,引得她的紅蓮印記散發出淡淡的金光。
【宿主,您說!】
系統1028從半空中飛下,漂浮于云笙的身前,乖巧可萌。
“為何都是及笄之年?”
云笙只身半倚桂花樹,朱唇微啟微合,語氣漫不經心。
小白團晃一晃身子,眨眼功夫,窩于云笙的掌心。
【宿主,及笄乃是這個位面世界的女孩成人禮,意義非凡,以笄束發,則為長大,可以婚嫁。】
系統1028突然頓了下,繼續道。
【我想,原寄體的父母之所以這樣再三告誡,可能,也許,您的及笄之年會發生什么吧,至于任務為何也是及笄之年,純屬巧合。】
“原來是這樣。”
云笙點頭,輕柔地回應,白皙嬌嫩的素手輕輕撫摸著系統1028的毛發。
她的鳳眸凝視遠方,微微出神,眼前的迷云重重,讓人看得朦朦朧朧,似乎煙霧繚繞得越發濃烈……
瑜城,拂悠樓。
“容公子,里邊請!”
掌柜低頭哈腰,親自為這位貴客引路,態度極其恭敬。
他眼前這位,雖說年歲不大,但是其凌厲手段不少,武學造詣極高,亦是喜謀善略,可謂文武雙全。
約莫三年前,容公子橫空出世,因瑚水一戰成名,引得江湖各大宗門一陣追捧,紛紛想將其收入麾下。
誰知,他卻趁此機會,自立門戶,創辦汀嵐閣,暗暗發展勢力。
曾有長者取笑他,小小孫兒,毛都沒長齊,還想倚仗自己的幾分才能,大展拳腳,殊不知這江湖險惡,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結果,不肖一年,也不知怎地,汀蘭閣竟然就成了這瑜城境內外最大的情報閣,至于背地里的那些黑暗勾當就不為人知了。
而先前辱罵過他,以及上門故意找茬的人,皆在不久后死于非命,且不留絲毫痕跡。
但是明眼人都知,是汀嵐閣出手的,只是苦于并無證據,足見其手段高明。
一時之間,汀嵐閣在江湖上名聲大噪,而這位少年閣主在他人的眼中也變得愈發神秘。
“嗯。”
稍加修飾的少年音中透著一絲絲沙啞低沉,卻令掌柜地莫名膽戰心驚,額間冷汗直冒,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因為其它。
鐫刻著天羽銀蛇的精致面具下,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眸,其間隱藏著一抹噬血的猩紅,他身著一襲紫黑色華麗的衣袍,信步閑庭般,登上階梯。
天字一號房。
特制的黑色華簾緊緊閉合,唯留一窗,這是容公子多年以來的習慣。
桌上早已擺放好茶水與糕點,他傾身斜臥于塌,飲一口清茶,眸光耀動。
三刻鐘,人該到齊了。
“主子!”
“主子!”
……
僅僅兩刻鐘時間,十位喬裝打扮,潛伏在各大宗門的探子們,相繼悄無聲息地踏窗而入,在容玥面前單膝跪地,抱拳行禮。
容玥淡淡地瞟了一眼,便將視線收回,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旋轉。
片刻后,他盯向為首的那位男子,薄唇微張,聲音清冷。
“起來,說說情況。”
那位被盯著的男子恭敬起身。
“是,主子,屬下名喚趙驥,潛伏在玄然宗兩年,已打入內部,任居長老一職,近日在其掌首處發現一密事……”
容玥來了興趣,嘴角微微上揚,眼神妖冶:“收獲不錯,賞你的,可以下去了。”
容玥隨手丟給趙驥一根墨玉簪子,簪頭刻有上古兇手梼杌的模樣。
這意味著其具有進入汀嵐閣地下試煉場的資格。
趙驥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