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的食材很多,而且又有傭人幫忙洗菜配菜什么的,再加上只有她和君夙天兩個人吃,因此楊沫也就做了三菜一湯,再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是6點出頭了。
沒有讓傭人去喊君夙天,楊沫自己去了書房,可是當她推門而入的時候,卻看到他坐在書桌前,桌面上正攤著一疊的照片。
君夙天臉上原本有的陰霾一閃而過,轉成了淺淺的微笑。鎮(zhèn)定自若地站起身,迎向了站在門口附近的楊沫,“飯做好了嗎?”
“嗯。”她應道,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他桌面上照片的一角,可僅僅只是那么一角,卻也讓她的心顫了顫。
是那些好像是今天被貼在公告欄上的照片!
楊沫之前聽了張江勇的提醒,只以為君夙天是知道了照片的事兒,卻沒想到,照片會直接在他的手上。
“那照片是……”她想要走到書桌前看個究竟,只是才邁出了兩步,胳膊便已經(jīng)被君夙天拽住了。
“只是幾張無關緊要的照片而已,下去吃飯吧。”他淡淡地道,臉上依然掛著盈盈的淺笑。
楊沫愣了一愣,明明這些照片就是……可是他卻是一副完全沒事兒的模樣抽出了胳膊,她抿了抿唇,再度朝著書桌走去。
他的手,也再一次地抓住了她的胳膊,不讓她移動分毫,“別過去!”他低低地道,只是這一次,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明顯可以聽得出的乞求。
是在乞求著什么?又為什么要乞求?!
楊沫的腳步頓住了,轉頭看著君夙天,“那些照片是不是……”
只是她的話還未說完,便已經(jīng)被他快速地打斷,“不管是還是不是,沫,別過去,別看,也別問。”他低著頭,唇角的弧度還微揚著,長長的睫毛垂落著,半遮著那雙漆黑的鳳眸。然后,他的另一只手抬起,輕輕地撫上了她的唇瓣,動作很輕很柔,甚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味兒,就好像是在碰著什么易碎的東西似的,“只要你不說什么,那么,我就會當作什么都不知道。”
唇上,他手指的觸感是那么地鮮明,而他的話,一字一字地涌進著她的耳朵。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如果那些真的是那些她和周曉彥在一起的照片,那么他是在告訴她,他根本就不想知道照片的真相嗎?只要她什么都不提,他就可以含糊地一筆帶過嗎?
一時之間,楊沫有些愣住了,而君夙天握著她胳膊的手指,在微微地收緊著。似一種警告,又似一種妥協(xié)。
是的,這是他的妥協(xié),以著他的方式在向她妥協(xié)著。她給予他的甜蜜還很短暫,她說過喜歡他,說過會愛上他的那些話還回蕩在他的耳邊,他舍不得,不想不愿也不甘去破壞!所以,現(xiàn)在的他,寧可當做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喜歡這種打啞謎似的方式。”楊沫說道,“我希望我們之間,如果有什么話,都可以明明白白地說出來。”
明明白白?他的睫毛顫了顫。
“你真的不打算問我什么嗎?”她問道。
“如果我說不打算呢?”他反問道。
“那么我有話想問——”頓了一頓,她定定地看著他,“那些照片,是今天被貼在公告欄的照片嗎?”
君夙天唇角的弧度終于慢慢斂了下去,鳳眸輕抬,漆黑的眸子中,是一片死沉,“你真的想知道嗎?”聲音,是冷冷冰冰的。
“想知道。”當她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他的手猛然地松開了她的胳膊,轉身徑直走到了書桌前,看著桌上攤放著的那些照片,“好,我告訴你,這些照片就是公告欄上的那些,是我一張一張地取下來的!”每取下一張的時候,他就覺得手指生疼生疼的。
她明明才說喜歡他的,她明明才和他依偎在一起的,她明明說過和那個男人沒什么的,為什么可以轉眼之間,就和那個人在一起呢?!
楊沫走到了君夙天的身邊,瞥了一眼照片,再看著他那如同寒冬臘月般的面色,伸出雙手猛地捧住了他的臉,“在吃醋嗎?”她突兀地問道。
他有些狼狽地別開頭,不想去回答她的問話。
可是她卻再一次地把他的臉掰過來,讓他臉的正面對著她。
“你難道真的不想聽聽我的解釋嗎?或許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樣。”楊沫問道,突然覺得此刻的君夙天,倒有些像是鬧別扭的小孩似的。
他抿著薄唇,沒吭聲。
楊沫也不管,自顧自地道,“這些照片,我不知道到底是誰拍下來的,不過那天,我確實是有去找過周曉彥。”
他的呼吸一頓,身體明顯顫了一下。
“那是因為我的項鏈掉了,那條項鏈你也見過,我告訴過你,那是我父親給我的生日禮物,里面我放了父親的照片。”楊沫繼續(xù)道,“那天我去找周曉彥,是因為那條項鏈,被周曉彥撿到了。”
他的睫毛顫了顫,眼簾抬起,視線又重新望向了她,只是這一次的眸光,不再有之前的那份死沉,而轉變成了一種意外。
“我那天去找周曉彥,只是想要要回項鏈而已。”楊沫很認真地道,“我和他打臺球,不過是他提出的要求,如果我能贏他的話,或許他會考慮把項鏈還給我,不過我沒有贏他,項鏈也沒有要回。”
她的聲音,清清脆脆的,就像她此刻看著他的眼神一樣,清澈明亮,沒有一絲雜質(zhì)。
“沒有騙我么?”他低喃著問道。
“我說過的,以后不會騙你的。”楊沫回道。
是啊,她說過的,她不會騙他的!所以,她現(xiàn)在說到了,也做到了,對嗎?!所以他不該去懷疑什么!所以他該相信她,對他是真的!
拉下了她的雙手,他低頭親吻著她的每根手指,之前心頭的那種煩悶,那種刺痛,那種煩躁,都隨著她的話而一點點的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