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
你不能忘我,愛,除了在你的心里,我再沒有命;是,我聽你的話,我等,等鐵樹兒開花我也得耐心等!愛,你永遠是我頭頂?shù)囊活w明星。要是不幸死了,我就變一個螢火,在這園里,挨著草根,暗沉沉的飛,黃昏飛到半夜,半夜飛到天明,只愿天空不生云,我望得見天,天上那顆不變的大星,那是你,但愿你為我多放光明,隔著夜,隔著天,通著戀愛的靈犀一點……(摘自《翡冷翠的一夜》)
0002
在從都靈開往米蘭的列車上,某個車廂里正上演著這樣的對話——
“我們結婚吧。”
“你開玩笑?!?br/>
“親愛的馬奇奧,我很認真的在請求你娶我。”
“呃,我并不是懷疑你的誠意,我……哈哈~~上帝,今天是愚人節(jié)嗎?”
“……”
“……我考慮一下……”
“那么請盡快,我等不及了?!?br/>
“……”
0003
米蘭,舉世聞名的時尚之都,意大利第二大城市兼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重鎮(zhèn),達·芬奇和布拉芒特都曾在此工作和生活過,歷史人文氣息濃厚,恢弘的大教堂、典雅的歌劇院、林立炫目的精品店構成這座城市既凄美婉約又浪漫前衛(wèi)的獨特氣質。
沉靜如水的夜晚,一棟明顯存有洛可可遺風的老久建筑里乍然響起尖銳的鈴聲,月光斜照的大床上一團凸起掙扎扭動了一會兒,然后探出一條細瘦的手臂找到床頭矮柜上擾人清夢的電話,“喂……”
“小八!小八!小八!”高分貝的尖叫聲直接把攤平的人從床上震起來。
0004
“噗~~”人為噴出的一道強勁氣流吹開拂面的長發(fā),曲卷的青絲在空中劃著黑色的波浪線,然后露出一張堪稱猙獰的蒼白臉蛋,齜牙咧嘴憤恨的低嚷:“老姐,現(xiàn)在才凌晨4點半你知道不知道?麻煩你有屁快放!”
“你要和馬奇奧結婚的事情是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
“姐~~~~~~一樣的內容請你不要總是重復疊加,我沒有重聽?!北粏咀餍“说呐尤滩蛔∴枥锱纠舱f了一串意語,雖然姐姐聽不懂但也猜到是罵人的話。
“小八……”故意放軟的聲音酸入骨髓的傳來,某人因此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小八投降了,她扶著隱隱作痛的額角,有氣無力的說:“ok,真的真的都是真的,我們的確正在籌備結婚的事情?!?br/>
“omg!你瘋啦?意大利餡餅吃撐了是不是?馬奇奧結過3次婚,3次婚!他有3個前妻、4個小孩呀呀呀~~~你清清白白一黃花閨女到底是哪里想不開要嫁他???”姐姐痛心疾首。
“姐,我們家最缺什么?”
“男人。”
“還有呢?”
“錢?!?br/>
“所以,我要嫁個有錢的男人?!眱扇R美、一箭雙雕。
“……”
0005
商鋪云集的廣場邊的一塊廣告牌上出現(xiàn)了一張關于“bank investment”內容嚴肅,一看就知道頗具學術性的黑白海報,在花花綠綠、色彩斑斕的服裝海報扎堆的地方顯得相當突兀。
本來對身為服裝設計師的她來說,這種海報毫無一絲能引起注意的因素,可是印在海報下方的一個人名卻讓她駐足、端詳、思量,如果不是接到大老板催人的電話,估計她還會頂著大太陽繼續(xù)傻乎乎的望著海報發(fā)呆。
許恪來米蘭了。這是她置身在雜亂繁忙秀場后臺替一個高挑女模特兒整理裙子下擺時“突然”意會到的。怎么沒聽老姐提起?當然啦,他和她們家是兩個世界的人,老姐豈會知道盛世集團董事長的行蹤。
算算他們大概有10年沒見了吧,呵呵~~時間過得真快,那男人一向優(yōu)秀出色,現(xiàn)在更是不得了了,年紀輕輕事業(yè)就如日中天、呼風喚雨;不但出生名門、才華橫溢,而且樣貌卓越非凡、氣質高貴;真正要命的是他目前單身,還非常難得的潔身自好,從不沾花惹草,瀕臨滅絕稀有的“骨灰級鉆石王老五”,仿佛上帝把什么好處優(yōu)點都給了他,簡直得天獨厚,讓男人嫉妒、女人瘋狂。
0006
現(xiàn)在時值夏秋兩季更替,除了趕著要將秋冬服飾上柜之外,馬奇奧明年的春夏時裝發(fā)布會也緊鑼密鼓的準備中,再加上他們的婚禮卡在圣誕假期前舉行,身兼數(shù)職的她頓然覺得自己猶如一支蠟燭兩頭燒,不,是到處點火,她被層出不窮的大事小情折騰得焦頭爛額。
這天,好不容易請來的一位享譽國際的超級名模在排練的時候跟秀導起了爭執(zhí),當場翻臉負氣回酒店并揚言要罷演,大牌啊大牌,她花了多少精力時間才敲定的檔期,沒幾天就要走秀了,關鍵時候掉鏈子,她幾乎想舉刀自刎。
忙不迭急吼吼的跑去安撫大牌的情緒,卑躬屈膝、賣乖陪笑,說盡好話終于有驚無險的平息了事端,她渾身疲累的靠在電梯里,眼睛酸痛、頭昏腦脹。
“叮”鏡面的電梯門無聲的滑開,她搖搖晃晃的走出來,可還沒站穩(wěn)身子便被不斷閃爍的白光刺得淚腺霎時失守,兩朵淚花迸出眼角,她馬上抬頭抬手按按眼窩,嘆息,瞧這陣仗八成又是哪位大人物蒞臨了。
0007
這間米蘭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五星級酒店,素以豪華、昂貴聞名遐邇。富麗堂皇的大堂飄蕩著輕慢悠揚的鋼琴聲,吊頂巨大的水晶燈折射出璀璨耀眼的光芒,在黑色大理石地板上氤氳出一層薄薄的暈黃,這般貴族氣勢十分契合入住此地人們的身份,是許多社會名流首選的社交場所。
果不其然,她一邊抹淚一邊用余光掃到一圈記者彼此簇擁,對著中央的某個大人物發(fā)出連珠炮似的問題,相機的閃光燈甚至沒有停息的跡象。
他們使用的是英語,她確信受訪的對象應該是外國人,恍惚間還覺察到是個年輕的男人,身型高大偉岸,肩膀很寬很挺,黑發(fā)……亞裔?電影明星?
算了,哪怕大帥哥羅伯特·帕丁森來了這會兒她也提不起丁點興致,她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趕快回家,躺上床睡到明天日升三桿!
但她的自負沒有維持超過5秒鐘,便如遭雷擊一般生生的釘死在原地,一步都挪動不了,因為那名被緊緊包圍倍受關注的男人微微的側了側頭,于是她看清了他——許恪!
0008
他顯然也看到了她,墨黑的眸子刀子一樣切開人群直直的刺向她,不過轉瞬他又移開,仿佛那是多么不具任何意義的一瞥。
呼呼~~她急促的喘了喘,心亂如麻。呵呵,她試著扯動臉部肌肉微笑,放輕松點——oh no!她做不到,她欺騙不了自己,她已經(jīng)篩糠似的抖得不能自己了……這個家伙,這個男人,天殺的屬于看一眼就魂飛魄散的人種!
她捂著砰然跳動的心口怔忪出神,即使過去了10年,即使他們都各自成熟了不少,可惜她仍舊畏懼他似乎能夠穿透一切的目光,不管他是有心或是無意。
他與她的落差實在巨大,好比云與泥;好比王子與乞丐;好比天鵝與丑小鴨;更像兩種無法互相融合的物質,注定必須涇渭分明,東西南北。
她低下頭,不自在的扯了扯肩上的背包帶子,局促且蹣跚的沖出了酒店大門,直到跑過兩條街她終于慢慢的停下,鼻翼翕動、喉嚨干澀、肺葉灼痛……她竟然忘了呼吸!
忽然后方響起沉重的腳步聲,接著一股似遠似近、若有似無的熟悉味道貼上來,她未及反應手腕立刻一緊,耳邊一道低沉的男嗓輕哼:“屈有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