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9
許恪走一走停一下, 走一走停一下,最后干脆回頭不耐煩的說:“3寸高跟鞋你走得健步如飛, 穿平底鞋卻東倒西歪,你鬧什么脾氣?”
屈有男簡直百口莫辯, 她這是在鬧脾氣嗎?這臭家伙知不知道習慣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啊?當你已經習慣了在某一個高度存活后,也不給身體一個循序漸進接受、適應的過程,也沒有一個可以緩沖的環節,突然轉瞬之間硬生生矮了一截,害她現在感覺連呼吸到的空氣都不那么純凈了。
而且,不是她愛挑剔,但凡是平底鞋, 鞋面的裝飾跳不開兩大類——其一, 簡單樸實,也就是老氣;其二,可愛甜美,也就是孩子氣。看看她穿著一條服帖修身的鉛筆褲, 腳上卻套著一雙系著個蝴蝶結的平底娃娃鞋……說有多別扭就有多別扭。
“穿平跟鞋我不會走路。”她抗議。
許恪兩手拎滿了裝著鞋盒的袋子, 失去那10公分的支撐,她矮了他一個頭,所以他居高臨下的睥睨她,“光腳你都能走了,穿了鞋反倒不能走?你這借口不嫌爛了點?”
她就知道他會咬著這點不放,果然“一失足成千古恨”,遂忿忿不平道:“此一時彼一時, 人體應對不同情況條件反射不一樣。”
他好笑的睨她,“那你就當自己現在光著腳好了。”
什么話!?屈有男瞪圓眼,嗖嗖射出一把把眼刀砍殺他,“ok,沒問題,你走你的去,別攏
“那行,我在停車場等你,你自己慢慢走。”
本來屈有男一聽頓時一肚子火,轉念一想,他一離開她不就解放了嗎?可不等她開始竊喜,他走近她挪出兩指勾過她搭在肩上的皮包,“別到處閑晃,動作快點,拜。”
望著他優雅遠走的背影,屈有男像被人兜頭倒了一桶冰水似的速凍結冰,良久才聽到她仿佛發自地獄的聲音:“許恪……你個大混蛋!”
0150
她學烏龜爬,學蝸牛爬,其實說穿了學什么爬都沒用,總會走到他身邊,就像她在國外呆了10年,現今不照樣被他攥在手里,吃得死死的?
屈有男有點認命更多的是不甘心,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行動上卻倔強的能拖一時是一時,很傻很天真吧?沒轍,面對他,她就是無法睿智起來。
逛商場的人很多,人來人往的各自娛樂,盡情享受節日里閑暇的時光,當然除了價格品味高尚的名品店,其他的柜臺攤位紛紛推出了轟轟烈烈的促銷活動,把原本寬敞的過道變得相當狹窄,中國人愛湊熱鬧的秉性得以最大限度的發揮,所以攤位前聚滿了人顯得更為擁擠。
一路簇擁著緩緩的前進,耳朵里一邊竄進百貨公司播放的圣誕歌曲,一邊竄進銷售員的吆喝聲,屈有男不禁左右張望,心想這簡直跟逛廟會沒兩樣嘛,看大家臉上均洋溢著興高采烈的表情,多多少少受到點感染,話說遠在米蘭的馬奇奧不曉得是怎么渡過一個人的圣誕節的?
“喂,美女,請往這邊看喲~~新年伊始,算算自己的運勢,趨吉避兇,愛□□業雙豐收啊!”一個打扮得像魔術師模樣的男青年,熟練的撥弄著手里的撲克牌,沖著屈有男大喊。
他靈活的十指不停的洗牌、切牌、疊牌,花招百出,姿勢華麗,仿佛賭片里的場景,屈有男忍不住走到他的攤位前駐足觀看,練出這般手藝應該下了不少功夫吧?
男青年神神秘秘的把切好的牌遞到她眼前,“美女,抽一張。”
屈有男睨著他手里的牌,狐疑又好奇的抽了一張,翻開來一看,牌面并不是她以為的梅花、方片、紅心,也沒有數字,描畫著一幅奇奇怪怪的圖案,她蹙眉:“這是什么?jack?king?queen?還是大小鬼?你變的是什么魔術?”
“美女,這是塔羅牌,算命專用。”男青年指了指頭頂上掛著的廣告牌。
屈有男抬頭看,慢半拍的發現廣告上早已明明白白寫著“神奇天命知,魔幻塔羅牌”,于是很不好意思的佯咳了一下,“呃,對不起……我以為是撲克……”
男青年不以為意哈哈笑:“美女,你真可愛,來讓我看看你抽到了什么……啊,是戰車……”他收起笑認真的望著屈有男,“美女,是不是有人在追求你啊?”
屈有男來不及細想就搖了搖頭,男青年深吸了口氣,沉吟了一會兒,“要勇往直前又難免迷惘,兩人主觀意識都太強悍,彼此自身的問題又太多,過于想控制、霸占對方且又不懂如何理智的化解調和這種欲望,危機四伏、難關重重……”
屈有男拎著紙牌來回端詳,不清楚他從哪里得來那么多亂七八糟的結論,裝神弄鬼的無非想她掏錢買他的東西,她老老實實的說:“我身上沒錢。”錢包和手機被某個沒良心的惡霸搶走了,她身無分文。
男青年似乎受到了侮辱,臉色一度有點鐵青,他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嗎?真不識好人心,不過轉瞬他一笑,“沒關系,買賣不成仁義在,這張牌送你好了,祝你圣誕快樂。”
“呃……謝謝,謝謝你,我不要。”無功不受祿,人家也是辛辛苦苦出來混口飯吃的人,她哪好占這便宜,雖然不值幾個子兒。
“哎哎,美女,你就收下吧,既然你抽中了它,也是一種緣分。”男青年笑瞇瞇的擋掉她的手,接著打開另一副牌唏哩嘩啦洗起來。
屈有男只好再次道謝,轉身告辭,走出幾米遠又聽到那個男青年在后面對她說:“美女,記住呀,彩虹總在風雨后,同心協力才能操控命運之輪往正確的方向前行!”
誒?
0151
等屈有男終于走到停車場,許恪已經坐在車里處理好一堆文件了,他瞥她一眼平靜的闔上筆記本,“動作真夠快的,漫步云端來的吧?”
好吧,他損人也損得很高雅,屈有男懶得多言,繞到副駕那邊打開門上車,注意到許恪一直盯著她的鞋看,問:“怎么啦?”
“學會走路啦?”
“……”她嘆氣,“請送我回酒店,謝謝。”
許恪面無表情的發動車子,眼底卻蘊含著濃濃的笑意,屈有男無奈的別過臉不理他,壞人,專以欺負她為樂。
車子混入節日洶涌的車流里,隔老遠看到的是綠燈,可車輛動得異常緩慢,一下換紅燈,馬路上頓時變成了超大的停車場。
“怎么堵得這么厲害?”屈有男趴著窗口探頭探腦。
許恪哼了哼:“這不都幸虧你嗎?耽誤了時間,碰上高峰期。”
屈有男耷拉著腦袋,“那怎么辦?”
“能怎么辦?慢慢跟著挨唄。”他聲音冷冷的,作為司機什么都不怕,最怕堵車,心里也添堵,不過他這樣說著卻從后座摸出一個袋子,“肚子餓不餓,先吃點東西墊一墊。”
屈有男吶吶的接過,里面全是她平時喜歡吃的小點心,她不由得看看他,“你什么時候買的?”
他志得意滿的揚揚下巴,“是不是很感動?”把臉湊過來,點了點,“親一下。”
她局促的一僵,退到門邊,“認真開車,別開玩笑。”
他深深的橫她一眼,“這筆先記到賬上。”
“……”
0152
好不容易脫離了舉步維艱的大馬路,高性能的名牌車終于歡暢的奔馳起來,屈有男吐了口氣,咀嚼著可口的小點心,心情大好,不過接下來她的好心情馬上消失得一干二凈,她雖然是路癡沒錯,但是這條路簡直讓她太“刻骨銘心”了,她想不認識都難。
“許恪,這不是回酒店的路吧?”
他點頭,“嗯。”
“你什么意思?”這條路通向的地方,關于那里的記憶是食人沼澤,猶如鬼魅枯槁的利爪,纏緊她的身子拽入深不見底、痛苦不堪的煉獄……腦海了一片喧囂: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你要是不愿意開去酒店,就麻煩你停車,我自己打車去!”
“我幫你退房了。”許恪雷打不動的淡道。
“什么!?”她側轉過身,對著他大吼:“你憑什么退我的房?我是供你取樂的小丑嗎?任你支配,指東不敢往西?”
“屈有男,不要無理取鬧,酒店不適合一個單身女孩子久住,反正有現成的房子,行李我已經讓人整理好送過來了,你只管住進去。”
屈有男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她怒不可遏的一掌呼過去打到他的手臂上,許恪一時不察,車子在路上蛇行了一下,“我這是在無理取鬧嗎?你別惡人先告狀,誰要住到那房子去呀?你還讓人隨便亂動我的行李,你你你……你實在是太可惡,太霸道了!”
許恪重新掌控好方向盤,“屈有男,使性子也看看場合好不好,你想死啊!?”
“要是死能解脫的話,那就死好了!”她氣昏了頭,口不擇言的大喊大叫:“跟你在一起還不如死了呢!”
“吱”的一聲車子急停,車胎在地面上拖出幾道黑乎乎的印子,許恪甩開安全帶,翻身扣住她亂舞的手腕,一把將她釘在座位上,俊臉森然發黑,咬牙切齒道:“我就那么令你無法忍受?你寧愿死也不要和我在一起?是不是?說啊,是不是?”
屈有男被他兇神惡煞的樣子唬住,一時半刻沒了動靜,許恪盯著近在咫尺的滟滟紅唇,不由分說狠狠的口口了上去,粗暴的什么什么什么尋到什么什么毫不憐惜什么的什么,他的蠻橫不但撞痛了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也傳來一陣陣刺痛,屈有男瘋狂的掙扎,眼底漫上無盡的酸澀,淚光閃閃……
“唔……不要!”她不管不顧胡亂的推拒,用什么什么抵開他的,沒想到這樣讓他更加癡狂,大手緊箍她的腰背,如何如何的沿著如何的什么什么又咋樣咋樣,如何如何上衣的下擺,怎么怎么的那個什么什么什么的什么什么……
“許…許恪!住手!”她慌亂的搖擺臻首,躲避他的什么什么,一邊沒頭沒腦的廝打,握起的拳頭像敲到鐵皮上似的,他不受影響,她卻覺得兩只手又酸又麻,什么什么得她在他什么什么里嘶嘶的抽氣,不知是不是因為這點打動了他,許恪隨即放開了她,靠著她的額頭急喘。
不期然的很不合時宜的,屈有男突然想起百貨公司那個男青年說的話——要勇往直前又難免迷惘,兩人主觀意識都太強悍,彼此自身的問題又太多,過于想控制、霸占對方且又不懂如何理智的化解調和這種欲望,危機四伏、難關重重……
那個當下聽了覺得是無稽之談,現在回想頗有幾分耐人尋味,他對她的什么什么果然有失理智,幾乎隨時隨地都可以爆發出來,她還真的是“危機四伏”、“難關重重”。
0153
推開他扯好衣服,屈有男撥撥頭發,冷靜了一下情緒,試著理性的跟他講道理:“許恪,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拍下的只是我的‘一夜’,也就是說現在我不欠你什么了,你再這么糾纏不休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許恪倒進椅背,一手松了松領帶,一手按著太陽穴,霍地大笑失聲,“哈哈哈哈~~屈有男,我拍下的豈止你的‘一夜’?你究竟是單純還是蠢啊?我費盡心機兼不惜什么什么的錄下那卷母帶,難道單單為了這短短的‘一夜’?未免太沒有投資回報率了吧?我說過我不做虧本的買賣。”
屈有男震驚的瞪他,“那……你所謂不虧本的買賣到底是什么?”
他不看她,徑自開車上路,然后用仿如從冰層底下撈起來的聲音說:“誰告訴你不欠我什么了?哈~你們屈家欠我的東西多了去了,制衣廠不但欠我一大筆貸款逾期不還,最重要的是還欠我一個新娘!”
就像一根刺哽住咽喉,屈有男困難的無法吞咽,屏著呼吸說:“我姐姐會回來的,只是需要一些時間,至于集英欠的錢,我相信等馬奇奧和盛世的合作案達成,他的服裝品牌順利打入國內市場后,就可以償清了不是嗎?”她什么什么給他不就為了換來這些嗎?
“抱歉,我等不及了,”他冷冽的說,“盛世的股價漲漲跌跌讓我在董事會抬不起頭,直接威脅到我在盛世的地位,我必須馬上把婚事落實下來,平息風波,挽回顏面。”
“你,你打算怎樣‘平息風波,挽回顏面’?”她怎么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他道:“我們春節結婚。”
“什……什么!?”她尖叫,“你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