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那天,柳琉從林謹言租的公寓醒來,她掀開被子,雙腿使不上勁。柳琉感受到這個憋了半年的男人的熱情。平日里,他淡得像一塊冰,而在床上則像一團熱烈的火,擁抱柳琉。
昨晚云雨過的林謹言把柳琉抱在懷里,“我的情因你而起,因你而滅?!?br/>
柳琉輕捶他,“你哪來的那么多情話?”她捂住耳朵,“你別說了,你一說我的雞皮疙瘩就要起來。”
林謹言又翻身壓住柳琉,骨感分明的手在她的身上彈奏著樂章,柳琉像一只黃鸝鳥,不知疲倦地歌唱。
柳琉換好睡衣,走到客廳。林謹言正在書房辦理著公務,柳琉端了一杯水,走了進去。
“小六?!绷种斞悦Ψ畔率种械墓P,抬頭望向那個女人。“我已經取得了林家部分企業的股份,端午節后,李求穩就會卸任林氏集團的董事長。”
“真的?”
“是的,是真的。”
“謹言恭喜你,恭喜你的夢想要成真了?!绷鹣矘O而泣,她的哭泣是因為林謹言真的遭受了很多磨難。他剛進入宏飛集團的時候,遭到了楚宏等一系列的人的打壓。楚宏不給權,其他人也不放權,楚一諾甚至處處針對林謹言。林謹言他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而他去年進入林家掌管的宏飛集團的分公司時,其實他就慢慢的張開了他的雙臂,展現著他的力量。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別哭,小六。我會做到?!绷种斞宰哌^去,拿出一張紙巾幫柳琉擦拭淚水。
所以柳琉只能支持林謹言堅定地走每一步,她不會恨林謹言。哪怕過去的五年里,他們過的日子非常的簡單。兩個人都像老鼠一樣,躲在陰暗的水溝里頭。時間太難熬了,柳琉不想在在陰暗的下水道活著,于是在四年馬上快要五年的末尾里,柳琉選擇了離開,選擇了離開林謹言。那之后的半年里,林謹言獨自面對這那些風霜雪雨。
柳琉與林謹言避而不談這五年發生過什么,林謹言在與柳琉重新接觸的日子里,改變了很多,愿意把他的心里話告訴柳琉。
分開他們的并不是因為彼此不愛了,而是因為道德。
如今,沒有道德的束縛,柳琉是孤身一人,而林謹言也是孤身一人,兩個孤身一人的人在一起,又談得何人來反對呢?
兩個人干柴烈火,也不過是情之所至,不得已而為。
柳琉踮起腳抱住林謹言。
林謹言把柳琉圈在懷里頭,用下巴揉搓柳琉的頭發。“小六?!?br/>
柳琉想要用嘴堵住林謹言的時候,林謹言的手機響了。
是林織。
柳琉靠在林謹言的懷里,聽著林謹言和林織的對話。
林謹言的身子一僵。
“你爸出車禍了,快過來。在建設東路的那家醫院。”
柳琉起身,奔向臥室,忙梳洗,準備和林謹言一起去探望。
林謹言沉默著,他戴上眼鏡,氣質看著越發的冰冷,他站在窗戶前看著窗外的風景。
“謹言,我來開車。”柳琉穿著鞋,手里提著包,聲音從門口傳來。
林謹言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他帶著手機跟著柳琉下樓。
柳琉遠遠的就瞅見了林織,林織憔悴了很多。她拍了拍柳琉的手,以示無恙?!拔覜]事?!?br/>
“已經報案,兇手肇事逃逸,現在正在抓?!绷挚棇χ种斞哉f道。
“李求穩真的敢?!绷种斞晕兆‰p拳,看著搶救室。“我真是太低估他的無恥了?!?br/>
車禍發生的地點在建設東路,當時,林仲聿正開車在路上行駛,并沒有發生任何違法行為。一個對面的開著很快的車撞向了林仲聿。
林織就等在便利店的門口等著林仲聿。
當林織反復查看手機的時候,林仲聿的電話響了,是一個陌生的人打的電話。
林仲聿出車禍了。
路上的人已經報警,120趕到。當時那個肇事司機棄車跑路,他進入了胡同,由于胡同的路實在不好開,而且肇事司機對于胡同的地形十分的熟悉,因此肇事司機很快的就甩開了周圍的民警。
但是民警已經對胡同地區進行了封鎖,所以很快就能抓到肇事司機。
柳琉和林謹言與林織在搶救室外面等著,柳琉抱住身心疲憊的林織。
時間一點也不好過,柳琉看著時間嘀嗒嘀嗒嘀嗒的經過。林織焦急,她止不住地望向搶救室的方向,那雙清冷的眸子也有些急不可耐。
林謹言抱著胸,沉默地看著搶救室的方向,他抿著唇,一臉看起來沒有生氣的樣子。可是柳琉清楚的知道林謹言已經生氣了,他往往最生氣的時候就是繃著一張臉,看起來好像沒有生氣的樣子。
林謹言走到樓道去打了個電話。
林織瞥了一眼林謹言,又繼續的看著搶救室那三個紅色的大字。
她的雙手攥攥在一起,不敢分開,指尖已經泛白,好像那些曾經的傷痕又要迸發出新的血跡來。
林織沒有哭,林織她一點眼淚都沒有。柳琉看得清楚,也看的明白。人在最悲傷的時候,往往就忘記了哭泣,因為那時候的人的神經都是麻木的,抵觸的外界的一切信號,只愿相信自己心里的那個答案。
接下來趕到的人則是林仲聿的哥哥。
林伯鈺看著一臉憔悴,他和他的妻子走到搶救室的跟前。林伯鈺和妻子坐在柳琉和林織的對面,他的妻子周瑩想要安慰幾句。卻被林伯鈺按住了雙手,林伯鈺輕輕地搖著頭。
時間依舊嘀嗒嘀嗒的過去,柳琉覺得她已經熟悉了醫院這股消毒水的味道,來往的人匆匆,穿著病號服的人,經過這里,又經過那里。
林織越來越疲憊,可是她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了,柳琉知道現在的林織,心里頭很愧疚,心里的難過特別的多,她似乎無法放過她自己。
終于,搶救室的門開了,那個紅色的三個大字也暗了起來。林織猛地起身,看著醫生推著車把林仲聿轉到了病房。
林織心里的那塊大石頭終于落地,林織那雙清冷的眸子里頭緒滿了淚水,她抓住柳琉的胳膊,把心里的壓力發泄的一干二凈。
雖然林織已經50歲了,但是她依舊還像個小女孩一樣,在真正發生了生離死別的那個時候,她仍是止不住的哭泣,在一切塵埃落定下,她的難過終于能夠發泄出來。
林織沉默寡言了起來,柳琉發現,原來林謹言的沉默寡言的那副樣子,和他母親真的像極了。只不過林織平日的熱情掩蓋了她外表的清冷。
林織進入了重癥監護室,林織穿著一身防護衣,林織就坐在他的病床前面,不敢靠近。探望的時間很短,柳琉看到林織出來的時候,林織的眼圈已經泛紅。
那是林織的愛人,已經在一起這么多年的愛人。林織曾欣喜的跟柳琉說著:這個月就是他們認識的第40年。那時候的林織就像一個剛剛談戀愛的女孩,幻想著未來,明明他們已經能夠白頭偕老,而那個肇事的司機卻摧毀了他們美好的幸福。
林織出來,嘴角努力地牽扯出一個微笑。林伯鈺和他的妻子周瑩彼此握著手,想要說些什么,卻忙得止住了。
林伯鈺看到鬼鬼祟祟的一些人,走過去。
柳琉看到了林謹言給他發的消息。
【謹言慎行】照顧好我媽。
聊聊看到林謹言僅僅給她發了五個字。但是從這五個字當中,柳琉明顯能感到林謹言的憤怒。林謹言的怒氣就藏在這五個字當中。
林織熬了一天,終于林仲聿轉到了普通病房。林織輕輕地推醒柳琉,兩個人一臉困倦。林伯鈺和周瑩已經離開。林織的身上披著一件男人的外套。
現在匆匆趕到的則是楚清玨,柳琉自認為已經快要一年沒有見過她了,楚清玨剪了一個干凈利落的短發。她本就年紀小,這個發型襯的她嬌俏可愛。
楚清玨領著林辰華走到了病床前,她手里提著很多的水果。因為念著林辰華在這里,所以楚清玨并沒有說出任何諷刺的話,她只是安靜地陪在他們的身邊。
柳琉想這幾天似乎都是安靜的,平靜的好像沒有任何的聲音能夠打破這種安靜。來了很多人,又走了很多人,來來往往,不留下任何的痕跡。
林織看到了楚清玨的到來,僅僅是點了點頭,并沒有說任何多余的話。
終于柳琉發現病床上的手動彈了幾下,林織忙的過去,看著林仲聿。林織按了病床前面的呼叫鍵。
柳琉看到林織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她心里的那個男人終于清醒。
柳琉走到插座那里,拔下電源線,給林謹言發了一條消息。
【六六大順】你且放心,叔叔已醒。
過了一會兒,柳琉正坐在沙發上,林謹言給他回了一條消息。
【謹言慎行】收到。
馬上就要回公司上班,林織催促著柳琉趕緊回家,好好休息休息,這兩天柳琉跟他們在這里已經照顧了很久。
林織熟練地照顧著病床上的那個男人,他們兩個似乎有一種結界,任何人都進不去,他們也不希望任何人去干涉他們這種幸福。
柳琉回到家里頭,洗了一個澡,看著她母親給她發了幾條消息。
【歲月如歌】林秉文這個小孩兒挺乖的,他和小晴關系還不錯,不吵不鬧,不驕不縱,他們照顧的很好。
【歲月如歌】我知道你最近這些天比較忙,你把林秉文交給我,你也放心去上班吧,我照顧一個也是照顧,照顧兩個也是照顧。
【歲月如歌】這個月就別給我轉錢了,你爸爸漲工資了,放心吧!
柳琉不知道怎的,看到她母親的幾個文字,心里有一些酸澀涌上心頭。在她最難的時候,父母總是她最好的陪伴。
【六六大順】謝謝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