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說了算?很熟悉的東東聽起來讓人笑破肚皮以前管我的官府常在電視里說說完就算。“你想修改律令?加幾條進去?先不說三省通不通得過光憑你身份開這個口就馬上有人敢跳出來質疑你的人品唯利是圖自私自利小心大家都不待見你。”
“誰說要加律令?”蘭陵咬著唇邊輕笑“當我是瓜子沒事觸這個霉頭。老律令里加不了可新擬的規章還沒成文呢加幾條進去難嗎?”
“哦?”趕緊運功療傷要緊天黑前把咬痕平復了“加?”
“棉花啊如今正擬定管制條例呢既然種植、收購都有了就肯定能把織造管制加進去。”蘭陵拉我條胳膊上下搓*揉“又沒下勁咬你哆嗦什么?”
“運氣呢不懂就別瞎形容!”蘭陵按摩手法不錯靠在椅背上舒服地哼哼“光棉紡業啊我還以為你打算慫恿滿世界搞專利法案。不過話說回來你若在棉紡業內加這條進去明顯就是針對我王家弄的屬于報復行為。”
“不加就給你便宜!按理你一肚子鬼心思花花樣樣比誰都多若真下點本錢還用厚著臉皮朝內府上偷師?沒點管制的話不但給你才華浪費掉還憑空添了坐收漁利的壞毛病。”蘭陵朝我胳膊亂扭幾下“想想就沒意思別人偷了我還真沒那么大火唯獨你!”
“我?”趕緊給胳膊抽回來再突邪火就能扭成麻花。“你歧視文盲?”
“在我心里你和常人不同見不得你干出連常人都不齒的行徑。內府和你家有什么好爭的其實我憋了勁想和你爭個高下。若真想給你家作坊擠垮還用費那么大心思搞什么六人長機?你當王家能和人崔家的財勢?”
“也是啊我這還落你好幾千貫私帳呢。”
“一萬!你這沒良心的!”蘭陵一膀子撞過來“錢還沒暖熱呢都打算賴帳了。”
“自家人分那么清楚干啥?好好就算你一萬。”從書桌上夾縫中摸了字據出來朝蘭陵展示“無聊的爛棉紡和我爭什么高下你早早擠垮了讓大家都來戳你內府脊梁骨多好拉我當墊背的不說給點好處。還公報私仇。”
形勢很惡劣啊嘴上說得輕松可心里也知道技術革新的重要性一旦針對棉紡業的所謂專利法案過關成了明文條款內府上巨大的資金優勢馬上就能轉化為技術優勢有錢才是硬道理才能支應豐富的人才、技術儲備。
“您不是少監嘛!”這事沒必要和穎隱瞞將和內府的技術糾紛和盤托出話沒說完穎已經感到往后幾年里隱伏的危機。
“少監沒關系吧?農學里和紡線織布……”
“也是農學啊紡線織布也算吧?”穎順手抓了針線籃子過來。“農戶們干的都算農學吧?”
“也是可這是人家內府上籌辦的學校加不加學科咱說了不算。再說了就是加了也是人家內府的學生……”
“是皇家的名義用內府的錢而已。”穎拉了軟尺朝舊衣衫丈量起來“您是少監不管是誰家的名號從您手里出來的還不都您的學生?夫君說的什么技術、什么革新妾身是一點也摸不到頭腦可這師生倫常卻還能分清楚。學生的本事全老師教出來的他就是封侯拜相見您也得客客氣氣行師禮。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父子嘛他的就是您的何必分這么清楚呢?”
“這誰家的邏輯?咋聽著這么有道理呢?”朝穎賊笑的臉上捏一把“你去大學里當導師都可惜了朝死里壓榨在校學生可是比高麗奴隸更廉價的勞力。”
“還有比高麗人更便宜的?”穎小眼睛睜得溜圓追問道:“哪?什么人?”
“還得扯皮不過很快就有了誰叫我是少監呢?哇哈哈……”
這事不能朝蘭陵商議她會跳出來和我討論人才分配問題作為曾經的老師我在這個女學生面前有種無力感。打不過就算了反正靠武力解決的問題終究不多現在斗嘴也有點力不從心至于知識儲備方面平心而論我還是有優越感的可絕大部分用不上有什么用?難道讓我和古人切磋挑選筆記本電腦的經驗嗎?
“您過目。”將草擬的招生簡單放到劉仁軌面前“盡量參照學監的指示此次招生大部分名額都是面向平民。”
劉仁軌詳閱一遍滿意地點點頭“其中并沒有排擠貴族的意思還望少監不要多心才好。民間多有身懷異技之人卻因孤立無援難有出頭之日既然無望于仕途于我農學上施展才華也不至于埋沒人才。”
“學監高見在下深以為然。”拉了個椅子坐下掏了家里尚未成熟的麥穗拿手里比較一會“今年農學里資金充裕在下想把這種高產麥種大規模育種或者能找出其中的解決辦法。”
“大規模?”劉仁軌伸手要過麥穗拿指頭比量了下笑道:“少監覺得你一家種了還不夠想多拉扯幾家?”
“學監言重了既然有這個便利條件多種幾戶也無妨。雖說不是推廣可終究能多打些糧食。”
“是啊你我農學上所有人都有這便利條件多幾斤糧食是好可可老是從農學里……”劉仁軌捋了把長須“這個不大好吧?”
“呵呵按斤付帳的又沒說占公家便宜”劉仁軌一般出現這種口氣就表示應允了“行好”之類的肯定語氣從他嘴里就變成“不大好吧?”表示他不支持但只要不是白拿他也不會反對。“哦對了您等等。”出門將早起拿來一匹印染好的棉布抗了進來橫到劉仁軌面前。“學監過目。”
劉仁軌把了把分量扯開布頭搓*揉一陣贊道:“比少監去年拿的布樣還要結實看來這織造技藝又有了長足的長進。”
“您誤會了”我擺擺手“不是讓您看質量依學監估算這匹布料大約定到什么價位您才肯買回去?”
“少監何出此言?”劉仁輕馬臉拉下來。“有話便說不必如此!”
“呵呵”早就料到這個情形笑著搖搖頭“您又誤會了在下只是考察下不同身份的人對棉布價錢的估算。朝廷極力推廣棉花種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我大唐人人能穿戴得起。作為其中倡導者之一在下有必要了解棉布在不同身份人心目中的價值。”
“哦是我誤會了。”劉仁軌表情松馳下來端起布料沉吟一陣抬頭道:“我公務繁忙從未留心過這些事情還真說不上來。不過若和絲綢價位相當的話考慮到結實耐用想必賤內會先選擇棉布吧?”
“這就對了。其實許多人這么說看來絕大部分人還是考慮實用。按理也應該是這么個價位可如今因為種種原因這實用的東西也變得華而不實起來。”長長嘆了口氣一臉憂愁“如今就這區區一匹布料的售價竟然是綢緞的十數倍個別地方甚至數十倍!學監不必驚訝。事實的確如此。”
劉仁軌小心翼翼地將布匹放下笑嘆道:“這么說來面前這匹布料要從老夫手里出點差池只怕一年的供奉也賠償不起啊。”
“可笑之極!”我一臉憤慨“當初在下提議棉花種植是為了我大唐數千萬勞苦大眾現在反倒成為無良奸商手中暴利竟于早先愿望背道而馳!”說著一把抓起棉布憤慨地擲了出去。臨了又下死勁給上面跺了幾下偷看劉仁軌表情看來演繹得還不夠充分咬牙拉過腰上佩刀捅了幾下劉仁軌看不過眼終于給我拉住。
“少監息怒這推廣也需時日物以稀為貴棉布想要短期內替代綢緞還不現實三五年內或許能有轉機不必大動干戈。”
“三五年啊若是解決不了織造問題三五十年也未必可行!”偷眼朝無辜棉布看了眼我下刀有分寸只朝邊緣砍沒破壞整體。
“織造?”
“對織造!在下為解決其中難點在家里專門開了所織造作坊無奈啊憑借我一人之力……”
“少監這份心思是好的這新興事物若不得百十年的積累僅憑一腔熱血……”劉仁軌四平八穩地搖搖頭“衣、食、住、行這衣能排了位其重要可見一斑不是一人之力就能勝任。”
“集思廣益。”趁這功夫趕緊把話說開了免得下次再浪費一卷布料“在下本不是功利之人能出任這少監也只一心為民著想。不說這農學開辦初衷單從棉花種植上我農學能與工部聯手為早日實現我大唐眾溫飽問題我農學也責無旁貸。借了這個機會能為民眾做幾件實事也不枉此生。”
“溫飽?這么說來織造之術也是農學范疇?”劉仁軌表情鐵打的一樣里外看不出他想法口頭上也不冷不熱弄得我有點后繼無力。
“無論為公為私這話的確有一番道理。其實老夫對此并無偏見即便不戳砍布匹……”劉仁軌指了指腳下的棉布“容老夫三思或者可行。”
就知道老鬼這么說習慣了從容抱了布卷出來連不好意思都免了。憑老劉的智商真用什么大義凜然去感動可能性為零;可該走的場面還得走至少你演得逼真點讓他能聽懂其中道理或許可行固執而不死板的家伙確實很難對付。
兩天后老劉就親自清查農學的帳務雖然依舊板個臉仿佛抓貪污要犯般的認真并指出其中幾個支項目必須重新規劃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行為。徹查帳務后根據剩余可用資金的限制。讓我擬定一份開織造學科的草案前后三份連續的商討完善最終定案后兩人聯名落款卻沒有送交有關部門審批而是傳遞到工部尚書曹老伯手里。
好久沒見笑瞇瞇的曹老伯了光知道如今火器研制的關頭上老頭一心撲在上面。幾次同農學往來的協議都是工部侍郎簽署的尚書大人連一般的朝會都被特免參與。屬于圣上面前紅人里的紅人。
“你搗什么鬼?”蘭陵抓了我脖子使勁搖晃。最近招生忙我行蹤詭秘可惜還是給蘭陵守株待兔逮到了一回家就被傳喚到書房里。
“啥?你還不嫌我忙?三天都沒吃飯了!”有點夸張不過午飯的確吃得簡單了點。老劉因為生員問題騷擾我一中午沒胃口。
“學校里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蘭陵松了手點心盤子遞過來挑個我愛吃的塞過來“知道你忙忙也不能暗地里耍花招織造科的事怎么不隨我商議?”
“關我屁事人家劉大人攆屁股后面為國為民的我還敢不應承?恩公你放我一馬。叫我吃點人吃的東西成不?”
“壞家伙。”蘭陵捂嘴笑了會“耍心眼耍我頭上了拿我內府的錢開誰家的織造科?”
“當然是給國家給我朝培養人才嘛!”死皮賴臉道:“人家老劉可是為勞苦大眾著想你咋不掐他去。”
“笨蛋!”蘭陵朝我腦門戳了一指頭“給自己找難過。成天是好心思好心思地夸獎卻走這么個臭棋!”
“什么意思?”蘭陵這話聽得怪怪的。
“劉仁軌是什么人?能讓你輕易得了便宜去?光想了對付我白白便宜了老劉。他要真的幫你不會單獨呈遞上來拉扯人家曹尚書是什么意思?你光想著我搶你學生你就沒想著別人打了棉紡的主意?這下好了往后工部名正言順地招募人才放了你農學上然后又名正言順地插手棉紡業再無顧忌!”
這簡直太……事前怎么就沒考慮這個環節蘭陵的話反復的思量得出個結論:我是豬!
“又被老劉耍了!就說咋這么好說話還親自查帳呢靠!”伸了胳膊給蘭陵“你咬不?你不咬我自個咬。”老劉太壞了他看人家賺錢不爽就拉個工部下混水攪和工部正瞌睡找枕頭呢我這傻x就殷勤地遞了個過去。就不想活了!
“現在殺你都晚了人家把內府繞了過去工部連款項都調撥下來看你還能!怎么就能不夠呢?”蘭陵氣鼓鼓地給我膀子扔了一邊“恨死你了!”
“完蛋。都是給你嚇的好端端跑來和我爭什么高下實在要爭你拉我出去打一頓就完了恐嚇我干嘛。”懊惱地低頭認罪就想給桌子上撞。
“往后棉紡業三國紛爭工部就是曹很魏的角色。人家光頂個朝廷的大帽子就能將規則弄于股掌之上咱兩家哪來的底氣?”
“朝廷不你家開的嘛!”輪圓了朝腦門一記苦笑道:“我老覺得你就小半個朝廷。”
“亂說。內府行商謹慎還沒招致非議。一旦朝廷機構參與進來矛頭先指向內府于民于國爭利下來就是你王家一股腦都編排了到時候就是圣上有心偏向也難以出口。”
還真是曹魏奉天子而令奸商按蘭陵的說法大家都別干了。幼稚道:“總有辦法和曹尚書交情不錯前后伯伯的也沒白叫。”
“笑話你曹伯伯到時候笑瞇瞇就給你家織造作坊連鍋端掉。工部沒開蒸酒作坊就是因為秘法是你家進獻的工部給自己留臉而已。如今好人家工部自家培養人才自家的技術就算是農學的功勞是你的學生朝廷用起來也比你我氣長得多!”蘭陵說得生氣貶了袖口就準備下手揍人拳頭落下來卻沒了力氣“連躲不躲打起來沒意思的。”
“挨兩下我心里舒服別留情。”窩火一肚子火隨口安慰道:“往后棉花多起來我就不信三兩家都能把持了工部不過開幾家作坊而已是吧。”
“自己騙自己說出來連自個都不相信坐那好好反省反省!”蘭陵起身俯到案幾前抄了筆開始畫豬頭一氣畫了四五張臉上表情頓時松快許多。“或者是條出路。”
“說明白點!”弄得人心慌意亂聲音大了點。
“還有臉朝我喊。”蘭陵揉了團紙飚過來“你就好好地主持農學既然開了織造科就盡心盡力地搞起來等時機成熟我就將織造科從農學里獨立出來由你出任學監。”
“你的意思是?我咋聽不明白呢!”說的人一頭霧氣哭喪臉道:“今天心亂不能按往常的說話形式你就當我是白癡盡量講得仔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