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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滴——”
  瘦弱的青年把身上的測試儀拔掉,感應不到脈搏的機器發出刺耳的聲音。夏安沒有在意,跌跌撞撞地奔出醫院。他已經顧不上自己穿著病號服,在大街上奔跑會讓人怎么想。他只想再快一點,再快一點,一定要趕上。
  雙腳適應了跑動的頻率,夏安也快趕到目的地了。在轉角急剎車,□□的腳火辣辣的痛,心里因為眼前的景象充滿了熱流。高大英俊的男子將嬌小俏麗的女子用在懷中,在別人眼中就是一副美景。
  夏安淺淺地笑了,看著女子的眼神滿是復雜。眼睛被冷光一晃,瞳孔急縮,身體先一步快于行動。身體被刺穿的感覺并不好受,但夏安連神色都沒有變一點,還溫和地笑笑,對著行兇者也是因為離得最近而接住他的男人說
  “果然……是你這家伙……”
  “哥!”
  夏初雪從連戚的懷里掙脫,奔到夏安身邊,看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被血浸染,慌得手腳都亂了。夏安感受著血液漸漸地流失,牽了牽嘴角
  “別慌……好好和你愛的人過吧……”
  殷紅的液體順著嘴角滑落,夏安雖然是對著夏初雪說的,可視線從未移開過一直抱著他的男子
  “總算出來了……不跑了對吧……”
  江語墨面無表情,如果是別人,估計要以為他根本無動于衷。可夏安不是別人,他能看見男子微微顫動的眼睫毛,這是江語墨情緒快要失控的表現
  “你怎么能拋下我呢?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
  夏安聽著江語墨的抱怨,輕笑了聲,雖然這只是讓嘴里的血腥味更重
  “我沒有……我一直在……只是當你回頭……我已經累了……”
  他和江語墨錯過了太多,怪他們沒有一往如前的銳氣,怪自己顧忌太多,怪江語墨……他舍不得。他對任何人都溫柔,一視同仁,即使愛了他也沒能把這個個性改了,他們之間的羈絆,不過是他舍不得失去他罷了。
  “我冷……你抱緊一點……”
  就當是最后的留戀好了,夏安慢慢地閉上眼睛。江語墨聞言直接將身上的風衣脫下,蓋在夏安身上,把他抱起迅速上車。即使連戚已經叫了救護車,但他一概不想理會。
  不管是夏初雪還是連戚,他現在都不想看見。他只想為自己留下一點點的時間,一點點和夏安在一起的時間。他一直很清楚,從得知夏安得了絕癥開始,他就清楚。他們是真的相愛,什么都沒法撼動他們之間的感情。
  但如果當其中一人有了顧慮,那么再怎么相戀,都會選擇放手。即使裝得有多灑脫,彼此也明白根本放不下對方。夏安一生中擁有美好的經歷,但是他不快樂。他愛夏安,也記得今天是連戚向夏初雪求婚的日子。
  他知道夏安一定會出現,即使今天是他即將動手術的日子,他也會靠著頑強的意志力,抵抗為了不讓他逃跑而給他打上的鎮定劑。他原本都計劃好了,殺了這兩個人就殺了夏安,然后再自殺。誰都明白,手術后夏安也只是多活幾天,卻依然不愿意放棄。
  夏安是個溫柔的人,他會遵從唯一的妹妹去接受治療。但是從沒有人問過夏安的意見,只是為了自己一廂情愿地一再傷害夏安。甚至今天是哥哥進手術室的日子,而妹妹卻在這里談情說愛。
  他能感覺胸腔里燃燒著的火焰,所以才會決定要殺人。他本就是一個殺手,眼里根本不存在法律這東西,他也根本不怕被逮捕,可他沒料到夏安會恰好在這時候出現。他想要厲聲質問,說出口的還是永遠的冷冰冰。
  看著夏安自分手后就沒有再舒展過的眉頭,染上輕松的笑意和沉重的疲憊,相視間他明白了。心痛也好,行尸走肉也好,他都不想再讓夏安繼續承受治療的痛苦,所以他放任夏安逐漸在他懷里變冷變冰。
  左邊肋骨下方的溫熱,好像漸漸地也感覺不到了,可能是為了分給夏安多一點點的溫度,他自己也有點冷了。就這樣就好,他的夏安永遠都會這樣笑著,他把以后的笑意都給他留著,夏安最喜歡看他笑了,即使只是淺淺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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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主宿主~你就回答我嘛~】
  軟糯糯的童音在夏安腦海里無限響起,攪亂了原本悲傷的感情。這個小系統的聲音只是讓他稍微從分別的難過中好過了一點,沒一會兒就重新陷入自己的思緒中。腦海里一直回放著,江語墨從細節處透露出來的溫柔,這個冰冷的殺手把他唯一的溫柔給了他。
  若有人問他,他最愛的人是誰,他會回答是江語墨。即使是唯一的親人夏初雪,也比不上江語墨在他心里的重量。夏初雪和他同父異母,他不過是因為責任而疼愛這妹妹,久了稍微有點感情罷了,一種執念。
  江語墨不同。從他在同一家蛋糕店遇上那個男人開始,他便被吸引了。他是個顏控,但是從來沒有能讓他控上的顏,他也知道他一旦控上了,便是萬劫不復,所以遇上總是面無表情,卻常常被他看透的江語墨時,他就把心交出去了。
  他是個溫柔的人,可底線這東西他從來不缺,只是比較低罷了。他對伴侶的條件并不多,性別無所謂,只要能回報他付出的真心,即使一點點他也會滿足。但同時他是個掌控欲和占有欲非常重的人,他不會允許愛的人背叛他。
  江語墨是個殺手,戒心就像一座高聳的長城,難以攻陷。夏安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打破江語墨的懷疑,并且成功在一起。他是個性格強勢的人,江語墨也是如此,但是不可思議的,他甘心成為下方的那個。或許這就是他一生的劫,他卻甘始如斯。
  夏安最討厭的就是分別,尤其是給了從小就缺愛的他依靠的江語墨。分手當天對江語墨說出那句話時,江語墨轉身離去的背影,以及那聲極輕的應答聲,險些令他這個多年來執掌風云的人當場崩潰。
  他們是相愛的,夏安明白江語墨其實早就看穿了他拙劣的演技,但是他從來舍不得讓男人傷心。所以他就算知道分手,對男人其實傷害也很大,依然選擇這么做。他們了解彼此,如果早點結束,也會給理由讓自己更好,因為他們想讓彼此安心。
  時間會沖淡一切,夏安也相信江語墨會好好活著,就算行尸走肉他也會活下去。他任性地不去想江語墨會怎樣,他知道男人向來愛寵著自己,所以也知道男人一定理解自己,才會讓自己死去,不再痛苦。而他出現在那里,就是為了阻止男人再殺人。
  系統似乎接收到夏安的情緒波動,隱在暗處的身影慢慢地走了出來,眼睛滴溜溜地一轉,默默在這一片空白的地方放起了歌
  想當初 你愛著我
  那有多溫柔
  現在你隨風而走不曾回來過
  多年前我愛著你
  不是誰的錯
  是命運帶你來過卻又將你帶走
  再愛的再疼的終究會離開
  再恨的再傷的終究會遺忘
  不舍得舍不得沒有什么非誰不可
  就讓自己慢慢成長
  慢慢放下
  這些年時間的手
  無心地作弄
  牽著你不停的走不曾回來過
  過去的就讓他過
  我並不脆弱
  只記得當時的我
  深刻地愛過
  我難過我懦弱學不會灑脫
  越想念越失落悲傷里走過
  很久很久以后終於找到心的出口
  現在的我勇敢放手 讓你自由
  想當初 你愛著我
  那有多溫柔
  現在你隨風而走
  不曾回來過
  聽著溫柔的女音,流暢的音樂,夏安稍微收斂了情緒,將一切小心翼翼地珍藏在腦海里的角落。看著可愛嬌憨的臨清獅子貓,夏安微微笑了一下,溫和地問
  【你是什么?】
  他該驚奇的,只是在該驚奇的時候沒心情理會,現在那股驚奇已經消失不見了。而且江語墨雖然是個殺手,和他在一起后就鮮少接任務了,要么寫小說要么看小說,他沒事也會和他一起膩歪。所以這些他并不是很陌生,也無所謂,只是例行的了解是不可缺少的。
  【宿主,你終于理我了~我是187號系統,來自小孩星。】
  夏安忍不住笑了一下,小孩星?軟軟的音色倒真像小孩兒
  【那我叫你七七吧。你找上我,想來也是有條件的,是什么?】
  七七走到蹲著的夏安身前,聞言歪了歪腦袋
  【穿到一些世界去收集能量,這些能量可以幫我回家。我原本想等你手術后,在你陷入沉眠的時候麻煩你的,沒想到你竟然跑去擋刀了,我只能把你的靈魂帶到我的空間里。】
  七七越說越小聲,但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出實情。夏安認真地看著七七,大概是因為綁定了七七的關系,他能感覺到這個小系統的想法。它確實沒有說謊,他現在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那好吧!你得告訴我具體一點,比如說穿到其他世界去要怎么做,才能幫你獲得能量。或者告訴我任務失敗會不會有什么懲罰,我大概會比較認真一點,不然沒有挑戰性。】
  夏安腦海里閃過看過的小說,系統直接把主角丟到危險中,失敗就抹殺什么的,還是很多的。為了避免被坑,他還是了解多一點才好,不然怎么死的估計都不知道。他現在很想問問江語墨他該怎么辦,可惜江語墨喜歡看快穿小說,寫的卻是恐怖小說。
  【我屬于心愿系統,所以宿主的工作就是完成心愿,當然不排除一些特別的任務。懲罰倒是沒有,不過我可以升級,能幫到宿主的也會越來越多的。】
  軟萌的語音配著可愛的貓外形,萌得夏安一臉血,沒忍住上手將七七抱在懷里揉捏。他從小就喜歡毛茸茸的東西,摸起來舒服又暖暖的。不過除了江語墨,倒是沒人知道他這個奇怪的毛絨控,他只是喜歡一切毛毛的東西,其他沒能讓他控上的東西他都沒感覺。
  【好了,我們出發吧!】
  七七的一張貓臉皺著,卻縱容著夏安各種揉捏。它其實不理解夏安的心情,但它知道夏安心情不好,所以才縱容。之前的歌,也是因為分析了夏安的情況,而它的存庫里有一首適合的歌才放出來,恰好安慰了夏安而已。
  【正在啟動傳送口……傳送啟動……321,傳送。】
  一陣白光閃過,夏安的身影消失了,留下幾乎融在一片白色中的七七。七七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空間,心念一動,便將空間模擬成夏安的房間。然后滿意地退回控制室,準備輔佐已經進入世界的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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