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吳教授的前妻
“展系同學,請起來!”秦科親自拉他站了起來。
兩個人站在一起,強弱一下子就比較了出來。
秦科人高馬大,體型健碩,肌肉發達。一看就是一個提個十分強壯的男子漢。
展系站在秦科面前,顯得瘦弱和矮小,特別是他的體型,有些豆芽菜的身板……
“展系,我叫秦科。”他主動和展系握手。
“你,不再欺負我了?”展系膽怯地問。
“哈哈,小時不懂事,做了很多讓父母頭疼的事。你要多擔待。那次軍訓,我可真沒認出你來。沒想到,咱們一個小區的,還能在學校碰上。”秦科笑著說。
“哼哼,你小時有多兇,只有我知道。當時,我兜里只有十塊錢,你們兩個攔住我,硬是搜我身,把十塊錢搜走了。”展系還在嘟囔。
“一百元賠償,夠不夠?不夠,再來一百元?”他笑著問。
“只要你不在欺負我就行。”展系說。
“相信我,現在我已經是成人了。如果我還要欺負你,那我還會站在這嗎?”秦科說。
由此,秦科與展系之間的誤會解除了。
秦科還主動把自己的手機號告訴了展系,約他有空一起打籃球……
“黃醫生,您看,誤會消除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秦科問黃妮。
“當然。希望你們成為好朋友,今后多幫助展系。他比你小,性格上也稍微弱一些。”黃妮說。
“好的。”說完,秦科就告別了黃妮和展系。
“展系啊,現在是不是釋懷了?放心了?”黃妮問。
“沒想到,他親自來道歉,為了小時的事情。”展系說著,眼光中露出欣慰的神情。可得出來,他心里的那塊冰塊,開始融化了!
展系走時,黃妮又和他約了下次治療的時間,并和展系媽媽簡單介紹了剛才的情況。聽說兒子原來在心里恐懼的是小時的一個鄰居,而且,黃妮已經把這個鄰居找來道歉了。展系媽媽也舒了一口氣。
這些天,為了兒子,她簡直愁壞了。
“阿姨,回去后,按時給他吃藥,相信他會好多了。當然,病因找到了,離徹底治愈,還有一段時間。你要有耐心,千萬不要和他發火。”黃妮說。
送走了母子,黃妮坐在電腦前稍事休息了一會。
“黃主任,門口來了一位女士,情緒很不好,指名點姓要求見你。”小華打來了一個電話。
“哦,請她進來。”黃妮坐直了身體,整理了一下診桌。
“你好,你是黃醫生吧?”女人敲門走了進來。
“我就是,請問,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黃妮禮貌地和她說。
“我是你的導師吳教授的前妻。”女人說著便坐下了。
“是嗎?”黃妮腦袋一下子有些暈乎。不知道這個吳教授的前妻,找到自己這里來,是為了什么。
眼前的這個女人,身著一件真絲外套,頭發完全盤在腦袋后面。鼻梁上架了一個金絲眼鏡。看上去文縐縐的,很有學者范。
“我能為你做些什么?”黃妮一時還想不好,該如何稱呼她。
叫師娘吧,一是把她喊老了,而且,她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吳教授的妻子了。
喊她女士吧,又有些生分,顯得自己有些不尊敬她。
可是,黃妮對這位吳教授的前妻,確實了解不多,既不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也不知道她的性格特點,生怕自己多說一句話,傷了她的自尊心。
“我來,是想請你幫我看一下心理毛病的。”女人不緊不慢的說。
她好看的眼睛很大,雙眼皮很雙。不過,畢竟年紀放在這里,兩個眼睛的眼角,魚尾紋密布,上下眼簾也有些松弛。
所謂“美人遲暮”,大約說的就是這類“資深美女”吧。
黃妮想著,便說:
“您自己覺得哪里不舒服?”
“我這段時間,患有明顯的憂郁癥。晚上難以入眠,白天老想犯困。但是,就是睡不著。只要一個人呆著,就會胡思亂想,甚至想到自殺。有一天,我已經走到陽臺上,想著要跳下去了……幸虧家里養了一只小狗,它的聲音,把我從自殺的胡思亂想中解救出來。我趕緊回到臥室,把門鎖上……”女人說。
她的皮膚白凈,臉龐白皙,沒有一點雀斑,黃褐斑。但是,眼圈明顯發黑。看來,不像說假話。
可是,這位女士,退休前明明是有名的心理醫生,她應該具有很好的心理素質,怎么就會抑郁呢?
而且,她即便是抑郁了,怎么就會想到找我來看病呢?
黃妮越想越緊張,總覺得這個吳教授的前妻找自己,事情不一般。
可是,心里憋了很多的話,又不敢和她說。擔心她的抑郁癥,因為自己一句不恰當的問話,而越發嚴重……
“麻煩,您是否簡單介紹一下自己的情況,好讓我對您有一個大致的了解。”黃妮委婉地說。
“好的。”女士開始有條不紊的講了起來。
“黃醫生,我今年五十八歲。原來是在一家三甲醫院工作,當醫生。目前已經退休在家。我曾經結過一次婚,丈夫是我的大學同學,我們相互愛慕,喜歡,大學畢業后,就結婚了。結婚后,生了一個女孩,目前也二十五六歲了。我和我只丈夫,是在五年前秘密離得婚。原因是感情不和。離婚后,我曾經過了一段平靜的生活,外出旅游,和好友一起做瑜伽,健身,感覺很不錯。不過,最近一兩年來,不知怎的,我越來越開始后悔當時的離婚,我開始思念我的女兒和丈夫了……”女人說到這,不說了,低下了頭。
“那我應該怎么稱呼您?”黃妮問。
“你就叫我慧老師吧。平時,我的學生,還有同事,都這么稱呼我。”女人說。
“哦,慧老師,您是三甲醫院的心理醫生,怎么會到我這個小診所來讓我為您看病?這讓我有些受寵若驚了。”黃妮說。
“這有什么啊?我們算是同行了。是不是?心理醫生向來只能治療別人的病,對自己,和家人的病,就無能為力了。對不對?”慧老師溫和的笑了起來。
她是一個很有教養的人。說話細聲細語,柔柔的,聽上去,就像是一陣風,掛到了耳邊,很舒服。
她也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她看人的眼神,和一般的人不一樣,總像是在探究……
“可是,您為什么不找您的同行幫助醫治呢?”黃妮問。
“我是慕名而來啊!聽說你的醫術很高,而且對病人很好。雖然年紀輕輕,但被你治愈的病人,提到你,都夸獎你。特別是,我聽說我的前夫吳教授,對你很欣賞,招你為他的學生,還開展了一項課題研究,非常成功,不少專業媒體都做過報道。我確實是慕名而來啊!”慧老師說。
她的目光,波瀾不驚。
她的談吐十分周到。
黃妮覺得,自己真是見到了一個厲害的女人……
過去,她總是埋怨吳教授,把一個那么優秀的前期給錯過了,而去找那個小自己二十多歲的女博士……
現在,她總算見到吳教授的前妻了,而且是面對面的交流了!
更重要的,是這個吳教授的前妻,要讓自己為她治療心理病來了!
說實在的,這種吃驚,讓黃妮有些無法消受。
她真想立即打電話給自己的導師,請他老人家親自來處理這樁棘手之事。
因為,現在自己面前面對的,不是一般的心理病人,而是具有高深心理學知識的心理醫生;
因為,來找自己看病的,不是一般的病人,而是吳教授的前妻……
至于這個前妻,為什么要找黃妮,黃妮已經沒有時間去仔細分析了。她只能硬著頭皮來應對。
好在,黃妮在工作中向來有一種不怕困難的特點。遇強則強,越強悍的對手,越能激發起她的智慧和膽氣。
她黃妮是屬虎的,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現在,還會怕這個女醫生嗎?
也許,她是來試探自己的心理學功力的!
也許,她是帶著對前夫某種心事來這里看病的!
也許,她對自己有什么誤會?
不過,黃妮心地坦蕩,光明,她才不怕別人來和自己挑戰呢!
“好的,謝謝慧老師對我的信任。”黃妮不卑不亢的說。
“那么,我們就開始吧?”黃妮按照常規的程序,開始了對慧老師的問診……
這天似乎時間過得很慢很慢……
直到晚上回家,黃妮才算放松了心情。吃完飯,她早早地把翟軍帶出門散步。
迎著溫和的晚風,她和翟軍說起了吳教授前妻找自己看病的事情……
“還有這種事?”翟軍聽了也很驚奇。
“是啊。當時還真把我下了一跳。你說,我見到吳教授,一有空就說他的前妻如何如何好之類的話,沒想到,他前妻居然找上門來了。她該不會是想和吳教授老人家復合吧?會不會聽到了什么風聲,譬如,我幫助吳教授解決他的小女生的糾纏的事情……”
夜色朦朧。
小區的路燈煥發出鵝黃色的燈光,一朵朵,像是盛開在草地上的黃玫瑰……
黃妮走在黑夜中,心中的那些疑惑,便也就無拘無束的出了口。
“唉,這對夫妻,也真是有意思。年輕時那么相愛,最后還是不得不離婚……可是,她即便是來找你,你有這個本事,幫助他們倆復合嗎?”翟軍問。
黃妮沒有說話。她心情很沉重。
說實在的,她肯定很愿意做這件事情。可是,這兩個人,都是那么聰明,聰明到相互猜忌,相互設防,相互催眠……想到這些聽來的往事,黃妮又覺得不太可能。可是,假如這個女人,真是奔著這個來找自己的,自己能不理睬嗎?能裝傻嗎?
夜風吹拂在臉龐,很舒服。黃妮靠著翟軍,問:
“翟軍,你說,兩個聰明人,為什么不能好好相處啊?”
“不在于是不是聰明人,而在于他們的心理有問題。好強,自以為是,總想壓過對方……其實,聰明人,也要學會服軟,學會妥協,學會放棄。只有你在一些問題上妥協,讓步,服軟,你才能在一些大的不糊涂。”翟軍說著,挽起了黃妮的胳膊。
“就比如說我們兩個吧。”他說到這,卻不說了。
“我們怎么了?”黃妮問。
“你說你,冰雪聰明的一個人,還又那么好強。為什么,軍哥哥我,能夠降服你這頭厲害的母老虎呢?”和翟軍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去你的,你才是母老虎。”黃妮說。
“哈哈,不是母老虎,是小老虎,好不好?”翟軍說。
“哼哼!”黃妮不置可否。
“說實在的,剛和你接觸時,我還是有一些壓力的。我過去接觸的女性,大多數都是軍營里的那些女兵。她們能干,聰明,但是在對待我的問題上,都是以崇拜者的眼光來看我的。所以,我還從來沒有心里有過什么壓力的。可是和你在一起時,我可是有壓力啊!”翟軍說。
“是嗎?我以為你這個團政委,在心里不把我當回事呢。”黃妮說。
“哪敢啊!我們家的小妮子,是心理醫生,是有著一雙透視眼的能人,我怎么能小看你呢?”翟軍說。
“那你為什么不怕我,還對我那么好,像我心里的毛毛蟲。”黃妮問。
“哈哈。這個嘛,就要和你吹噓一下我這個團政委的多年的歷練了。我一天到晚要和各種人打交道,做他們的思想工作,我不了解他們,不揣摩他們,我怎么能做他們的思想工作呢?”翟軍得意地說。
“你嘛,看起來,很兇,其實心地善良淳樸。還有,雖然心思縝密,但是在宏觀上,甚至在中觀上,都不如我看得清楚,想得明白。所以,一旦走近你,了解你,我起先的壓力,也就隨之消散了。我覺得我們是互補的一對好夫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而自己短處,又正是對方的長處,你說,我們在一起生活,不是能使一加一大于二啊!”翟軍說。
“哼哼,算你聰明。”黃妮依偎在翟軍的肩膀上,心里甜蜜蜜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