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訂婚（）
    “老伙計，你好啊！我們好長時間沒見面了！”
    站在門外的翟軍爸爸，爽朗的笑著說。
    “是啊，是啊！你工作忙，我們這邊雜事也多，整天忙忙碌碌，也沒忙出什么名堂。”黃妮父親說。
    “快請進，快請進。”黃妮爸爸笑著請二位貴客進家。
    黃妮則趕緊給他們泡茶端水果……
    “唉，實在不好意思。事先也沒有打電話，就冒昧來打擾。”翟軍爸爸還在寒暄著……
    “你這是說哪里話。我們做了那么長時間的鄰居，孩子們之間也很要好……怎么那么生分呢。你們來，我是求之不得啊。”黃妮爸爸說。
    “哎，有件事，我考慮再三，還是要登門拜訪，向你們說明緣由。”翟軍爸爸說。
    “哦，是不是翟軍和黃妮的的事？”黃妮爸爸問。
    “是啊！這件事，作為我們家，有些唐突了。”翟軍爸爸做著檢討。
    “說來實在不好意思。本來，我們翟軍喜歡黃妮，應該我們父母上門來，好好說一說，也算是向親家提提親……不曾想，我家老太婆，突然發(fā)病……”說到這，翟軍爸爸面露悲傷。
    “她患癌癥，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醫(yī)生說是已經到晚期了。我家兒子翟軍還挺懂事，我打電話告訴他，他就申請轉業(yè)回家照顧母親。聽他們單位領導說，都已經準備提拔他為副師級干部了。可他堅決要求回來。前面，他媽媽病的事，我們也沒有告訴她本人。沒想到昨晚她發(fā)病昏厥過去，我們不得不把她送到醫(yī)院搶救。醫(yī)生說，她的生命只能以小時為計量時間了……”說到這，翟軍爸爸哭了起來。
    “唉，過去，我是我們家的甩手掌柜。家里的活，全是翟軍媽媽一人干了。現在，翟軍媽媽一生病，我感覺，家里似乎塌了一個角……翟軍媽媽也心里明白，她知道自己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就關心兒子的婚事。兒子為了安慰她，前段時間就告訴她，說和你們家妮妮很好，正準備訂婚呢。沒想到，老婆子一住院，就要求兒子趕緊辦婚事……”翟軍爸爸說。
    “唉，可以理解。”黃妮爸爸的臉色，這時總算陰轉晴了。
    “所以，翟軍這小子很沖動，便找到黃妮，要求和黃妮盡快舉行訂婚儀式。翟軍媽媽更是積極，恨不得今天就訂婚。”翟軍爸爸說。
    “這件事，我也是很為難。如果要隨了他媽媽的心意吧，就是要盡快訂婚；可是從一般兒女婚嫁的禮儀來說，不能那么急，是有一個程序的。你看，我們家，這段時間光忙著他媽媽的事了，也沒有和你們溝通過，現在突然一下子提出訂婚之事，確實有些草率……”翟軍爸爸的話，句句說到了黃妮爸爸的心坎上……
    “這也是特殊情況啊！”黃妮爸爸理解的說。
    “是啊。所以，下午，翟軍被她媽媽催的答應明天就訂婚后，我左想右想有些不對勁。等到翟軍回來告訴我，他說，黃妮要回家和父母說這件事的時候，我就想到，事情再多，也要到你們家來一趟。一來，是向你們說清楚緣由；二來，也是代表我老伴表達一下我們的感激之情，以及對這件事我們做家長的想法，求得你們的同意。三來嘛，就是表達感謝。謝謝你們培養(yǎng)了一個好女兒。她知書達理，聰明能干，我們家老伴很喜歡她。黃妮走后，她一直在嘮叨，翟軍如果能娶到黃妮這樣又聰明又漂亮的女孩，是我們的福氣啊！”翟軍父親說。
    翟軍則很乖巧的，把手中提的一大堆禮物遞到了黃妮父親面前：
    幾大盒補品，燕窩，鹿茸，西洋參，人參……
    幾塊真絲綢緞布料；
    兩瓶茅臺酒；
    高級化妝品兩盒；
    兩盒上好的龍井茶……
    “你看，你們太客氣了，也太在意這些禮數了！”黃妮爸爸總算笑了起來……
    屋子里的空氣，這時也輕快了許多。
    黃妮爸爸和翟軍爸爸，詳細地商量著明天訂婚喜宴的具體細節(jié)：
    在翟軍家里舉辦，只請親戚，不請外人，以防同事朋友送禮送錢。畢竟，翟軍和黃妮父親，都是在單位上班的干部，翟軍也是剛剛分到法院工作的公務員。
    具體做飯菜，黃妮爸爸建議請一個大廚來掌勺，這樣相當于在飯店吃飯，美味佳肴可以品嘗到，而且家人也可以不那么忙碌，輕松許多……
    畢竟，重在儀式，而不是團聚和吃。
    正說著，門開了，老媽提著一大包熟菜和蔬菜回到了家里。
    當她看到翟軍和他父親也到了時，高興地說，今天都不許走，晚上一起在我們家吃飯……
    老媽去廚房忙碌了。
    翟軍爸爸和黃妮爸爸在小聲商議……
    黃妮便帶著翟軍，來到廚房，給老媽打下手，順便，把最新的信息，向老媽發(fā)布：
    “老媽，告訴你一件事。”黃妮神秘的說。
    “什么事？”
    “不過你先要向我保證，聽了后，不許大叫大嚷。”黃妮繼續(xù)說。
    “沒問題，你快說。”老媽邊點頭，邊洗菜。
    “我和翟軍，明天要訂婚了！”黃妮附在老媽耳邊輕聲地說。
    “什么？這么快就訂婚了？你不是說你們才剛剛談嗎！”
    老媽的聲音，很大很大……黃妮上去，一把捂住了老媽的嘴……伏在她身邊，再次韶起了和老爸說過的同樣話……
    聽完黃妮的解釋，老媽才恍然大悟。
    “我說翟軍他爸爸，今天怎么跑到我們家里來了？”
    ……
    次日下午五點鐘，黃妮開著車，陪翟軍把母親從醫(yī)院里接回了家……
    家中已經被收拾一新——
    紅燈籠，大紅的喜字，紅地毯……
    翟軍的叔叔，姑姑，小姨，舅舅，都來了！他們幫著收拾房間，幫著給大廚打下手……
    而黃妮進家門后，也趕緊換了一身粉紅旗袍，稍微做了一個淡妝，上了唇膏。翟軍則換上了一套嶄新的深藍西服。
    晚飯時間到了，大家各就各位，坐在餐廳的圓桌邊。
    翟軍父親，今晚是主持人：
    “大家好。非常感謝各位兄弟姐妹及時趕到華城，趕到我們家，來參加我兒翟軍和黃妮的訂婚儀式。”翟軍父親手上舉著一個小玻璃酒杯說。
    “我兒翟軍，一直在外當兵，轉業(yè)前，是部隊的團政委。今年剛剛回華城法院工作。我的未來媳婦黃妮，是心理醫(yī)生，在華城辦了一個心理診所，小有名氣。他們前些年，一直都在忙事業(yè)，個人問題遲遲沒解決。這不，翟軍回到華城后，見到了小時的鄰居妹妹黃妮，便心生愛慕之情，追求起這個小妹妹了。好在黃妮心中也有翟軍，這么多年他們沒有見面，小時的往事卻一直記在心里……就這么，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再見面時，兩個單身大齡青年便相愛了！”翟軍的父親說到這，情緒有些激動。
    “現在，我作為翟軍的父親，黃妮的鄰居伯伯，提議：我們大家一起為這對靚男俊女的美好愛情表示祝賀，祝賀這對未婚夫婦，相親相愛，比翼雙飛……”
    在他的提議下，大家都站起來，一起向黃妮和翟軍送去美好的祝福，喝下了這杯喜酒……
    接著，是翟軍的媽媽說話了。
    “各位親戚姐妹兄弟，謝謝你們遠道而來，為翟軍和黃妮的訂婚祝福……翟軍很能干，在部隊工作屢次受到上級的表彰。但是翟軍更孝順。當我生病時，他立馬趕到了我的病床邊……”翟軍媽媽說著哽咽起來。
    “還有黃妮這丫頭，她是我看著長大的。小時候，我很喜歡她，經常給她做冰激凌，酸奶喝……這丫頭就像是我的親生女兒一般親……”說著，翟軍媽媽說不下去了。
    “祝賀你們！”親戚們趕緊轉移話題，敬酒……
    “謝謝大家！謝謝！”翟軍媽媽不說了。
    “下面我來說兩句。”黃妮爸爸開始演說了。
    他本來就文縐縐的，說起話來更是一板一眼，抑揚頓挫……他講了大約有三分鐘，總算結束了冗長的發(fā)言。親戚們，給以熱烈掌聲，并再次敬酒表示祝賀。
    再后來就是黃妮媽媽的祝酒詞……
    “我們家女兒找到如意郎君了，我終于可以睡個安穩(wěn)覺了。”黃妮老媽的發(fā)言，惹得在場的親戚一陣哄笑。不過，大家也趕緊送去美好的祝福和祝愿……
    一圈下來后，該輪到今天的主角——翟軍和黃妮敬酒了。
    翟軍管敬酒喝酒，黃妮管敬煙點煙……忙碌了半個多小時，終于轉完了這圈……
    不過，當黃妮剛剛坐下，用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到嘴里時，意外情況出現了——
    翟軍的媽媽突然昏厥過去，人事不知。
    于是，打電話，叫救護車，家里一團忙亂……
    當黃妮和翟軍陪著救護車送翟軍媽媽到搶救室時，翟軍的全身，開始了發(fā)抖。
    黃妮扶著他，顫顫巍巍的挪到了椅子上，靠著木長椅喘著粗氣。
    翟軍知道，老媽的身體出現狀況，很有可能危及生命的……
    值班醫(yī)生叫翟軍去值班室。
    翟軍走不動，黃妮便扶著他，一步一步挪到值班室。
    坐在冷冰冰的值班室里，醫(yī)生遞過來一張病危通知書……要求翟軍簽字。
    翟軍的手，抖得厲害，他一邊看，一邊流眼淚……最后，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們在搶救室外面等了大約一個小時，醫(yī)生戴著口罩走出門，對翟軍說：
    “病人家屬，你們進去做最后的告別吧。她已經沒有多長時間了。”
    黃妮攙著翟軍，黃妮的爸爸，攙著翟軍爸爸，一起走進了病房。
    只見翟軍的媽媽，臉色泛黃，嘴巴大口地喘氣。但是，似乎只有出氣，而沒有進氣一般，她的呼吸，眼看著越來越弱，越來越弱……
    看到翟軍和黃妮，她抓著兩個人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盯著他們；
    接著，翟軍爸爸走過來，抓住老伴的手，默默的流淚……
    一分鐘后，翟軍媽媽眼睛突然睜得很大，嘴巴也大大的呼了一口氣……緊接著，四肢抽搐，便咽了氣……
    之后，黃妮便是陪著翟軍辦她媽媽的喪事。
    母親的突然離世，對翟軍的打擊很大，可是，自從母親去世后，他還不曾哭過，只是發(fā)呆。
    一段時間，他變得恍惚，反應也變得遲鈍起來。
    黃妮陪著他時，他發(fā)著呆，嘴巴里會莫名其妙說著什么……
    看到翟軍這般傷心痛苦，黃妮也很難過。
    她想方設法安慰他，陪他外出散步……可是，翟軍一直提振不了情緒。
    似乎，他的所有神采，都因為他媽媽的存在而存在的！
    他的所有精氣神，鬼靈精，都隨著他媽媽的離去而消失……
    直到這時，黃妮才真正感受到一個男孩，會對母親抱有如此的深厚的愛！
    這種愛，似乎融化在血液中，銘刻在內心深處。平時看不見，但是，到了關鍵時刻，它就顯露了，讓人強烈的感受到了！
    有一天，黃妮陪翟軍到江堤邊散步。
    遠處，是一望無際的大江，澎湃的浪花擊打水面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近處，是滿眼的碧綠植物，讓人心曠神怡……
    可是，翟軍依舊像個毫無知覺的木頭人，混混沌沌的跟著黃妮走……
    看到他無法從悲痛中走出來，黃妮也十分難受。她想到翟軍媽媽的囑咐：
    “今后，你要多多關心和幫助翟軍啊！一旦我不在了，就要靠你幫他了。這個孩子心眼實誠，重感情……”
    過去，黃妮一直覺得翟軍是一個鬼靈精，哪里像個實誠人？
    可是他媽媽去世后，從他悲傷過度的傷感中，黃妮理解了他媽媽的話。
    也許，作為一個社會人，他總是把自己的機靈和強勢呈現給外人……或者，做慣了團政委的他，習慣了給予和強有力的外在表現……但其實他內心，卻有著柔弱的一面……
    想到這，黃妮抱住了翟軍，在江邊，迎著江風，吻起了表情木木的翟軍……
    一分鐘過去了！
    黃妮的吻，已經雨點般散落在翟軍臉龐的每一寸肌膚；
    兩分鐘過去了！
    黃妮像一個勇敢的戰(zhàn)士，向翟軍的嘴巴，發(fā)動了猛烈“攻擊”；
    一直到第三分鐘，翟軍似乎有了反應……
    他顫抖著，抱起黃妮，突然就那么放聲哭起來：
    “黃妮，黃妮啊……我媽不在了，今后，你就是我最最親的親人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