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他說:你要受不了,我們就分開吧;他愁:這個決定太難了
為了弄清楊葭慧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靳恒遠讓蘇錦和她談話時,開了手機免提,這樣就能讓薄飛泓好好的聽一聽他老婆的心聲了。
此刻,靳恒遠靠坐在那里,目光落在薄飛泓臉上巡視著,嘴里則說道:
“聽到了嗎?
“這個家,楊葭慧還是想要的,她對你還是很有期望的。
“今番這件事,事情變成這樣的主要原因在你身上。
“為了一把口琴和楊葭慧冷戰(zhàn),哪怕那是范春燕留下的,你也不用這么較真吧!
“女人是很敏感的動物,你們倆個呢,從一開始就不是因為彼此喜歡才走到一起的,那么努力的想要靠近對方,無非是因為小米團。
“雖然,最初的時候,楊家是不怎么歡迎你,但不管怎么樣,后來,大家總歸是認同你了不是嗎?
“我也看得出來,楊葭慧在做努力。
“既然她有這個想法和你過下去,你也想成這個家的,那么,以后你這后半輩子要負責的人就只有她和小米團,其他人,你能幫就幫,不能幫,你非要拆散了家來幫,以后,你肯定會后悔。
“一句話,楊葭慧這個女人,你到底還要不要?”
說的挺多,最后他總結(jié)性的逼問了一句。
薄飛泓的回答是很肯定的:
“當然要??墒?,范媽媽那邊,我不能不管?!?br/>
反正,他就是想兩者兼顧。
問題是:這世上哪有那種魚與熊掌兼得的好事。
他那份心情,靳恒遠能理解,可世上很多事,從來是難兩全的。
“既然你要的,范媽媽那邊,以后你不準去了。
“那邊的所有開銷,我會處理好,服侍的特護我也會讓人給請好。以后,你不要再管那些事。從今天起,想法子把你老婆給哄好了,別因為這件事,把你現(xiàn)在好不容易得到的這一切全給毀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這話,卻讓薄飛泓深深皺起了眉頭。
“怎么,你就這么放心不下范媽媽嗎?
“我倒想問問你了,范春燕的媽媽,你都放不下,那你怎么讓楊葭慧覺得,你是在乎她的?你又讓她怎么把自己的后半輩子交給你?
“我知道,你對范春燕有說不出來的虧欠,總覺得因為你才致令她枉死的??墒聦嵣?,她是受了我們蕭家牽累才沒的命。
“所以,你偶爾去看望一下,那很正常,很應(yīng)該。可你要是把人家當親媽似的供著,而忽視了自己的妻女以及家庭,那就太不應(yīng)該了。”
正說著呢,靳恒遠看到蘇錦和楊葭慧一起走了過來。
“說什么呢你們!”
蘇錦當然知道他們在談什么,卻故意問了一句,為的是把她們一并帶進他們的話題。
此時,菜已上來,蘇錦就坐在靳恒遠對面,這男人一邊忙著給她布菜,一邊用筷子指了指身邊那一對悶聲不說話的男女,接話道:
“正在說這對活寶呢!
“沒事冷什么戰(zhàn)?為了一個外人,把自己那小家給拆了,有意思嗎?
“幫人歸幫人,那是過日子之外的事。
“為了幫人,害得倆口子日子都過不下去了,那還幫什么人?
“直接幫幫自己,把自己的日子調(diào)停安穩(wěn)了才是第一要緊事?!?br/>
“凡事有個度。
“老薄,那個度,你可一定得掌握好。”
薄飛泓不說話,只是喝酒,一連干了三小杯。
這世上,有人好色,有人好賭,有人好酒,薄飛泓好酒。平常時候,但凡沒事,即便在家,他也會在飯餐上喝兩口的。不過從來不會猛喝猛灌。今天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就表示,他心里頭煩悶的厲害。
蘇錦瞧著,和靳恒遠交換了一下眼神,極為默契的也勸了起來:
“是啊,我剛和葭慧也在說這事呢:薄飛泓,你表個態(tài)吧!接下去,你會怎么做,用以來維護你們這個家?!?br/>
薄飛泓呢,繼續(xù)喝酒,沒吱話。
這半死不活的光景,氣得楊葭慧直咬牙,猛得就站了起來:
“都瞧見了吧,他就這樣。你們說,他這是想要和我把日子過下去的模樣嗎?對不起,小錦,靳哥,和他一桌吃飯,我就來氣。恕我沒辦法待著了……”
“等一下……”
蘇錦連忙把楊葭慧的手給拉住了,然后,急急看向薄飛泓:“老薄,你倒是說句話啊……”
靳恒遠也忍不住摧起老友來:“哎,老薄,你到底鬧哪樣?”
剛剛不是說的好好的嗎?
薄飛泓頓住了手中那盅白酒,瞄了他們兩眼后,把酒干了,這才把目光直直的深深的落在了楊葭慧身上,并站了起來,且還是一個標準的軍人的站姿:
“葭慧,我知道我不夠好,長得不好,能力也不好,從來不是你心里頭那種可以讓你覺得仰望的男人。
“對我們的關(guān)系,我有努力過,之前被你媽那么擠兌,我都沒有放棄過。我要你的心,一直很強烈。
“這兩年,我也一心想著把日子經(jīng)營好了,然后娶了你,和你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現(xiàn)在我有幾件事,必須和你說個清楚的:
“一,我和范春燕已經(jīng)過去了,我拿著那口琴,與我,那只是紀念,絕對沒別的意思。
“二,我照看范媽媽,在我看來,春燕之死,全是我的責任。
“那天我要不是去處理了一點私事,也不至于失了和春燕的約,春燕也不至于被顧麗君拉去喝酒,然后陷入了那場劫數(shù)里。
“我是一個沒媽的人,春燕死后,我在她墳前說過的,這輩子,我要把她媽當作我親媽一樣照看著。
“男人就得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三,我拿了你的錢去墊了醫(yī)藥費,是我不對。但同時,我也說了,我愿意給你打借條……
“但這不代表我還心心念念想著春燕的意思。
“春燕走了這么年,我的心跟著就死了那么多年。
“是你重新把我的心給救活了。
“可不能因為這樣,我就不管范媽媽了。
“范媽媽呢,她家那兒子是個混混,很不爭氣,沒辦法給她治病。我呢,手上正好有點錢,所以,不管是在財力上還是在生活上,我都想照看一下范媽媽,以當作我對她老人家的補償。
“葭慧,我從軍那么多年,部隊教育我們,做男人,就得有擔當。
“從大的方面來說,就得為國家利益犧牲個人利益。從個人品德來說,就得有擔起責任的勇氣和魄力。
“所以,想讓我對范媽媽放手,就此不管不顧,對不起,我做不到。
“葭慧,我就是這樣一個死腦筋的人,你要受得了就跟我,我說過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絕不會有二心,這我做得到;你要受不了,我們就分開吧,我不想平添你的痛苦……”
說了好些話,最后居然得出了這樣一個結(jié)果,這著實把楊葭慧給氣壞了:
“這可是你說的,行,分就分,你當我稀罕你啊……”
她氣得渾身發(fā)抖,立馬掙脫了蘇錦的手,就往外而去,再也不想和這個男人多廢唇舌半句了。
蘇錦聽得頓時發(fā)了急,他們明明就是來勸和的,怎么就勸成這樣了?
哎呀,這個薄飛泓,也真是太能說話了點。
她想拉,沒拉住,腳下一踉蹌,但覺得腦部一疼,眼前一黑,耳邊的聲音,呼嘯著全遠去了,整個人跟著不受控制的就往地上栽了下來。
靳恒遠見狀,臉色赫然為之大變,想搶,還是遲了一步。
飛身趕到時,她已經(jīng)栽在了地毯上。
“小蘇……”
他急忙把她摟進懷。
這一叫,把楊葭慧離去的雙腳生生給拉住了,她轉(zhuǎn)頭看到這場景,心頭陡然一緊,嘴里直叫的撲了過來:
“小錦,你怎么摔倒了……”
蘇錦神情呆呆的,沒任何反應(yīng)。
那表情,令靳恒遠害怕極了。
“小蘇,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他輕輕拍她臉。
過了有一會兒,她才有了反應(yīng):轉(zhuǎn)動了一下頭,伸出了手,在面前胡亂的晃了一下,然后,臉色一瞬間白如紙片,唇也顫了起來,嘴里更是極困難的吐出了這么一句:
“我……我看不見了……恒遠,我看不見我的手,看不見你了……”
靳恒遠整個人一僵,急忙伸手往她眼部晃了一晃,真的沒有任何反應(yīng),心下立刻記起了之前她的主治醫(yī)師說過的話:
“如果有一天,她要是失明了。那就說明,她必須動手術(shù)了。如果不開,她極有可能因為腦神經(jīng)受損,而慢慢變成弱智,失去一切自理能力……”
天吶,這日子怎么來得這么快!
他們才過了幾天舒心日子?
之前檢查時情況還很不錯的,怎么說惡化它就惡化了呢?
“沒事的,沒事的,我們馬上去醫(yī)院。小蘇,你不會有事的?!?br/>
他極度冷靜的捧了捧她的臉,一邊安撫著,一邊將她抱起,飛也似的往外狂奔起來。
*
是的,蘇錦失明了。
醫(yī)生的診斷結(jié)果是:必須動開顱手術(shù)了,再遲問題只會越來越嚴重。
“成功率多大?”
靳恒遠沉聲問起那個兩年以來一直在為蘇錦做治療的主治大夫。
“我請了我的老師羅伯特來給靳太太做手術(shù),成功的機率在60 %。換作是我,就只有一半?!?br/>
這個名叫懷特的外國醫(yī)生,用很生澀的中文勸他道:“靳恒遠先生,你要明白一件事,現(xiàn)在的靳太太身體狀態(tài)是最良好的,越往后拖,情況只會越來越不理想。成功的可能性只會越來越小……我的建議是,盡早手術(shù)……不能再拖了……”
可這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下得了決心的事。
他沉默了一下,和懷特握了一握手:
“謝謝!回頭,我得和我太太商量一下?!?br/>
“可以,不過,一定得盡快。越早希望越大,我也希望靳太太可以好起來。”
“當然!”
*
靳恒遠回到病房時,蘇錦還在睡,楊葭慧和薄飛泓守在邊上,一個個臉上全歉疚之色。
“小蕭,對不起……”
薄飛泓覺得很抱歉,若不是為了他們的事,蘇錦也不至于……
靳恒遠搖頭:“這不關(guān)你們的事。這個情況,遲早會發(fā)生。隱患一直存在。你們回吧!我想和小蘇單獨相處一會兒?!?br/>
他下了逐客令,不是因為責怪,而是,他實在不想有人再來打攪他們。
想要說什么的楊葭慧,最終被薄飛泓拉了出去。
終于,病房內(nèi)只剩下他,還有一個睡得沉沉的她了。
他走過去,坐在床頭,守著她,心頭亂如麻。
百分之六十的機率,危險指數(shù)太高了,他會有百分之四十的機會可能會重新失去她。
怎么辦啊!
這個決定太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