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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生死難卜:蕭璟珩和你男朋友,你更牽掛哪一個?

    200,生死難卜:蕭璟珩和你男朋友,你更牽掛哪一個?
    情況不該是這么發展的啊?
    恒遠不是在樓下了嗎?
    只要他沖上來,這件事,不就是可以告以段落了嗎?
    可現在呢?
    這是演的哪一出?
    是計劃出紕漏了?
    難道,她也被梆架了?
    一陣莫名的驚恐,從四肢百骸間,一股股蔓延了開來,身子頓時發冷起來,雞皮疙瘩,那是一層層的直冒。
    “恒遠……”
    她叫了一聲,聲音啞啞的,根本就喊不響。
    “恒遠……”
    她加大了音量,聽著那嗓音根本就不像自己的。
    “恒遠……”
    焦急、驚慌,在心頭水漲船高。
    沒人答應。
    石沉大海似的。
    回音過后,四周靜悄悄的。
    她劇烈的又動了幾下,好像碰到了什么東西,那東西發出了一記哼哼聲,是女人的聲音。
    “顧麗君?是你嗎?”
    蘇錦凝神想了想,叫。
    “嗯。”
    那一頭傳來一記痛苦的答應,更有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著,好半兒才驚叫了起來:
    “我手腳……都被梆住了,動不了。”
    “我也是。”
    蘇錦應了一聲:
    “捆得好死。”
    聲音里露著懼意。
    “也不知這里是什么鬼地方?”
    目測,似乎是一處什么封閉的窖坑當中,空氣中散發著濃濃的酸腐味,薰人的厲害,也臭的厲害,那種臭味,幾乎能把人熏暈過去,能讓腦神經產生一種緊張感,惶恐感。
    另一頭,顧麗君的神志漸漸清晰起來。
    之前,她們在一間房間內,那屋子里,全是照片,她和蕭至東的,她和靳恒遠的,蘇錦和一個漂亮男人的……還有兩張床照……
    那是能讓她瘋掉的床照……
    外頭,竟還有這種照片!
    不是被消毀光了,為什么還會有?
    那些屈辱的記憶又翻了起來了……
    呼吸跟著粗重起來。
    六年前,她和范春燕被綁架,醒來也是四肢動不了一下。
    現在也是,這種熟悉感,令她無比害怕,仿佛又回到了那時——
    那絕望的被關押了足足一個半月的日子……
    想想都覺得可怕。
    真心太可怕了……
    現在,這是要歷史重演了嗎?
    *
    “喂,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啊?”
    蘇錦啞著聲音在叫。
    聲音落下,萬籟俱寂。
    就好像這里是一處孤島一樣,除了她們,再無別人,即便是扯破了喉嚨,也沒用。
    顧麗君一直不說,恐懼籠罩著她,身體在瑟瑟發抖。
    這種顫抖傳到了蘇錦身上,令她頓時閉了嘴。
    她想問她:你怎么了?
    其實,有什么好問的,自是在害怕。
    遇上這種情況,誰會不怕?
    她們又不是受過特種訓練的人?
    何況,以她猜想,六年前的那件事當中,顧麗君作為受害者,恐怕也曾遭遇過綁架。
    所不同的是,其他同時被綁架的人死了,而她活了下來……
    但她可能遭受過比死亡還要痛苦的折磨,否則,靳恒遠不會說那句話:你受的罪,不能白受。
    此時此刻,蘇錦的思緒在翻騰。
    急亂的心,卻一點一點在沉定。
    都被困在這里了,急是沒有用的,亂只能讓自己越發的心慌、生懼。
    鎮定。
    冷靜。
    想一想,該怎么面對。
    她不斷的這么告訴自己。
    “感覺這是一處很偏僻的地方。”
    蘇錦啞著聲音猜測著。
    “沒汽笛聲,沒有狗吠聲,好安靜。顧麗君,你還好嗎?你的身子抖的好厲害……”
    唉,那些人,把她們塞在這里,這是想干什么?
    想餓死渴死她們在這里嗎……
    對了,她身上不是有定位追蹤器的嗎?
    為什么恒遠沒有找來?
    還是,他們還在來的路上?
    “如果有一天,你親眼見到自己的好朋友,被人一寸寸害死,你就會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害怕……他們根本就是一群變態,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顧麗君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蘇錦頓時噤言,好半兒才道:
    “對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對此,她身感十萬分的歉意。
    本來,她在祺園好好的過日子,哪怕過的是牢籠式的日子,可那總歸是好日子。
    現在呢,她們一起被困在了這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誰也不知道,未來,她們會面臨怎樣的厄運。
    唉,計劃本來好好,怎么就突然失控了呢?
    蘇錦想不通:
    恒遠都抵達小區了,他肯定不是獨自行動的,身邊必定另外帶著人。
    誰有那本事,居然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將她們帶了出來?
    能這么做,是不是表明,他們一早就知道恒遠有在她身上安了定位跟蹤器?
    所以,在將她們帶走之后,那定位跟蹤器,就不復存在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情況完全是脫離恒遠掌控的。
    這么一想,心,莫名就涼透了起來。
    真要是這樣,那該如何是好啊?
    思緒,很亂。
    這想想,那想想,都亂的不成章法了。
    蘇錦突然想到,昏迷前發生的事,顧麗君那失常的舉動。
    太奇怪了,對方似乎把什么都算計好了,甚至還能控制顧麗君在緊要關頭加害于她。
    這個人,對顧麗君了解的非常透徹。
    “我的確很想掐死你的,都是因為你,再次把我拖進了惡夢當中。”
    那邊,顧麗君惡聲惡氣接了一句。
    “對不起。”
    除了道歉,還是道歉。
    “你現在說對不起有個屁用。我們被困在這里。也許,我們還會死在這里。”
    顧麗君在拼命的掙扎,可沒用,她被牢牢固定在那里,完全動不了。
    她挫敗極了,不甘極了。
    “沒有用的。”
    蘇錦知道她想掙脫出去,但那種掙扎,根本就是徒勞無功的行為:
    “還是把體力保持起來等待救緩吧……也許,恒遠他們很快就能找來救下我們。忍一忍吧……”
    “要是他們找不到呢?”
    顧麗君惱怒的反問。
    蘇錦答不上來。
    “六年前,你知道我們等了多久,才等來救援嗎?”
    她啞著喉嚨怒吼,情緒壞透了:
    “我們足足熬了一個半月,才被找到。
    “那個時候,春燕都死了,尸體只能任由它發爛發臭,就擱在隔壁地板上,由著蠅叮蚊咬……
    “璟珣哥呢,腳上挨了一刀子,肩上中了一槍,我們好求歹求,他們才給挖了子彈,卻因為包扎的太過于草率,最終因為血液感染,送到醫院,只撐了不到七天就沒了……
    “那個煮飯的阿婆,雙腿都被鋸掉了……我呢……”
    她咬著聲音,沒有再往下說了去。
    這些話,讓蘇錦背上一陣陣的發冷。
    一陣死一樣的沉寂,充斥在空氣里。
    蘇錦真不知要說什么好了,也沒法想象,那一個半月,他們曾遭遇了什么的,好好的幾個人,死了,爛了,壞死了雙腿……
    那群人為什么要這么折磨人?
    正想著,顧麗君又極度害怕的重申了一句:
    “要是我們等不來救援,蘇錦,我們會死的很慘。”
    因為一個“死”字,蘇錦的心,緊了又緊。
    年紀輕輕的,誰會想著死。
    生老病死,那是沒辦法。
    被人害死,折磨死,那得有多恐怖?
    現在的她,是無比留戀塵世的,未來,她還有很多事要做的。
    比如,好好的和靳恒遠過日子。
    比如,生個娃娃,靳恒遠的,想看看以后,他會怎樣慣著疼著他們的孩子。
    比如,去進修。如果有未來,她也想去嘗試一下……
    比如,看著暮笙成家立業,娶一個可愛的女孩,生一窩小仔子,帶著去給養母叩頭……
    比如,去一趟至誠叔叔的墳前,獻一束鮮花。
    比如……
    那么多的事,等著她去完成,那么好的未來,等著她迎接……死了,她該多不甘心……
    “還沒到那個地部,你別嚇我好不好?”
    蘇錦低低的說,黑暗中,她的聲音莫名變得很安靜:
    “自己嚇自己,只會嚇個半死。我們不說死啊活啊這個話題了好不好?
    “顧麗君,我現在好奇的是你之前怎么了?
    “為什么你突然像被人催眠了似的,想掐死我……
    “對了,之前,我不是故意要打暈你的。我要是再不打,我怕我被你掐死……
    “顧麗君,你能和我說一說,這是怎么一個情況嗎?你怎么會變成那樣了?”
    黑暗中,一片沉默。
    顧麗君不答。
    很顯然,她不愿說。
    “算了,既然你不想說,那就不說了……”
    蘇錦不強求。
    顧麗群依舊不說話。
    人是一種很復雜的動物,他們有思想,與人交往時,有選擇性,性情相投者,能結為摯交,話不投機者,半句也攀談不上。
    蘇錦和顧麗君,本不熟稔,又是她害得她淪落至此,她討厭她,遷怒她,不想和她說話,也在情理之中。
    試問,這世上的人,誰會愿意對害自己陷入絕境的人,給予笑臉。
    是人,都會有情緒。
    她在心頭嘆著,也就沒有再說話。
    只是,不說話,時間越發的難熬了。
    黑暗當中,伸手不見五指,放眼望,除了漆黑,就是漆黑。
    那種無盡的漆黑,著實讓人害怕。
    時間逝去,是不知不覺的。
    體內的干渴癥狀,只會越來越嚴重。
    蘇錦有點昏昏沉沉了。
    “也不知外頭現在是怎么一個情況,是晴天,還是黑夜——在我們失蹤之后,他們該有多著急,也不知暮笙他們現在怎么樣了……”
    強自振作著,蘇錦無力的說著心里的猜想。
    終于,顧麗君不再沉默,接著話發出了一記冷笑:
    “自顧不暇,還想管了別人的死活?蘇錦,你腦子怎么長的?”
    “越是在絕境當中,越會想著自己生平最掛念的人。這是人之常情。難道你不掛念你兒子,你弟弟的嗎?我除了掛念暮笙,還掛念恒遠。他一定要擔心死了……”
    “閉嘴閉嘴閉嘴……”
    顧麗君再次尖叫了起來。
    一句“難道你不掛念你兒子”,深深羞辱了她,一句“我還掛念恒遠”,深深刺痛了她。
    那本來是她的男人好不好。
    她搶了去,卻還有臉在她面前這么說?
    “蘇錦,你這是想故意刺激我嗎?
    “阿珩娶你,只不過是你趁虛而入了。
    “你難道不覺得嗎?照片上的你笑起來和我笑的時候,有點神似嗎?
    “他只不過因為我不能再和他在一起,所以才找了一個替身罷了。
    “要不然,你以為,憑你,可能會讓他喜歡你嗎?”
    她以滿嘴的嘲意譏諷著。
    這話,深深刺到了蘇錦心頭最敏感的一部分。
    是的,她何嘗沒有發現。
    雖說,她和她長的完全不一樣,可是笑起的模樣,神韻真的很像。
    真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喜歡她的嗎?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心的地方,鈍鈍的疼了起來。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她們在緘默中,呼吸著渾濁的空氣。
    不知命運如何,不知未來如何。
    一個人,在缺水不缺糧的情況下,或許可以熬上十天不死,但要是缺水,三天就能歸去。
    此時此刻,蘇錦不確定之前自己暈了多久,可喉嚨口,已經干的快黏住了。
    “顧麗君,我們說說話吧……”
    長久的不說話,憋得她難受,死亡的陰影,會在心頭越來越重,那會加重心里的恐懼,打擊到求生的意志。
    她想借著說話,把時間熬過去。
    也許,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求援人員就到了。
    可惜顧麗君不肯說話。
    沒關系,她說,她說就好,這里就只有她們兩個人,她說了,她不想聽也難。
    “我知道,你現在恨死我了……”
    她在那里無奈的一嘆:
    “可事已至此,再怎么道歉也與事無補了……如果這一次,我們難逃一死,黃泉路上,有個人陪著,也算不寂寞了……說說話吧,心里會少一些害怕……面對死亡,我們都會怕……雖然以前,我曾尋過死……”
    “你也尋過死?”
    一直不說話的顧麗君終于接了一句。
    “是啊……四年前。”
    “為了什么?”
    “因為失戀。”
    “就是照片上那男的?”
    “對。”
    “他拋棄你了?”
    “對!”
    蘇錦澀澀的:
    “他娶了別人。我一時想不開,跳了錢塘江。沒死成。
    “因為落到水里之后,我后悔了。
    “那時,我問自己:為什么要選那么一個寒冷的日子跳江……冷死了……
    “也因為我弟弟陪著我跳了下來。我要是不游回去,他會跟著我一起凍死在江水里。
    “到那個時候起,我才發現,人的一生當中,除了愛情,還有親情,除了親情,更該有自己的人生信仰,怎么可以為一時的挫折而斷送了自己的前程。放棄了自己人生呢!
    “那樣做,太傻太傻……”
    顧麗君不再接話。
    因為她也尋過死,而且不止一次。
    蘇錦這句太傻,就像在摑她耳光一樣,令她生起了郁悶。
    那邊,蘇錦繼續往下說:
    “你知道楊絳嗎?
    “中國作家榜上榜年紀最大的作家,如今都跨百歲之齡了。
    “她是民~國的才女,是跨越了兩個世紀人生起伏的世紀老人。
    “文~革時期深受迫害,可她不僅輔佐丈夫錢鐘書寫出了宏大精深的傳世之作《管錐篇》,自己也自學西班牙語,在歷盡周折后,完成了譯著諷刺小說《堂吉訶德》。
    “92歲時,她的愛人和唯一的女兒都已相繼離世多年,親情愛情都已經不在,可她卻在這樣的高齡之下,寫了《我們仨》,用回憶的筆調寫下了一家三口那些快樂而艱難、愛與痛的日子。96歲時還推出了《走到人生邊上》那樣一本維真至美的散文集。
    “楊絳先生,總能忍生活之苦,保天真之性。這種苦,不光有來自生活中的折磨,更有來自精神上的煎熬。
    “每個人來這世上不易。遇上一點小小的挫折,就輕言放棄。這世上就不會有楊絳先生。
    “只有越挫越勇,面對絕境毫不退縮,等熬過了,就會發現,那些個杴,其實沒什么大不了……
    “后來,我深深去了解了楊絳先生的生平,自此,我再也沒有放棄過自己。”
    蘇錦說的很慢,用足了感情,那段經歷,與她是刻骨銘心,至死難忘的。那也算是一筆人生財富。
    顧麗君撇了撇嘴,好半天才問:“誰那么聰明,拿她來點化你?”
    “我養母。”
    “養母?你是孤兒?”
    顧麗君微微驚訝。
    “對,我是孤兒。我這一生,因為我養母而改變。”
    蘇錦輕輕的說著:
    “小時候,她養育了我。長大后,在我迷失方向時,她又及時點化了我。她是一個歷經了坎坷的女人。楊絳楊先生,則是我養母最喜歡的一個作者。”
    “肯定是書呆子!”
    顧麗君不陰不陽的總結了一句。
    蘇錦不生平,只淡一笑:
    “對,我養母酷愛讀書。如果書能指引人生方向,做個書呆子又何妨?”
    說到這里,倆人之間再次陷入沉默。
    因為渴,因為累……
    又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再次開始交談,這一次是顧麗君先開的口:
    “蘇錦,你和男朋友分開幾年了?”
    “四年。”
    蘇錦平回答的很平靜。
    “那你還愛你的男朋友嗎?現在,我們生死難卜,蕭璟珩和你男朋友,你更牽掛哪一個?”
    這一問,令蘇錦一陣沉默。
    “你回答不上來?”
    “不是……都牽掛!”
    “看來,你并不愛蕭璟珩……”
    顧麗君用很肯定的語氣下了這樣一個定論。
    “我說了,這世上,愛情、親情、友情,是同時存在的。”
    “你那是推托之詞。”
    顧麗君不以為然。
    “我是個孤兒,所以,我珍惜每個疼我惜我愛我的人。在我眼里,他們不分主次。都是我生命當中重要的人。”
    蘇錦沒有再說話,說了太多話,累了。
    四周又恢復到了死一般的沉寂當中,她們的體能,隨著時間的消逝,在一點一點的耗盡。
    蘇錦覺得自己睡了過去。
    昏昏沉沉的,夢到了很多人,一個個在鼓勵她:蘇錦,要堅持下去,一定要堅持下去……恒遠在趕來救你的路上,你要好好的,知道嗎?
    她答應著,心里不斷的在告誡自己:一定可以熬出頭的,一定可以安全回去的……一定可以和恒遠白頭到老的。
    后來,是被顧麗君叫醒的。
    “什么?你說什么了?”
    她聽得不是特別清楚,問的很輕。
    “我喊你你沒聲音。我以為你……”
    顧麗君的聲音露著害怕。
    “我只是……睡了。”
    “我就怕你睡著睡著就去了……春燕就是那樣一睡不醒的……”
    顧麗君咬著唇幽幽的說。
    蘇錦接道:“放心,我不可能那么死翹的……我心里藏著那么多的疑惑,現在死了,會死不瞑目。”
    另一邊,顧麗君輕輕跟著吁了一口氣:
    “有人說,死其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死前心里懷有的恐懼。
    “六年前,我和春燕一起被遭遇了梆架……那段日子,真難熬……那個時候,我唯一的想法是,我要活,我不想死。可等到真活著回來時,我卻覺得寧愿那時死了才好……”
    蘇錦靜靜聽著,末了輕輕問了一句:
    “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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