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是那個靳恒遠(yuǎn)真的有問題……
    午后的時候，她還收到過他發(fā)來的照片。
    是他在香港國際機(jī)場檢票處拍的。
    站姿酷酷的，笑容大大的，臉孔被拍得帥到360度沒死角，也不知是誰給拍的，反正特別的好看。
    他還雅痞的附了一句話：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兩日不見愁白頭。小蘇，今天想我沒有？我登機(jī)了！晚飯前盡量趕回來抱你一抱……”
    那時，混亂的情緒，因?yàn)樗男Υ穑约八牡脑挘陨员混倨健?br/>     還曾對著這張臉孔傻看了一會兒。
    算算時間，差不多也該到了啊，怎么會關(guān)機(jī)了呢？
    不會是他也出了什么事情吧！
    哎呀，思緒真是越來越亂了。
    漫天襲來的無助感，就像一只無形的巨網(wǎng)，從四面八方撒過來，她逃無可逃，只能靠到墻頭上，以防止自己往地上癱軟下去。
    “蘇小姐，你別急，你別急，冷靜一下，你要是倒下了，那可不得了……”
    護(hù)工在邊上勸著。
    她知道自己必須冷靜下來。
    可是，越想冷靜，頭腦，越是混亂。
    她急??！
    “還是通知一下你家里其他人吧……”
    護(hù)工的聲音提醒了她。
    下一刻，她打了楊葭慧的電話，聲音抖的快不成人聲：
    “葭慧，你有空嗎？來一趟醫(yī)院好不好，我媽出事了。暮笙也出事了。我沒一個商量的人。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別急別急，緩著點(diǎn)兒說，你說的太快了。害我也緊張起來了?！?br/>     蘇錦把事情全說了。
    雖然亂，口齒還算清楚，還是知道抓重點(diǎn)說的。
    楊葭慧跟著嚇到了。
    “怎么會這樣啊……你等著，你等著，我馬上過來，我們一起想辦法?！?br/>     “嗯！”
    蘇錦答應(yīng)著掛了電話，又給韓彤去了一個電話。
    然后，她干坐著，琢磨著。
    必須找律師，不能取保候?qū)彛蔷椭荒芡ㄟ^律師去了解情況了。
    可找誰呢？
    她可不認(rèn)得什么律師，認(rèn)得的全是裝璜這一塊的，交際圈很小。
    除去避不開的應(yīng)酬，休假日她就愛待在家里陪著媽媽，煮茶，煲湯，過家居小日子。
    媽媽常說，她不合適出去工作，而適合做一個賢良淑德的家庭煮婦，閑暇聽歌畫畫，忙時教教家里孩子數(shù)理化。
    可惜啊……
    生活不由人。
    而她，也的確不擅應(yīng)酬，更多的是點(diǎn)頭之交，否則這幾年干下來，也該積一些人脈了。
    所謂人脈，平常常有交往才會交情。點(diǎn)頭之交，等于沒有，又有什么事情能托負(fù)得下的呢？
    以至于落得今天，無處求幫忙。
    她想來又想去，能幫上她忙的，也就那么一人——金輝的法律顧問老夏。
    那人平常不怎么來公司，但公司在法律上的糾紛問題全是他在負(fù)責(zé)。
    可她沒有那人的聯(lián)系方法。
    沒辦法，只能找老板幫忙了。
    老板是個好好人，了解了情況之后，立刻安撫她：“別亂，穩(wěn)著，我和老夏馬上過來?！?br/>     她道了一聲謝。
    大約是因?yàn)橹罆新蓭熯^來，蘇錦心里好像一下子有了一些底氣，亂成一團(tuán)的情緒，一點(diǎn)點(diǎn)在緩回過來。
    等她完全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護(hù)工已不知何時悄然離開，天色也已經(jīng)悄然暗下，偌大的急救等候大廳內(nèi)，就她獨(dú)坐著，四周空無一人，慘白的燈光照著她的背影，一片幽森包圍住她了，令她的背影顯得格外的孤單。
    *
    第一個到醫(yī)院的是韓彤。
    電話里，蘇錦只讓她過來，并沒有細(xì)說情況。
    等來了，聽全了整件事情的始末之后，韓彤立馬就罵了：
    “蘇暮笙到底有沒有腦子啊，怎么成天就只知道闖禍？前一件事才消停了，又鬧出一樁更大的事兒來，他是不是非得把姑姑氣死了才覺得舒服啊……”
    蘇錦閉眼，對暮笙，她還是懷著幻想的。
    “你先別急著罵暮笙，這到底是怎么一件事，我們誰都不清楚，按理說，打架鬧事有他的份兒，我不覺得意外，但殺人……”
    她搖頭，語氣是堅(jiān)決的：
    “不可能。他不可能去殺人。他沒那膽，也沒那個動機(jī)。具體怎么個情況，只能等律師過去了解了才能知道事件的始末……”
    “是是是，瞧我這張嘴，真不會說話。暮笙怎么可能殺人？一定是警方弄錯了。”
    韓彤連連點(diǎn)頭，順著她的語氣說。
    在韓彤眼里，暮笙本來是個挺好的孩子。
    起初，外頭人根本就不知道暮笙不是蘇家的子嗣。后來不知怎么就傳的人盡皆知了。
    暮笙是在十來歲時，在得知自己不是蘇家親生子之后，變得難纏起來的，學(xué)習(xí)成績也開始下滑。
    之后也不知出于怎樣一種原因，姑父和姑母離了婚，他大受刺激，就此吸煙、喝酒那些壞毛病全冒了上來。成績變成赤字不說，混的圈子也變復(fù)雜了。
    那孩子啊，乖的時候是真的很乖，壞的時候是特別壞。
    為了暮笙，姑姑已經(jīng)不知被氣哭多少回了，可他就是屢教屢犯，讓人頭疼的不得了。
    現(xiàn)在，你要說他殺人。
    那孩子殺心很重，又是復(fù)讀生，二十來歲，血?dú)夥絼偟?，喝點(diǎn)酒，什么都敢干的，誰能保證沒那個萬一。
    當(dāng)然了，作為表姐，她自然是希望暮笙走的是正道，要不然氣死的不光是蘇媽媽了，連她都要被她活活氣死了。
    *
    第二個到醫(yī)院的是楊葭慧。
    一進(jìn)來，她就四下里觀望了一圈，臉上那是一片烏云密布，眼底更是隱約冒著一團(tuán)慍火，劈頭就問：“靳恒遠(yuǎn)沒來嗎？是你沒和他說，還是他沒趕過來？”
    蘇錦情緒急亂，并沒有留心到楊葭慧情緒不太一樣，韓彤留心到了。
    今天的楊葭慧對靳恒遠(yuǎn)好似懷了一腔說不出來的怒氣。
    她不由得多瞟了幾眼。
    “手機(jī)打不通?！?br/>     蘇錦心里有說不出來的憋屈。
    發(fā)生這種事，她真的真的挺希望他在身邊的。
    可，找不著他??！
    唉，找不著就找不著吧，誰沒個忘了帶手機(jī)，又或是沒了電的時候。
    叫蘇錦驚怪的是：她這話，就像一鍋油澆到了火上，噌的，就點(diǎn)著了楊葭慧臉上的火氣，而她，只能愣愣的看著那火在她臉上越燒越旺。
    “怎么就打不通了？”
    “關(guān)機(jī)！”
    “先頭打得通嗎？”
    蘇錦擰眉，不明白今天她怎么就追究起這事來了？
    現(xiàn)在的重點(diǎn)好像不是這事吧！
    可她還是作了回答：
    “昨天還通過電話，就剛剛在醫(yī)院，我打這號碼時，就一直是關(guān)機(jī)狀態(tài)?？赡苁菦]電了……”
    “也有可能是：他故意關(guān)機(jī)躲著你！”
    蘇錦怔了怔，不確定他話里那是什么意思。
    “蘇錦，有件事，我必須和你說了。忍不住了，我真的忍不住了?！?br/>     楊葭慧怒著一張臉，突然很激動的低聲叫了一句。
    “這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啊？你到底怎么了？”
    韓彤一臉驚疑。
    蘇錦呢，只能怔怔看著，腦子太亂，沒辦法作任何猜想。
    楊葭慧吸了好幾口氣，確定情緒平穩(wěn)了，才來到蘇錦面前，雙手扶著她的肩，眼里噴著火星子：“這事兒，本來不該這個時候的說的?？杀仨氉屇阒馈Ｄ阋脖仨毠麛嗟淖鞒鲆粋€決定。”
    “什么呀？你……到底想說什么呀？”
    “靳恒遠(yuǎn)在外頭有女人，他根本就不值得人信任?！?br/>     蘇錦心里咯噔了一下。
    又有一個人跑到她跟前來說：靳恒遠(yuǎn)在外有女人。
    哎呀，這是怎么了？
    這到底是怎么了？
    韓彤呆了呆，急忙將楊葭慧抓了過來，露出一臉比當(dāng)事人還要震驚的神情，瞄了一眼一動不動的蘇錦，轉(zhuǎn)而急問：“葭慧，這種話，你可不能亂講。沒憑沒據(jù)的……我知道你嫌我姐跟這男人太窮了……那也不能……”
    “這不是我在嫌人家窮。我還跟過一個窮男人，還被他白睡了幾年過呢……是那個靳恒遠(yuǎn)真的有問題……”
    楊葭慧用那涂著紅彤蔻的手指，指指自己那雙大眼睛：
    “還有，要是沒憑沒據(jù)，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拎起這事給蘇錦添堵……那是我親眼看到的?！?br/>     這番言辭鑿鑿，終于噎住了韓彤。
    也讓蘇錦的心，沉了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