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句話沒說完,兩人就干了起來,你來我往間已過了十招。
大刀落地,砸的地面“咣當”一聲,震得刀柄上的銀環,也嘩嘩作響,可見他使出了十二分的氣力。
見刀客痛下殺手,瘦漢也怒不可遏,當即摸到桌上長棍,與之纏斗。
大刀對長棍,自古勝負難料!
原先喝酒劃拳的,突然掏出一張賭布,嘴里吆喝著:左邊刀客勝,右邊瘦猴贏。下注了!下注了!買一賠三!買一賠三!
左邊多,右邊少。
下好注的看客們,紛紛為他倆騰出地方,只有蕭玉這桌未動。
孫裊裊問道:“蕭大哥,你說他倆誰會贏?”
蕭玉看向孫裊裊,回問道:“裊裊,你覺得呢?”
孫裊裊觀察了好一會兒,才回道:“看不出來!”
蕭玉背對他們,分析道:“刀客臂力過人,使得是大開大合,刀如猛虎,雖變化較少,但招招勢大力沉?!?/p>
果不其然,只見其一刀劈下,直接將瘦漢壓在地上。隨后去斜插瘦漢腰腹,瘦漢回身挺腰,才躲過一劫。
刀客緊接著刀刃一翻,立馬揮刀上撩。說時遲那時快,被挑起的瘦漢,空中轉體五下,閃至一旁,這才避免被攔腰斬斷。
但剛剛那下,他確實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
蕭玉又道:“若瘦漢繼續拼力,絕對輸多勝少!”
孫裊裊道:“那如果他不拼力,勝算幾何?”想取勝,只能智取,但顯然他沒有這種腦力。
蕭玉問道:“裊裊,你想讓誰贏?”
對峙中的兩人,都在等待。
瘦漢聽到蕭玉的分析,不由得敬佩起來,如果他能指點一二,自己斷然不能取勝,也不至于喪命。當下,祈禱起他對面的女孩,說希望自己贏!
刀客卻不把蕭玉的話,放在眼里,縱使他看出來了自己的武功招數。晾他一時半會兒也破敵不了,待我再消耗消耗他的體力,就算真有奇招,那時也回天乏術。
就在刀客得意之時,蕭玉大聲道:“側身回步,敲他大刀,快步搶上踩其右腳,左拳直砸胸口?!?/p>
受此重擊,刀客勃然大怒,雙臂一送,大刀前突,一刀扎進圓柱中。
瘦漢瞅準時機,一躍站到刀柄之上,未等刀客反應過來,立刻提棍猛攻。
速度太快,刀客想不起來放棄大刀,只得拿右手,赤手空拳的回擋著。
眨眼間,刀客就連遭數擊。
為了破此危局,他反手便向瘦漢的腳踝抓去,總算是把他逼了下來。
刀客連番失利,其心境已然大變,漸漸失去章法,只求一味猛攻,所以很快就被瘦漢抓住破綻。
長棍橫插入刀環中,鎖扣住大刀,使他動彈不得。立刻手肘連頂,然后一腳側踢,把他踹的連退數步。
氣急敗壞的刀客,一聲暴喝,掃刀橫削。
瘦漢左腳向東橫跨,轉身背對,身子一矮,發力彎棍,隨后左手一松,刀客一刀掃空,身子已不受控制的向前傾去,瘦漢將長棍復原,正中刀客腦門。
刀客被震的后退數步,不等其站穩,瘦漢持棍舞花,劈棍下砸,棍梢正好停在刀客臉前。
嚇得刀客緊閉雙目,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沒死。
原來有一把劍橫擋住了落棍式,蕭玉收劍,笑道:“比武切磋,切莫傷了和氣!”
這時老板娘也出來打圓場,一邊夸道:“少俠,好身法!”
一邊提著酒壺,道:“你們兩個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刀客技不如人,自愧不如,對著瘦漢抱拳道歉:“老弟,恕我無禮了!”
瘦漢也沒有借機耍威風,笑道:“無妨無妨~也怪我先取笑于你?!?/p>
兩人一笑泯恩仇,江湖就是這樣,前一秒還在打打殺殺,下一秒就握手言和。
有人想出去,有人想進來,也許這正是江湖的迷人之處。
在老板娘說話的時候,蕭玉已經回到了座位,其他看熱鬧的豪俠,也盡歸其位,客棧一時安靜下來。
蕭玉將相思劍置于桌面東側,孫裊裊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好奇道:“蕭大哥,為何你的劍……”
蕭玉把孫裊裊未出口的話,順著往下說:“如此長?”
孫裊裊笑了笑,道:“人都說,劍長三尺。我觀你的劍,又不似劍,怎么劍刃只有一側?”
目光轉而看向蕭玉,問道:“何故如此呢?”
蕭玉右手撫摸著劍鞘上的紅寶石,道:“這把劍,只開一刃,劍長三尺九寸另三分,我叫它‘三九‘?!?/p>
孫裊裊默默念道:“三九……”忽而大聲道:“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
蕭玉接道:“七九河開,八九燕來。九九加一九……”
孫裊裊開心的接完最后一句:“耕牛遍地走。”
兩人相視一笑。
掠到紫光檀木劍鞘,老板娘慧眼識珠,替蕭玉斟滿一杯酒,插話道:“可是相思?”
蕭玉接過酒杯,看向老板娘,道:“老板娘識得此劍???”
老板娘搖了搖頭,說:“未曾見過!”
蕭玉似乎是來了興致,寶劍出鞘,劍身上的羽毛紋路細膩光滑。一刃鋒,一刃鈍,剛柔并濟中寒光凜冽。
六道目光齊聚,蕭玉拿手指彈了一下劍身,只聽“嘣~”一聲脆響,回蕩在耳邊,久久不散。
相思劍發出聲響的同時,老板娘驚呼道:“就是這個聲音!”
這下輪到孫裊裊好奇了,急忙追問道:“你怎會識得?”
老板娘放下酒壺,不客氣道:“與你何干!”
說完人已扭遠。
那臉上轉瞬即逝的傷感落寞,恰巧被蕭玉敏銳的捕捉到。
蕭玉當下在心里駭然道:難不成是師父的陳年舊賬?
但老板娘已經離去,蕭玉也不可能追上去,問別人的私事。
孫裊裊冷哼一聲,“不說就不說,誰稀罕。”
蕭玉笑了笑,一敲她的腦門,“快吃吧,一會兒涼了?!?/p>
天色漸黑,蕭祁與孫裊裊打算在這里過夜。
酒足飯飽后,老板娘領著他們去了二樓客房,打開房門,還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