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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她回來了(第三版修改,可重刷)

    《小紅唇》
    文//葉藏青
    晉·江獨發
    侵權必究
    雨打芭蕉嫩。
    天空陰沉沉的,驟雨狂風疾,全都掩埋在潔白窗簾下的一角。似一頭饕餮的獸被狠狠壓制住,嗚咽著悄無聲息地潛入了房間之中。
    頭頂風扇“吱呀呀”地響著,房間昏暗,只有一盞壁燈亮著,各種儀器停止運轉,沉默地在原地叫囂。
    并不寬敞的病床上隱有交纏的呼吸聲傳來,消毒水的味道被淡化,彼此之間的氣息被無限放大。
    鼻尖的汗水滲透,沿著臉頰緩緩地沒入脖頸之下,隱去了蹤跡。
    肢體的糾纏愈發激烈失控,天花板上被緩慢旋轉的吊扇分割出一幀又一幀的曖昧光影,像一部投映在幕布上的默劇,明明無聲到極致,卻偏偏演繹出驚心動魄。
    “張開。”
    他對她說,聲音嘶啞,寶藍色的眸子趨至失控,微卷的深褐色短發被汗濕,他光裸著上身,冷白色肌膚被光影切割,高亮突出的一塊似是大理石般質感光膩。
    20歲的少年,體內悄然蓬勃生長的欲望,因得不到而煩躁,卻是要該死地對她有耐心。
    因為她出了車禍,受了重傷,她是他的掌心肉。
    “你慢點,我腿沒力。”
    一雙潔白光滑的纖臂像是撫慰般摟上了他的脖頸,微微用力將他的臉往下一勾,再次覆上他的唇。
    少年似被她取悅,呼吸緩了一瞬,許多被沉抑的往事涌上來,不知是疼痛還是釋然。
    與她相識三年,多是矛盾與爭執,永無休止。
    這次車禍是契機,緩和了他們之間的關系。
    她不再是不可把控的羽燕,她就落在他掌間。
    少女肌理雪白,像鋪滿了落雪無人履足的深澗,而他是那個初次跋涉其中的旅人,被澗中美景引得饕餮,差點失了分寸。
    目光愈發狂亂,清澈藍眸肆虐著風暴,席卷走他全部的理智和克制。
    靈魂在身體深處叫囂。
    只有掌下少女的溫度才是最真實。
    也是毀滅他的來源。
    “喂……”
    她貓兒似地輕喚,他動作停了一瞬,低頭看她,眼里晃動著欲望的水波。
    埋在被里的少女似被他嚇著,側了頭,耳根緋紅,閉了目,不再作聲。
    忍到極致時,她的指甲掐進他的背上。
    “忍著。”
    他似乎感受到她的緊張,含混不清地吐字,扶緊她的腰,掌下細腰不盈一握,攏在他的手中,微涼,卻是炙燙了他的手掌。
    從這一刻開始,她馬上就要屬于他的了。
    “祁六珈,別想著逃,也妄想讓我離開你,知道嗎?”
    他在兩人都極致歡愉的最后一刻,幾乎是發了狠般在她耳邊逼她回答。
    然而回答他的,就只有她微微輕顫的眉尾,像是暈了煙雨的遠山,被風一吹,模糊了褶皺。
    -
    “轟隆——”
    “叩叩——”
    外面雷聲與敲門聲一同出現,驚醒了半躺在沙發上沉睡的男人。
    “先生,已經五點了,訂婚宴快要開始了,我們該要出門準備了。”
    外面傳來助手恭敬的聲音。
    霍斯羽整個人陷在沙發上,一時半刻并沒有作聲,他的手里還捏著那雙老舊的舞蹈鞋,上面遍布時光的痕跡。明明只是想著來這里坐一會兒,沒想到一坐下來就睡著了。
    抿了抿唇,目光恢復清冷,掌心卻無意識地捏緊了手里的鞋。
    六年了,他再次回來,物是人非。
    “先生……”
    外面又敲響了門,霍斯羽沉了一口氣,捏著那雙舞蹈鞋站了起來,眉宇依然冷凝,不動聲色。
    舞蹈鞋的尺碼其實很小,像是她的小腳握在他手中,看起來十分小巧可愛。
    只是,看起來越是美麗獨特的東西總帶有蠱惑性,讓你沉珂折戟。
    她走了。
    當年發生了一切之后,她悄無聲息地走了。
    一走便是6年。
    霍斯羽這些年來都是在國外,極少回國,如果這次不是他妹妹要訂婚,國內的公司也要他接手,他不會再回來這里。
    當初出國時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他居然將這個她曾經住過的病房給保留了下來。
    房間里的擺設與當年一樣,一切沒變,但是,已經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這是一片恥辱之地,他應該徹底舍棄。
    而不是守著別人施舍給他的“分手炮”。
    攥緊了手中的舞蹈鞋,路過垃圾桶的時候,面無表情地將鞋子往下一扔,鞋子呈直線掉落,發出突兀的“咚”的一聲。
    他目不斜視地走過,仿佛毫不留戀,開門,一股熱氣迎面撲來。
    窗外的雨不知道何時已經停止了,助手在外面看見他出來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位BOSS喜怒無常,實在是不好對付。
    明明要去酒店提前準備,卻偏偏在半路上讓他們迂回曲折兜到這里,打開了那扇緊閉已久的門。
    房間內的擺設很普通,大抵病房都是這樣的擺設,沒什么特別的。
    唯一引起他注意的是垃圾桶里露出的鞋子一角。
    舞蹈鞋?
    有人在這里跳舞嗎?又還是遺漏了下來,惹大BOSS不高興了,現在被清理掉?
    助手想不明白,只是看大BOSS的臉色,顯然沒有好到哪里去。
    不知道又是誰得罪了他。
    但是,氣色總歸是比之前好上不少。
    大BOSS有失眠癥,還不輕,能睡上一個安穩覺簡直是奢侈。
    這棟病號樓因全是高級VIP病房,走廊僻靜,少有人煙,待下了樓之后聽到人聲鼎沸,才隱隱像是回到了人間。
    那里太冷清了,也不知道為什么大BOSS當年會這么有閑情逸致將一間病房給買下來,還吩咐別人,除了日常清潔之外,其他東西都要原封不動地擺在原位。
    這是什么怪癖?
    助手跟他的時間太短,不知其中秘辛,倒是霍斯羽低沉清冷的語音將他拉回到了現實。
    霍斯羽接了一通電話,是不懷好意的佟皓打來的。
    “霍先生啊,打了你一個下午的電話怎么現在才接啊?一大幫兄弟等著你過來喝酒聚舊,你倒是好,回國后失蹤到了今天,你行啊你。”
    “有屁快放。”
    噗——
    這句粗鄙的話語讓助手禁不住抖了抖唇角,卻是見男人神情不變,依舊清冷得可以。
    可是于這清冷中,又帶了點微微的慵懶。
    看上去很愜意。
    “臥槽霍斯羽這么久沒見面一上來就說粗口,在國外過得太逍遙了是吧。”
    那邊佟皓罵罵咧咧的,霍斯羽勾了勾唇,眉眼微挑,淺淡的笑意滲了出來,“快點說正事,我沒時間。”
    “也是,今天是你寶貝妹妹訂婚,你忙也是對的,”佟皓在那邊冷靜下來了,“我打電話給你也只是想告訴你,她也回來了,就剛剛的航班……”
    話一出口,雙方是死寂的沉默。
    霍斯羽無意識攥緊了手機,眉宇凜冽,卻是沒有再說一個字。
    “好像也會參加你妹妹的訂婚宴,她父親要求的,我覺得主要還是顧及你們兩家的情誼,而且你妹和她弟這么多年糾纏下來……也快要做個了斷吧。”
    “當年的事情你應該也放下了吧……畢竟她也不容易。”佟皓見他持續不作聲,心里也有些沒譜,但是有些話還是要持續說完。
    “放下?”霍斯羽打斷了他的話,冷冷吐字,“在我的字典里從來沒有‘放下’兩個字。”
    佟皓:“……”
    繼續硬著頭皮問:“那你想怎么樣?不會想著那么小家子氣去報復別人吧?畢竟她也沒對你做一些什么……”只是不聲不響甩了你而已。
    霍斯羽又不說話了,想要將電話給蓋掉,帶過來盡是不好的消息,然而佟皓再說出最后一句話,“我勸你還是不要多想了,人家這次是帶著一個男人回來的,這么多年了,估計在國外早就結婚了吧。”
    “男人?”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碾磨出兩個字,助手走在他身后幾步覺得身上都要抖一抖,說他是剎那間怒意滔天都不為過。
    “是啊,不就是男人嗎?”佟皓無視他的怒火,將他這顆毒瘤都要□□,暴曬在日光之下,“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而且你也不小了,家里不是也給你安排了人選嗎?這次你回國不會只是忙你妹妹的事情……”
    “嘟嘟嘟嘟——”
    “我去!居然又掛我電話!”
    佟皓被蓋了一臉無形的灰,心里有些憋屈,不就是為了你們倆好嗎?當年的事情多尷尬啊,過了這么多年早就應該翻篇啊。
    霍斯羽收好了手機,臉色陰沉得比方才的天空還要難看,他站定了腳步,看著人來人往的醫院,忽而覺得這世界盡是荒謬。
    他想讓事情過去,然而偏偏有人不讓。
    轉身,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疾步回到剛剛的那棟病號樓,回到那個再次被緊閉的病房,他開了門,來到垃圾桶前,將那雙原本已經被拋棄的舞蹈鞋給重新撿了回來。
    助手在他身后看得目瞪口呆。
    從來有潔癖,洗手都要洗三次的大BOSS會撿垃圾桶里的東西?
    天方夜譚吧。
    究竟哪個女人能讓他這么上心啊。
    舞蹈鞋被重新珍重放好,然而霍斯羽的臉色,或者說他的情緒依然讓人窒息,助手走在他身邊連大氣都不敢透一口。
    重新下樓坐上了車,讓助手直接去酒店。
    再出來時已經是看不透他臉上的情緒了,然而助手還是不敢多言,顫巍巍地開著車去往整個澗川最高級的酒店。
    與此同時,祁家的一個小院子里。
    一個身穿闊腿褲,圖騰刺繡T恤的女人從祁家推著一輛輪椅出來,輪椅上坐著一個面色蒼白的男人,兩人看上去年紀差不多大,眉宇間那股典雅古樸的氣質如出一轍。
    “姐姐,歡迎回來,舟車勞頓,辛苦了。”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殘疾,他走不動路,卻依然不掩他身上高華的氣質。
    兩姐弟分別這么久了,卻依然和以前一樣,彼此熟悉,相依為命,兩人無論走到哪里都會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線,畢竟,像是從古畫里走出來的人,是不多了。
    “這幾年飛習慣了,還好。”祁六珈輕應道,又低頭為弟弟整理了一下腿上的毛毯。
    “姐姐,這次的訂婚宴……好像斯羽哥也會來。”祁六笙小心翼翼地對她說道。
    祁六珈幫他整理毛毯的手一頓,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什么,歇了很久才輕輕發出“嗯”的一聲——
    “也是很久沒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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