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撞,是情愫在蔓延。
喉間輕動,是壓抑了太久的情感在爆發。
容玉韜的身體又前傾了些。
他的目光微微下移,落在了云思齊的唇上。
他又前傾些,唇瓣和云思齊的碰觸在了一起。
酒精是個好東西,它可以麻痹太多的情感。
柔軟的觸感是云思齊在夢中才有的感覺。
她閉上眼,腦袋里晃過的是一句話——容玉韜,你不過仗著我喜歡你……
這夜,酒灑落,酒香蔓延。
這夜,紅燭搖,曖昧纏綿。
如果早知結局,那一夜,云思齊絕對不會飲酒。
第二日,云思齊醒得很早。
不過,她始終閉著眼睛,不敢睜開。
她能夠聽到容玉韜輕手輕腳起床的聲音,能夠聽到容玉韜穿好衣裳的聲音。
一切準備好后,容玉韜起身離開。
云思齊松了一口氣。
她剛將眼睛睜開一點,卻見容玉韜又轉身回來。
云思齊匆忙閉上了雙眼。
她不知容玉韜有沒有發現她裝睡的事情。
容玉韜俯身,在云思齊的額頭上印上了一個吻。
云思齊的身體全都繃緊了。
輕吻過后,容玉韜離開了她的居所。
云思齊緩緩睜開眼眸,抬手輕輕碰觸自己的眉心。
她的身體稍痛,她的心亂成了一團。
她在床上躺了大半日方起來,出去游蕩了一天,靈魂還沒有回歸。
不知是因為昨日發生的事,還是因為宿醉的難受。
她幾次站在王府的門前,卻沒有進去。
一直到天完全黑了,云思齊才回到了王府。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卻見門口站了一個人。
她擰眉,那人的身材嬌小,不是容玉韜。
她走近,見那人是個小姑娘。
她狐疑看著眼前的人,“你是?”
小姑娘低頭,算是彬彬有禮,“奴婢素娘,見過思齊姑娘。”
“素娘?”
云思齊重復了一遍這名字,又上上下下多打量了小姑娘兩眼。
小姑娘垂首,很是乖巧。
不等云思齊問話,她便開口道:“是太子殿下讓奴婢來伺候您的,太子殿下今日在這屋里待了許久,剛剛太子妃來,說有事情,太子殿下才走了。”
云思齊的眼眸輕動,無神說了句,“是嗎?”
容玉韜坐了許久……
可他終究是個有太子妃的人……
云思齊耷拉著腦袋走進屋里。
她看著屋內的布置,比她離開時干凈整潔了許多。
她勾了勾唇角,自嘲地笑了笑。
她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局,在聽到容玉韜在這里等了她許久的時候,為何還要有一絲竊喜……
在聽到容玉韜被太子妃叫走的時候,為何還要有一絲失落。
唇勾了勾,到最后,戲多的人只有自己罷了。
云思齊很累。
素娘為她整理好被褥,她倒頭便睡。
之后的幾日,云思齊幾乎都過著相似的日子。
早早出門,晚晚回來,倒頭就睡,結束一天。
素娘始終在她的房間里,每日都會給她準備好精致的早點。
每天云思齊回來的時候,素娘都會告訴她,容玉韜來了,只是后來因為一些原因離開了。
云思齊很清楚,容玉韜剛剛坐上太子的位置,必定忙碌,不能成日在這里守著。
她承認她是在躲著容玉韜。
可有時候她也會想,如果有那么一天,容玉韜可以抽出時間多等她一會兒,他們就會相遇。
這一點就像是她在心里埋下的一顆小種子,時時萌發。
可她等了十天,容玉韜沒有一天留下來。
她已放棄,第十一天她回來得格外晚,在外面小酌了兩杯。
可她剛回來,素娘便迎面走來。
素娘的臉上掛滿了笑容。
素娘道:“思齊姑娘,太子殿下在屋里等您呢,您快進去吧。”
聞言,云思齊頓了一下,被準備邁出去的腳放了下來。
她看著眼前的房子。
這本是她曾經期待的事情。
可這一刻真的來了,云思齊卻慫了。
云思齊頓了頓,轉身要離開。
素娘被她這動作弄暈了。
素娘快一步擋在云思齊的面前,詫異道:“姑娘,你這是要去哪兒?”
云思齊捂了肚子,道:“我……”
云思齊的借口還沒有說出口,身后便傳來容玉韜的聲音,“你回來了。”
這聲音讓云思齊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
素娘看向云思齊的身后,請安道:“太子殿下。”
容玉韜沒有管素娘,一步步走到云思齊的面前。
云思齊低著頭不看他。
容玉韜上前,牽起云思齊的手。
云思齊沒有拒絕,卻也沒有抬頭看容玉韜。
她開口,“太子殿下。”
聲音中的每個字都透露著疏遠。
容玉韜看著這樣的云思齊,半晌開口道:“你在生氣?”
云思齊沒有回話。
容玉韜瞥了一眼旁邊的素娘。
素娘的頭垂得很低,但云思齊知道容玉韜的意思。
云思齊的眼睛看著地面,道:“外面冷,太子殿下有什么話進屋說吧。”
縱然他們之間有再多的事情,在外面說也多有不妥。
容玉韜牽著云思齊進了房間。
素娘關好門,云思齊將自己的手從容玉韜的手心里抽了出來。
她退后兩步,坐在座位上。
容玉韜看了她半晌,坐在了她的對面。
云思齊道:“太子殿下,那日我們喝多了,我雖是女子,卻不要求太子殿下負責,太子殿下不必將那日的事情放在心上。”
“思齊……”
“對了,自從三皇子變成太子殿下,還是第一次見面,忘了恭喜。”
疏遠的語氣讓容玉韜將自己靠近的手收了回來。
他看了云思齊半晌,緩緩開口道:“我將你留在身邊,初時說著生不如死,是希望你能夠變成我的一枚棋子,可后來,我卻發現,離開了你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云思齊聽著這些話,心里滿是漣漪,可面上卻不動分毫。
容玉韜繼續道:“我見過太多爾虞我詐,也知道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我也曾惴惴不安,也曾有過害怕,可在你身邊的日子,總是格外安心,不知何時,我已離不開你。”
云思齊還低著頭。
容玉韜變成了太子,可在她面前的自稱,卻從“本王”變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