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之寒愣怔地看著蘇音。</br> 大概沒想到,她會突然說這么一句話。</br> 蘇音其實說出來后就有些后悔了。</br> 她怎么能說這種話?</br> 她和季之寒之間天差地別,她哪有資格要季之寒當她男朋友。</br> “其實我就是……”開玩笑的。</br> “好。”季之寒突然答應。</br> 這次換蘇音愣怔了。</br> 她直直地看著季之寒。</br> 以為自己聽錯了。</br> “我第一次談戀愛,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可以告訴我。”他說,聲音有些小。</br> 但眼神很真誠。</br> 耳朵好像還紅了。</br> 蘇音笑了笑。</br> 誰不是第一次呢?!</br> 學校到處傳她和很多人交往。</br> 其實都是謠言。</br> 她也沒有和誰真的交往過,不過是為了混吃混喝,和某些男生故意走得近了些。</br> 畢竟普遍意義來講,男生對女生,比女生對女生,更大方一些。</br> 不拉不下那個面,讓女生請客什么的。</br> 那之后。</br> 蘇音就和季之寒交往了。</br> 說是交往,其實也沒有做過什么,逾矩的事情。</br> 季之寒特別害羞。</br> 有時候蘇音無意靠近了一點,他都會紅著臉移開。</br> 當然這些也不重要。</br> 對蘇音而言,和季之寒交往最大的好處就是,那段時間她再也沒有挨過餓。</br> 包括蘇樂,也都受到了季之寒很多優待。</br> 季之寒會在每天早上,在校門口等她,提前給她準備牛奶和三明治。中午也會在食堂等她,給她打好豐盛的飯菜,晚上也是如此。</br> 有時候下了晚自習,季之寒還會給她準備精致糕點當夜宵。</br> 后來季之寒發現她每次吃東西只吃一半,另外一半會打包,他也不會多問,就默默地為她準備兩份。</br> 季之寒從來不會多嘴問她家庭情況。</br> 也不會在蘇音面前表現他家庭環境的優越。</br> 在蘇音面前,季之寒都是穿校服,偶爾周末兩個人出來約會,季之寒穿得也很普通,反正蘇音看不到衣服上的商標。</br> 當然那個時候或許看到了,也認不出來。</br> 總之,季之寒很低調。</br> 還很溫暖。</br> 蘇音那段時間其實也有些迷失。</br> 就有點被蜜糖沖昏了頭腦。</br> 如不是季之寒的父母來找到她,她差點也以為,上帝在關閉了她所有門的時候,開了一扇窗。</br> “還有嗎?”耳邊季之寒冷冰的聲音,拉回了蘇音的意識。</br> 蘇音又露出了自己腳踝處的傷疤。</br> 這是破皮的傷口。</br> 很長一條,因為剛剛洗了澡,血紅的傷口處有些發白了,看上去比之前傷得還要嚴重。</br> “你感染了?”季之寒眉頭明顯皺起。</br> “應該沒有吧。”蘇音也不知道。</br> 只覺得很痛。</br> 比昨天傷到那一刻,還要更痛些。</br> “這個要好好消毒,如果還是感染紅腫,你最好去一趟醫院。”季之寒嚴肅地說道。</br> “嗯。”</br> 季之寒拿出消毒水,他用棉簽沾上,然后放在了蘇音的傷口處。</br> “啊,痛!”蘇音實在忍不住。</br> 她沒想到會這么痛。</br> 就是,有點超出了她的預期。</br> 這一刻也沒能夠掩飾,痛到眼眶都紅了。</br> 她以為她對疼痛感你的忍耐度應該是強的,卻還是讓她,痛到難以接受。</br> “忍著。”季之寒冷漠道。</br> 蘇音緊咬著唇瓣。</br> 剛剛是她的錯覺吧?</br> 錯覺的以為季之寒對她,變得溫柔了些。</br> 此刻的他,明顯對她傷口非常粗魯。</br> 她甚至覺得他用棉簽狠狠地在戳她的傷口處,痛得她想要尖叫。</br> 卻又只是,緊咬著唇瓣,沒有發出任何聲音。</br> 好久。</br> 季之寒給她傷口消毒完,給她涂抹了藥膏,用紗布給她包扎了起來,“以后別進水了。”</br> 蘇音忍痛點頭。</br> “這是在傅蘭珠寶救沈非晚受的傷?”季之寒又問。</br> 蘇音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br> “沈非晚是我朋友。”季之寒說,“你不早知道嗎?”</br> “哦。”蘇音抿唇。</br> 她只是沒想到,沈非晚會告訴季之寒。</br> “所以別想用這種方式去討好沈非晚。她確實是一個心地善良三觀很正的人,但不代表她不聰明。有些人是不是故意耍小心思,她一目了然。”</br> 蘇音愣了一下,隨即才明白過來,季之寒是在提醒她,別想著去巴結沈非晚,她巴結不了。</br> 但她真沒有想過要去巴結沈非晚。</br> 當然她也知道,和沈非晚搞好了關系,她在娛樂圈也能橫著走。</br> 可她有自知之明,也很清楚沈非晚和季之寒的關系,沈非晚怎么可能會和一個,曾經傷害過她朋友的人,成為好朋友。</br> “早點睡吧。”季之寒起身直接回了臥室。</br> 蘇音是把醫藥箱收拾好放在柜子里面后,才走進了季之寒的房間。</br> 躺在一張床上。</br> 兩個人都沒說話。</br> 也不知道多久,在蘇音昏昏欲睡的時候,季之寒突然說了句,“這兩天不用去劇組了。”</br> “為什么?”蘇音一下就清醒了。</br> 她這又是被趕走了嗎?!</br> 她真的很努力在演戲了。</br> “伱腿不想要了?!”季之寒反問。</br> 蘇音愣了一下。</br> 所以,不是不讓她拍了,是讓她把身上的傷先養好。</br> “你身上的傷,也會影響我的拍攝進度。”季之寒冷冰冰地說道,“等你好完全了,我會單獨給你安排你的戲份,到時候拍攝就會比較密集,你自己做好心里準備。”</br> “好。”蘇音連忙答應著。</br> 剛剛真的嚇了一個激靈。</br> “蘇音,別在我面前裝可憐,我也不吃這一套。”季之寒突然補充。</br> 她什么時候裝可憐了?!</br> 蘇音百思不得其解。</br> 好半晌才想明白。</br> 難不成季之寒覺得她身上的傷,是故意為了博取他的同情?!</br> 講真。</br> 她確實出生很不好,為了活著也沒有太多的尊嚴,但她從來不會糟蹋自己的健康,她弟弟從小體弱多病,還因為她爸家暴的原因,她弟弟身體一直不好,她一直都很清楚,她只有一個強壯的身體,才能夠更好的照顧蘇樂。</br> 她甚至連感冒都害怕。</br> 更別說,自殘了。</br> 但終究,蘇音也沒有解釋。</br> 她現在在季之寒心目中的印象壞透了。</br> 她解釋了也沒用。</br> 或許以后相處久了,他能夠看透她的人品。</br> 或許以后分道揚鑣了,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也不重要了。</br> ……</br> 第二天一大早。</br> 季之寒就一個人去了劇組。</br> 蘇音還是早早起來給他準備好一切,等她走后,她也沒有耽擱,就去了蘇樂那邊。</br> 但凡有點時間,她就想多陪陪蘇樂。</br> 好在蘇樂各方面恢復都很好,請的保姆對蘇樂也很上心。</br> “姐,你是不是談戀愛了?”蘇樂突然問道。</br> 蘇音心跳加速。</br> 她在蘇樂面前,真的不太會撒謊。</br> 準確說,她真的不忍心去騙他。</br> “你都25歲了,談戀愛很正常的。”蘇樂反而很支持,“我可不想到時候人家叫你老處女。”</br> 蘇音被蘇樂逗笑了,“你也太看不起你姐了。”</br> “我就擔心你把心思都放我身上了,都忘了要去談戀愛。”蘇樂開玩笑的說道。</br> 但事實上,他是真的很擔心他姐為了照顧他,完全不顧她自己。</br> 他其實很清楚。</br> 如果沒有他,他姐一個人可以過得很好。</br> 她那么漂亮性格那么好,肯定會有好多好多優秀的男孩子喜歡她。</br> 都是他,拖累了她。</br> “遇到合適的,我會考慮的,你別擔心我。”</br> “那你是不是談戀愛了?”蘇樂很固執。</br> 蘇音抿了抿唇。</br> 她不知道怎么給蘇樂解釋。</br> 沒有談戀愛。</br> 但,做著談戀愛的事情。</br> “是吧?”蘇樂看蘇音不說話,再次追問道。</br> “嗯。”蘇音點頭。</br> 否則,她也不能解釋,為什么經常夜不歸宿了。</br> 有個男朋友,總有了托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