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淮鹽政使官衙坐落于揚(yáng)州城‘正央街’,坐北朝南,自南向北建照壁、大門、儀門、戒石坊,坊左右為六房。有房間55間、11天井、二花巷和四口井。主體建筑為三進(jìn)五開間,首進(jìn)與后座均帶插山廳、房。中廳東西圍屋帶從厝廳、房及書齋。上廳的后面有橫貫全宅的后院,如果移開與全宅無構(gòu)造聯(lián)系之圍屋和后院,主體的三進(jìn)與插山構(gòu)成‘工’字格局。圍屋隱伏于中座兩旁山墻外,形成獨(dú)廳、獨(dú)院、獨(dú)天井之獨(dú)特設(shè)置。建筑格局由內(nèi)、外二個‘四合院’構(gòu)成,此種形式,十分切合中國古代社會的宗法和禮教,家庭中的男女、長幼、尊卑有序,房間的分配有明顯的區(qū)別。
兩淮鹽政使官衙以大堂、二堂為鹽政使行使權(quán)力的治事之堂,形成前衙。二堂之后則為內(nèi)宅,是鹽政使辦公起居及家人居住之所。
柳飄絮款款玉步走進(jìn)閨蜜江美美得閨房,環(huán)往四周,明媚的陽光從窗外灑下來,那的桌子上也灑滿了陽光。桌上擺著一張微黃的素絹,旁邊放著一枚端硯,筆筒里插著幾支毛筆。窗邊的瓷盆中栽著一株嬌艷的珍珠梅。轉(zhuǎn)過頭去,是閨中女兒都有的梳妝臺,上面擺著一面用錦套套著的菱花銅鏡和大紅漆雕梅花的首飾盒,還有一頂金鑲寶鈿花鸞鳳冠和一串罕見的倒架念珠,似乎在暗暗昭示著房間的主人不是一般女子。挑起瓔珞穿成的的珠簾,那一邊是寢室,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掛著淡紫色的紗帳,整個房間顯得樸素而又不失典雅。
“飄絮妹妹你來了啊?”閨房的主人正躺在床上,臉色顯得有些蒼白,見柳飄絮走了進(jìn)來,有些吃力地準(zhǔn)備起身。
柳飄絮連忙走進(jìn)跟前,雙手扶著閨房的主人躺了下去,體貼地說道:“美美姐還是躺著吧,方兩日不見怎就病成這樣?”
“昨晚偶感風(fēng)寒,也沒覺得什么不適,就睡下了,夜里才感覺渾身發(fā)燙,著實(shí)不舒服,倒讓飄絮妹妹掛心了。”
“美美姐這是哪里話,你我姐妹還如此見外!帶了一點(diǎn)補(bǔ)藥,已吩咐了下人,給你補(bǔ)補(bǔ)身子。”柳飄絮把閨房主人的芊芊玉手往被子里放了放,繼續(xù)說道:“還是放在被子里吧,小心著了涼!”
“嗯!昨日傍晚與玉菊(江美美貼身丫鬟)在茶肆聽說書先生趣談江湖,竟忘了時辰,回來時,感覺一絲涼意,未曾想這身子竟如此弱不禁風(fēng),這就倒下了。”江美美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美美姐你這是樂而忘返啊!”柳飄絮輕笑道。
“你這丫頭竟會取笑于我,無非聽著好奇,找點(diǎn)樂子罷了。”江美美總覺得這次風(fēng)寒來襲有點(diǎn)來勢洶洶,竟感覺如此虛弱!
“哦?是什么樣的趣事,竟讓美美姐流連忘返?”柳飄絮好奇地問道。據(jù)她所了解,江美美可是那種只流連于山水之間,鐘情于琴棋書畫之人。至于江湖趣聞,倒從來不曾關(guān)注,這次怎會如此反常,出入茶肆去聽說書。
柳飄絮怎么也沒有想到,江美美之所以會去茶肆,還是因?yàn)樗挠绊憽W詮乃押猩倌昃人膱鼍敖o描述了一番,江美美就對江湖俠客有莫名地新鮮、好奇之感。這次也是心血來潮,帶著丫鬟玉菊走進(jìn)了茶肆,意外地聽到說書先生趣談江湖。
“飄絮妹妹也想聽?”江美美故意說道。見后者不停點(diǎn)頭,江美美微笑道:“我才不講呢,恐污了妹妹的耳!”
柳飄絮嬌聲嬌氣道:“美美姐躺在床上還不老實(shí)嗎!”說著手伸進(jìn)了被子里,朝江美美胳子窩襲去。
江美美連忙躲閃,往床內(nèi)移了移,求饒道:“妹妹竟會欺負(fù)人,我說還不行嗎!”
看到柳飄絮得逞的笑容,江美美白了她一眼,說道:“人家可是病人,妹妹竟如此不懂憐香惜玉,著實(shí)讓人寒心啊!”
柳飄絮掩口而笑道:“姐姐還不是一樣,病中還要調(diào)戲人家!”
“好了,好了,妹妹越來越油腔滑調(diào)了,姐姐哪還說得過你啊!”江美美感覺此次柳飄絮神態(tài)之間與以前有些不同,至于不同在什么地方,自己倒是也沒看不出來。
“美美姐就不要顧左而言他了,還不從實(shí)招來?”柳飄絮有點(diǎn)奸笑道。
江美美暗嘆命苦,病中還被威脅,此時不知哪來的精神,說道:“那說書先生說本朝乞丐已達(dá)萬余眾!”
“啊!”柳飄絮大吃一驚,難以置信地說道:“怎么可能,現(xiàn)在天下太平,百姓豐衣足食,哪來這么多乞丐!?”
其實(shí)作為富家千金,又作為揚(yáng)州首富的小姐,是無法想象競有如此多的百姓流離失所,淪為乞丐。而且揚(yáng)州又作為朝廷金屬冶煉的‘鑄造中心’,尤以銅鏡制造為最,同時也是朝廷鑄造錢幣的重鎮(zhèn)。向來江湖人士甚少在揚(yáng)州城內(nèi)活動,乞丐更是甚少,因?yàn)槌⑴闪舜笈娫诖随?zhèn)守,以保證‘天下錢倉’的萬無一失!
“起初我也是不相信,認(rèn)為說書先生在故弄玄虛,后來聽說書先生這么一解釋,才覺得天下并沒有我們所看到的,如此豐衣足食,有些可憐人正處于饑寒交迫之中。”江美美頗有同情心,倒是難能可貴,作為朝廷從三品的官宦女眷,能體恤百姓疾苦,可見是心底善良、品質(zhì)高尚的女子。
“哦?美美姐也相信說書先生所說?”柳飄絮還是不太相信。
“嗯,說書先生從太祖皇帝東征西伐開始,說到西夏、大遼一直擾本朝邊境,長期交戰(zhàn),以至許多無辜百姓流離失所!月積日累,叫花子的數(shù)量才至今天規(guī)模。”
柳飄絮感覺說書先生說得在理,畢竟天下之天,由于長年戰(zhàn)爭,又或者天災(zāi)人禍,時間一久,百姓無以為生,自然而然就會淪為乞丐。
“美美姐,不如等你病有所好轉(zhuǎn),我們姐妹就辦個慈善募捐,以解那些窮苦人家燃眉之急!
“妹妹主意不錯!姐姐心中正有此意!”江美美見柳飄絮與自己想到了一塊,高興地說道。隨即又想到說書先生說一群乞丐聚會,被人下毒毒害,一時悲從心來,說道:“妹妹有所不知,那說書先生還說一群乞丐聚在一起聚會,被人在酒中下毒,死傷無數(shù)!”
“什么!”柳飄絮此時才真正大驚失色,心中如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平靜!這也許與她在湖中被劫一事有關(guān)吧,那晚自己見貼身丫鬟小蓮倒在甲板上奄奄一息,是悲痛欲絕!這時聽到竟有如此多的可憐之人被人毒害,悲天憫人之心又起。
江美美一聲嘆息,悲憤交加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宵小之徒盡如此歹毒!”
“姐姐還在病中,切不可為此氣壞了身子!兇手自會有官府中人去緝拿,姐姐就不必過于憂心了!柳飄絮安慰道。心想:江湖上的恩怨情仇豈是一般人能了解得,也許這就是所謂得仇殺呢。柳飄絮沒想到心中這一閃念,居然被她給猜中了。
“妹妹說得是!我們女兒家哪能管得了這么多!”
江美美話音剛落,柳飄絮得貼身丫鬟阿香走了進(jìn)來,挑起瓔珞穿成的的珠簾,便說道:“小姐,楚大哥來過了!”
柳飄絮咋聽之下,是心花怒放、喜出望外。剛準(zhǔn)備想問人到哪了,忽然發(fā)現(xiàn)阿香說得話有點(diǎn)不對勁,隨即問道:“楚公子來過了是什么意思?”
“楚大哥已經(jīng)來過了,見員外和小姐不在府內(nèi),又走了……”阿香無比的失落,如果自己腳步再快些,或許就能碰到自己的楚大哥了。
“哦!”雖然柳飄絮輕輕的哦了一聲,江美美躺在床上可以感覺得到,眼前的妹妹有些失魂落魄,恐怕心早就飛到自己心上人那去了,哪還有心思陪自己啊。
“飄絮妹妹口中的楚公子,可是那晚救你們于危難的楚公子?”
“嗯!姐姐猜得沒錯!”柳飄絮回答道。
“那倒是姐姐的不是了!”
柳飄絮見江美美怪起自己的不是,好奇地問道:“姐姐這話從何說起?”
“如果我沒生病,妹妹就不會過府,也就自然能見到如意郎君了!”
柳飄絮聽到江美美提到如意郎君這四個字,面紅耳赤得說道:“姐姐竟會胡說,什么如意郎君啊!”說到這里是聲如細(xì)絲,神情扭捏。
“這怎么能怪江大小姐,其實(shí)我家小姐與楚大哥已經(jīng)約好了,本來是昨日楚大哥說好登門拜訪得……”阿香插嘴道。
“阿香!胡說些什么啊!”柳飄絮此時恨不能找個地縫鉆下去,滿臉緋紅。
江美美嫣然一笑,說道:“原來妹妹早就春心蕩漾了啊!”說著,伸手拉了拉柳飄絮得衣袖,由于笑得厲害,竟咳嗽了起來。
柳飄絮此時哪顧得上害羞,連忙轉(zhuǎn)過身,說道:“看你,有病還不好好養(yǎng)著,這么激動干嘛!”說著柳飄絮自己都笑了,隨即又對阿香說道:“楚公子可否留下口信?”柳飄絮此時還是心存冀望,希望他能隔日再過府一敘。
阿香搖搖頭,說道:“楚大哥倒沒有留下口信,不過……”
“不過什么?”柳飄絮急道。
“楚大哥的貼身侍女月兒臨走時對柳總管倒是說,有緣自會相會!”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柳飄絮口中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