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是何年?
吾皇沉睡多久了?
不多時,
一眾以頭觸地、跪行大禮的火淵之裔中,一老者緩慢抬起頭來。
在與顧長歌視線短暫交接之后,那老者又迅速低下了頭,但在這兩息之中,顧長歌已看清了他的臉。
這位老者臉溝壑密布,酒糟鼻。
而他身后頭發燃燒的程度,比之其他火淵之裔也要更深。
相比較于其他火淵之裔只有尾端一節有極小的火焰,這老者半截白發都飄于赤紅的火焰之中,看樣子修為應該要更深一些。
蒼老干癟、而又夾雜著恭敬虔誠的聲音響起
“吾皇,距族中先輩記載,您已沉睡八千五百二十三年如今,正好是淵歷兩萬三千年?!?br/>
距族中先輩記載?
顧長歌從老者話語中,敏銳且著重抓出了這個詞語。
也就是說,面前這些自稱火淵之裔的老人,并沒有接觸過這具身體的主人?
好消息!
但淵歷又是什么?
嗯,西淵和大晉用的應該不是同一種歷法。
沉默片刻,
顧長歌輕輕仰面,喟嘆道。
“本皇,為何沒有見到那些故人他們,去了哪里?”
“大晉,如今又是哪位皇帝在位?”
撲通!
那酒糟鼻老者,直直在顧長歌面前重重地磕下一個響頭。
老者再次響起的聲音之中,染了幾分悲切。
“吾皇吾族曾追隨過您的先輩,都已回歸了火焰的懷抱?!?br/>
“大晉如今已是楚問天在位,大晉歷正德三百二十三年?!?br/>
楚問天在位!
大晉歷正德三百二十三年
顧長歌心頭升起小小的驚訝,但臉仍舊保持著古井無波。
這是楚長歌口中的“假世界”!
這是自己眼中的“真實世界”!
沒有多言,再次沉默。
顧長歌放肆地慢慢整理起思緒。
既然在場沒有一個人認識他,既然老相識們都已經“回歸火焰的懷抱”了,那倒是沒有什么可畏懼的。
情況,比自己預想的要好。
甚至,比起當初第一次和林野雪換命的時候,都還要好!
認識這具身體的人都死光了,而這具身體的地位又如此尊高,可操作的空間很大!
當初使用林野雪身體的時候,可沒有人來主動告訴自己新身體的身份
不過,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明陽先生不是要治療“癔癥”嗎?怎么反而讓“癔癥”復發了?
自己和楚長歌到底又是什么關系?
同一個人?
不太像
但,
不管自己是不是楚長歌,那楚長歌和自己一定有不清不楚的關系!
首先,楚長歌肯定不是一個被燕王府編造出來的人,根據他的記錄,他在十六歲之后便去往了京城,接觸了京城許許多多的人
楚長歌,有獨立于燕王府之外的社交關系!
所以,他不可能是被燕王編造出來的“虛假人物”
而這本來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本應是活在九千年之前的人,卻有著自己前身的經歷與記憶
這是遠慮,
且如今自己還有近憂!
和眼前這些火淵之裔的“皇”換命這件事,實在是出乎意料了。
換命,首先自己得有獨屬于自己的身體才行。
可是
現如今,自己的身體,仍舊在建文年間的那處青樓里接受明陽先生的治療!
所以,火淵之裔的“皇”在使用自己的身體的時候,勢必有暴露自己秘密的可能性。此刻,
顧長歌腦海中已經有的畫面了
使用自己身體的“皇”,從醉月樓那間格局詭異的房間慢慢醒來,竟然發現她面前站在一只強大的陰鬼。
陰鬼叫他“長歌”,
而“皇”卻因八品半炁的垃圾修為,以及九千年前的時空茫然無措。
畢竟九千年前,那個時候“皇”都還沒沉睡。
如果淵裔們也有“穿越”的說法,那位火淵之裔的皇,勢必以為她自己穿越了吧
真是踏馬的草蛋啊!
此刻,顧長歌感覺如今的處境,就好比前世三天三夜未進食、饑腸轆轆的時候,面前出現了一盤沒有洗干凈的大腸。
雖然極其不想吃那盤大腸,但是卻又因為饑餓不得不將其全部咽下。
不想接受卻不得不接受。
換命結束之后,自己該怎么向九千年前的那燕王和明陽先生解釋?
癔癥復發了?
似乎只有這個辦法了
但癔癥頻頻復發,自己身邊定然會被燕王派來更多護衛和眼線。
不知不覺間,顧長歌沉沉嘆出一口氣。
難啊,路漫漫其修遠兮!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這時,
撲通!
耳邊又是一聲以頭搶地的聲音響起,顧長歌不由得收起被其擾亂了思緒,慢慢將注意力放到眼前的火淵之裔們身。
“吾皇,臣有罪!”
“臣,繼承族長之位,但卻未能將族群領向繁榮昌盛,族群反而在水淵之裔的步步緊逼下節節敗退,甚至將族地拋棄,蝸居于此!”
“如今,竟還要拜托剛剛復蘇的您,為臣等出手”
話音剛落,
撲通!
那酒糟鼻老者又是狠狠磕下了一記響頭。
要我出手?
顧長歌仍舊從容不迫,絲毫不慌。
可以出手,等一個月之后吧。
等真正的“皇”歸來的時候,她相比很樂意為你們出手的。
而現在,自己只需要為那位“皇”留下點信息,讓她知道如今是怎么一回事就好。
“本皇”
顧長歌剛想開口,但他的余光卻看到的臉火山口,突兀地出現了一鋪水流。
傲慢肆意的大笑傳來
“火裔們,爾等還不束手就擒?”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顧長歌,“”
駭然間,顧長歌看向那位酒糟鼻老者。
但那酒糟鼻老者,此刻眼中卻迸發出灼熱的光。
那道光,名為希望!
“吾皇,還請您出手!”
好了,顧長歌覺得他現在可以慌了。
建文三千三百二十三年,燕王府,醉月樓。
此刻,“顧長歌”坐于冰冷的床榻,雙手肆意地在他自己身四處游走。
一聲聲溫潤如水的呢喃,從顧長歌略薄的唇間吐出。
“長歌,朕好想你?!?br/>
“終于,終于讓朕得到你的身體了”
“朕,是哪里比不林野雪那小丫頭呢?”
窗邊,明陽先生靜靜地注視著“顧長歌”。
終于,在顧長歌雙手向下身摸去的時候,她開口了。
“我勸你適可而止!”
“堂堂火淵,竟如此不知廉恥?”
ps:今天依舊走親戚,哭,這兩張一會兒我精修,明天保證不會了!請大家每日追讀!
pps:有朋友說前十章很亂,需要改改,我也看著情況修修吧,我也覺得有點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