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聽到安慶的話,心就像是在被螞蟻啃食,她看著安慶道:“你是對母皇失望了吧。”
女皇并未等安慶開口,非常自然地撫平了安慶肩上衣服的褶皺,對上安慶驚訝的杏眸道:“母皇一而再再而三的漠視你,傷害你,你都不敢靠近母皇了吧。”
安慶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了,眼眶也有些發熱,母皇如此憐愛的眼神是在看她嗎?
“七七,是母皇對不起你。”這句話安慶等了太久,如今終于等到的時候淚水卻未能如期落下,本來她以為可以在這里演的足夠好,可是此時她卻真情流露了。
她平靜的看著女皇,話中沒有一絲的嘲諷,盡管臉色還有些白,神情有些虛弱,此時她的杏眸卻灼灼,杏眸里的光刺傷了女皇的眼:“母皇最對不起的人從來都不是安慶。”
那些日子最傷心絕望的人是父君,父君在那時落下的病根,到現在都未曾治愈。這一切都是他最愛的人所給與他的傷痛。
“安慶已然長大,就算母皇不會保護父君,安慶也可以把父君保護的很好。”這是從冷宮出來第一次能和母皇說出這些話,她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憤怒。
女皇竟無法對上安慶的目光,她這些年怎么對安慶她清楚的很,她對周成儀尚且還有幾分不忍,可是對安慶卻是全然的冷漠,甚至恨不得她早點消失在她眼前,可是安慶在乎的從來都不是她自己,只有她的父君。
這些年安慶失去了她的庇護,卻依然能安然無恙,她已經長大到能獨當一面,甚至可以去保護她的父君。
而她卻在缺失了安慶成年的日子里,并且安慶最大的困難均是她所給予的。
這樣的安慶如何能不恨她。
“七七,母皇知曉此時和你說什么都不能彌補過去,但是如今有母皇在你身邊,你依然是淵國最尊貴的公主。”女皇這番承諾就是安慶最大的后盾,她已經承認了安慶在她心中的地位。
“母皇這次傷了鳳體救了安慶的性命,安慶怎敢對母皇有怨,安慶多謝母皇的救命之恩。”安慶說著就要給女皇行跪拜大禮。
女皇看著安慶倔強的眉眼,女兒神色始終平淡,她也知曉兩人的關系也絕對不是一兩日可以緩和的,她想說什么,但是對上安慶那雙平靜無波的杏眸,卻又沒辦法開口。安慶和成儀的性子太像了,像到此時兩人對她都會做出同樣的反應,她明明記得以前安慶更像她一些,她竟把最親近的女兒給推遠了。
“你我本是母女,我救你何須言謝。”女皇并未用朕,而是用了平常人家的稱呼,足見她對安慶的討好。
“是。”安慶抬眸看了一眼女皇,她眉間的花鈿閃著金光,精致的眉眼平靜沉穩,再也不會像往日一般和女皇親近了。
女皇一想到此,就感覺心中憋悶,她有吩咐了宮人定要好好侍候安慶,這才離開慶陽殿。
安慶看著母皇略顯倉皇的腳步,金絲鳳凰在袍子上栩栩如生,雍容華貴的衣衫,對比上女皇有些落寞的背影,竟顯得有幾分的凄涼。
安慶看了許久這才收回視線,她驀然發現手中有些痛,低頭才發現手中的木頭鳳蓮劍被她握的死緊。
明明計策成功了,女皇和父君之間的誤會解除了,十多年壓在她心中的巨石驟然消失了,輕松了許多的她并沒有感覺如釋重負,更多的是茫然和不知所措。面對女皇的關切的目光,她已經不習慣了,甚至不知該如何應對,父君是否也會如此呢。
她突然很想見到元青和向蕪,和她們說說壓在心里的話。
“公主。”有人就像是聽到了安慶的話,出現在了慶陽殿。
安慶聽到那人熟悉的聲音,回頭先去,向蕪身著一身淺藍色長袍,正站在慶陽殿笑看著安慶,小時候向蕪也是這般總是站在慶陽殿門口來尋她。
“你怎么來了?”安慶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忍不住喜悅起來。
“女皇召臣入宮,陪七公主解悶。”說著,向蕪對安慶眨了下眼睛。
安慶本來還有些壓抑的情緒在看到向蕪之后就消失不見了,她被向蕪調皮的動作給逗笑了:“也就你敢這樣對本宮了。”
向蕪走進慶陽殿,看著慶陽殿里熟悉的場景,她從小便是安慶的陪讀,也沒少待在慶陽殿里,三個人玩捉迷藏時,可謂是把慶陽殿每一個角落都藏遍了。慶陽殿里充滿了安慶、元青和她三個人的回憶,她們三人總是形影不離,不管安慶受罰時,她和元青就躺在榻上和安慶一同入睡,安慰著安慶,安慶開心的時候,三人便在慶陽殿里瘋跑。
自從安慶搬出宮外,她們誰也沒能再踏入慶陽殿,而如今慶陽殿里的擺設也未曾變過,就連曾經的那些小玩意兒都還在,不僅安慶心中感慨,她亦有頗有感慨。
“公主,原來這些東西都還在。”向蕪看著慶陽殿柱子前被刻的歪歪扭扭的幾個字,上面寫著兒時安慶的話‘安慶、元青、向蕪要一直在一起。’
“是啊,本宮也沒想到會能在回到這里。”安慶手指摸著柱子上的痕跡,慶陽殿見證了他們三個人的成長。
“公主這次化險為夷,真是萬幸。”向蕪低聲道,這件事情她安排了許久,那日情況太過緊急,幸好一切都趕上了。
“沒有你的全力配合,本宮可就不能站在這里和你說話了。”安慶松了力氣靠在柱子上,那日的情形她一想起來就會汗濕后背。
“此事多虧了寧玉侍君及時報信。”向蕪提到周錦玉眸子閃過一絲欽佩,若非周錦玉及時想到各中關節,救了安慶,不然安慶這次真的就完了。
“他這次立了大功。”安慶想到周錦玉,她若是那日沒有把往事告知周錦玉,也就不會有今日的形勢反轉了。這一遭真是太險了!
周錦玉這次的計中計真的太妙了!若非這次周錦玉的及時,安慶怕是難逃幽禁的命運。
不過祁箏那里怎么樣了?她同桂元大公主一同進入內室的時候,祁箏已經不在柜子里了,之后的痕跡應該都已經處理好了吧,安慶一想到是周錦玉在做善后,就放下心來,他心思足夠縝密,可保事情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