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塵一頓,不甘心的放開了她,終究是舍不得
他的手臂因為用力抱她而淌出血跡,他卻不肯放手。
“你就不能信 .朕一次么?”
顧清寒不語,她為什么要信他?
[以前我多信沈令最后是什么下場! ]
見她一再拿自己和兄長相提并論,沈暮塵怒了,指著屏風外道:“給朕滾出去!”
顧清寒暗自冷笑一聲,福身道: "是。”
人處于最虛弱的時候,他的反應往往是最真實的。
沈暮塵雖是因為腦傷才變得無法控制自己,但這又何嘗不是他對她最真實的態度?
人總是這般,懂的東西越多往往越相信自己的判斷,哪怕周圍人說得再多都覺得眾人皆醉我
獨醒。
在顧清寒心里,便是覺得沈暮塵早就巴不得對她喊一聲'滾了, 她明明什么都沒說,他卻已
經不耐煩!
等她下去了,沈暮塵低吼一聲,痛苦的捂住了腦袋。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憑借極大的毅力才壓抑下發狂的感受,將桌上那半碗藥都吞了,才
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周圍一片寂靜,他只覺得無邊的孤獨
顧清寒徑直出了正殿,北竹忙問道:“娘娘,如何了?陛下這樣真的沒關系嗎?”
佛手站在-邊摸了摸鼻子,他剛剛根本就不敢進去
顧清寒道:“恐怕還要再做一次手術。佛手,你去幫本妃準備些東西。”
佛手忙問:“什么東西?我馬上去!”
顧清寒道:“準備可吸收縫合_陛下這情形恐怕顱內壓控制不下去。”
沈暮塵萬萬沒想到,他的讀心術被顧清寒當成了幻聽,竟換來第二次開顱
佛手奇怪道:“娘娘,不是說我們沒有制作可吸收縫合線的工藝嗎?
顧清寒搖頭: "勉強可以試一試,純天然膠原蛋白縫合線可用獺貍的肌腱組織鞣制. ."
她走進偏殿,邊寫邊說:“提取獺貍橫紋肌肌腱組織,肌腱是這個部位
“燒開滾水放冷,反復清洗肌腱組織直至呈現銀白色,制成盡可能細的長線 . :最后以高濃度
酒精浸泡十二個時辰。所謂酒精與燒酒不同,以高粱發酵蒸然后
她極其詳細的將制備方法說了,佛手心底震動!
這種秘方她竟也愿意教給他! ?
一教就是兩個!
佛手動容道:“貴妃可知這張紙上寫的東西,用十個城池都不一定換得到
顧清寒擱下筆道:“你不必覺得有愧,以后本妃若有難,教你這些不過等于救自己罷了。”
佛手抿后,雖然話是這么說,
他鄭重的拜了一禮:“佛手拜謝貴妃娘娘!”
北竹從沒見過他這么正經過!
他問道:“娘娘,那陛下什么時候要進行第二次開顱術?"
顧清寒:“越快越好,就看佛手能不能明天制備出可吸收縫合線了。”
佛手二話不說,腳尖-點飛-般急急離開了!
北竹也拜了一禮便出去,顧清寒坐在桌邊,心底無端的煩悶還是揮之不去。
兩人只有一墻之隔,卻如隔了一片天宇。
客睿從箱底鉆出來,托腮趴在她面前,默默陪著也不吭聲。
他記得呢,娘親不高興的時候,他就是這樣陪著的。
顧清寒看了他一眼,忽然問道:“你昨日見到那兩人他們有說了其他什么話么?”
問出這句話,顧清寒卻想咬掉自己舌頭!
她有些惱怒,自己怎么就這般在意他說了什么?
客容卻不知道她內心的掙扎,歪頭說道:“那男人好像說了二小姐、做太后,還想,還
有一定會配合爹爹剁山姜
睿睿也不明白,為什么要陪爹爹剁山姜。
他的話雖然說得不甚清楚,但顧清寒卻明白過來,愕然道:“奪江山?”
睿睿理解錯了,根本不是什么剁山姜,而是奪江山"!
不對
沈暮塵怎么會叫季佩似為二小姐?還要配合她爹李向風奪江山?
顧清寒瞇眼,問道:“你昨天見的男人,是不是今天馬車里躺著的那個?“
容睿搖頭如撥浪鼓:“不是不是! 那個叔叔可矮了,又瘦又小。
沈暮塵因傷包著半邊臉,加上水腫,容睿雖然沒看清他的長相,但卻能判斷不是同一人。
“馬車上的哥哥又高又大那個叔叔好老,還好“睿窖一臉肯定。
顧清寒不知怎么的,竟松了一口氣!
憋了半天的悶氣竟就這樣消散了.
至此她才明白剛剛沈暮塵為什么發這么大的脾氣,原來都是因為她真的誤會他了。
顧清寒沉默的站了起來,低聲說道:“你就在符策里面,不要亂跑。“
寄睿連忙點頭,小心說道:“姐姐你是不是不生氣了?”
看他這般卑微的樣子,顧清寒下意識問道:“以前你爹爹和你娘經常吵架嗎?“
睿容嘴巴一扁,眼淚盈眶:“爹爹喝了酒的時候,對娘親可好可是一醒來,他就不理娘
親,說走就走,娘親經常生氣
他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后來爹爹就經常不回家,好久好久才會來看他和娘親-次。
“后來娘親又有了個妹妹,但是爹爹還是很少來看我們. .妹妹過兩歲生辰的時候爹爹都沒來
卻來了好多
“他們都享著刀要殺我們娘親抱著妹妹跑,睿容卻摔跤了,再醒來窖容就發現客睿死了,
娘親和妹妹不見了,爹爹也沒來找我們。‘
他說著說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他到死了都沒見到爹爹,他都快忘了爹爹長什么樣子了。
顧清寒于心不忍,將他抱在懷中。
她暗自皺眉,這是什么男人啊?怎的這樣顧妻兒于不顧?
等容睿漸漸由啜泣到停下,她摸了摸他的腦袋:“好了,進去吧!
容睿乖巧的嗯了-聲,鉆到箱底的符第里去了。
顧清寒看著他,總覺得他越看越面熟。
難.道他娘親和她真的長得很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