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寒剛剛做了一個夢，她夢到爹爹沒有死，三個哥哥也在身邊。
    沈暮塵還跟她表明了心意，說他只喜歡她。
    但現在，沈暮塵的回答怎么……
    “你……”顧清寒瞪大了眼睛，忽然想起她忽略的一個問題——
    當年不是沈家殺了顧家，但沈暮塵卻認下了，這是為什么？
    還沒想清楚，沈暮塵就愛憐的摸著她的臉頰，嘆到：“雪兒。”
    顧清寒心臟咚的一聲，在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
    原來……沈暮塵早就認出了她！
    所以才會把徐娘豆腐攤挪到皇宮的必經之路來，這樣她已經過就可以吃到。
    所以才會忍受她的報復，她故意用針扎得他滿背的血，他也默默承受。
    所以才會經常抽風，有一次還雙目通紅的逼問她什么是不該，是不該喜歡他嗎……
    還有生辰的時候，他一如從前般帶她去汴河、為她準備了十里河燈。
    經常去她紫陽宮吃飯，動不動就在那里留宿。
    還有太多、太多了……
    零零碎碎的碎片拼起來，原來那些好不是對顧清寒的好，而是對她的好！
    他寵著她、護著她，任她為所欲為，不顧一切執意冊封她為皇貴妃，他一直默默守護在她身邊不曾離開過。
    “你……”顧清寒聲音有些咽哽，鼻音越來越濃：“你什么時候認出我的？”
    可笑她還自己跟自己吃醋呢！
    沈暮塵溫聲說道：“在寺廟，你被鳳巧蝶挾持的時候。”
    顧清寒一愣，這么早？
    那時候她才剛重生回來不到半個月，他就認出她了。
    顧清寒恍惚記得她那時昏迷了，昏迷中又回到了十六年前萬箭穿心的場景，她不斷的呼喚著沈暮塵。
    原來不是她的幻覺啊……她是真的喊了出來。
    顧清寒仔細回想了一下，的確是從那次她回宮之后，沈暮塵就有些細微的變的。
    只是她一直覺得他是將她當作西唐的諜者，陰謀論的以為他要把她養成第二個雙面間諜璃妃，后來又覺得他只是喜歡上了別人……
    “那你還把我丟在張獵戶那里。”顧清寒哼了一聲。
    沈暮塵也不解釋，“嗯，是我的錯，不該將你丟在那里。”
    顧明庭悄然的飄出去了。
    今夜的月色，挺好。
    顧清寒撇了撇嘴，忽然發現沈暮塵有些稀落的胡渣冒了出來，眼角里滿是疲憊。
    她怔怔的抬手，撫上沈暮塵的臉，問道：“你多久沒睡了？”
    沈暮塵笑了笑：“三四天吧。”
    從閑兒被夜離兮算計開始，他每個晚上都在悄然奔波。
    顧清寒心臟像被鈍石摩挲著，才真正明白心疼的滋味。
    她伸出手環住沈暮塵的腰，把頭埋在了他懷里。
    “那快睡吧。”她說道。
    沈暮塵眼底暗色微閃，就這樣？
    良辰美景，情意綿綿，她就單純讓他睡覺？
    只要可以……別說三四天沒睡，三十天沒睡他也可以的。
    這個……大直女！
    “我睡不著。”沈暮塵說道。
    他的聲音低沉醇厚，散在顧清寒耳邊，讓人一聽都要醉了。
    顧清寒卻疑惑抬頭。
    【睡不著？三四天不睡了都還睡不著，有病吧？】
    【神經衰弱了？神經衰弱的病人精神活力下降，體現為衰弱癥狀，包括腦力疲勞和身體疲勞，第二個就是興奮癥狀，持續時間短，尤其是入睡前和夜間興奮癥狀加重……】
    沈暮塵：“……”
    “顧雪。”
    顧清寒心中已經思索到怎么用藥，怎么給沈暮塵治病了，卻聽他喊了一聲。
    她剛抬頭，就被沈暮塵擒住了唇瓣！
    “唔……”
    沈暮塵緊緊抱著她，終于落下了思念已久的一吻。
    他的顧雪，終于回來了。
    即便身披人皮，即便曾是惡鬼。
    但她回來了，還有什么比這個更幸運的事情嗎？
    沈暮塵輕輕摩挲著顧清寒的唇瓣，將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在這一吻中，越來越情難自禁。
    “雪兒……”他在她耳邊低喃：“你有沒有很想我？”
    顧清寒被他親得大腦空白，有沒有很想他？
    有的吧……
    大概是想念到不敢再想，壓抑著一切，在鬼界堡的時候選擇性的將他忽略，不再想起。
    “嗯，想……”顧清寒道。
    她的低喃充滿了嬌俏，配上這句話十分引人遐想，沈暮塵心中猛的被撩撥了一下，越發的不可收拾。
    就在他的手落在她腰上時，顧清寒卻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不可以……”
    沈暮塵低喘了一聲，啞聲道：“為什么？”
    顧清寒道：“你三四天沒睡了，我怕你猝死。”
    沈暮塵：“……”
    “不會，貴妃太小瞧朕了。”
    沈暮塵將臉埋在她脖子間，細細的啃著。
    一雙手十分不老實。
    顧清寒又將他手按住：“睡覺！”
    沈暮塵無語凝噎。
    他陡然將顧清寒抱了起來，大長腿一跨，朝金華閣走去！
    顧清寒驚道：“你想干嘛？”
    沈暮塵唇角一勾，聲音磁啞醇厚：“嗯？當然。”
    這前言不搭后語的回答讓顧清寒錯愕了一瞬，等她明白過來時，沈暮塵已經將她放在了床榻上，欺了過來！
    沈暮塵霸道的壓著顧清寒的唇瓣，不給她一點拒絕的機會。
    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挑，瞬間將她腰帶解開了。
    顧清寒呼吸漸漸急促，腦海里只有斷不成章的一句話：【會不會……猝死……不會猝死吧……】
    沈暮塵壓著她，猝死不猝死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再不將她吃了，他會死！
    “雪兒……”
    沈暮塵正要繼續，腦海里卻陡然傳來一陣劇痛，他一頭栽在了顧清寒懷里！
    這一栽栽得不輕，顧清寒瞬間就清醒了，驚道：“沈暮塵？”
    沈暮塵沒有任何回答！
    真的猝死了？！
    “沈暮塵！”
    ……
    沈暮塵眼皮沉重，聽到了顧清寒的呼喚，卻感覺落如深潭中一般，越來越往下沉……
    今夜為了解決夜離兮，他再一次嘗試耳聽百聲，讀心術的距離突破得更遠了，但是卻頭腦劇痛。
    他為了趕回來見顧清寒就沒有管，原以為忍忍就過去了，沒想到……
    沈暮塵耳邊陰風呼呼，突然發覺他已經踏上了一條小徑。
    小徑旁邊立著一塊石碑，上面赫然寫著三個字：
    黃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