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內(nèi)早晚兩次打人,雖說兩次都是計劃好的,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早上收拾白紹南,我完全被怒氣沖昏了頭,激動之下就只對他的要害部位下腳;而此時,我打出的這一棍卻非常冷靜,直到黃剛應(yīng)聲倒下,有血流出來了,內(nèi)心才有了點打架的感覺。
長這么大,我打過的架雙手指頭都數(shù)不滿,給黃剛的這一棍,我算是悟出了一點打架的經(jīng)驗:不一定需要多大的力氣,關(guān)鍵還是那股狠勁!難怪有“狹路相逢勇者勝”這一說……
黃剛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軟骨頭,一聲長叫倒地后大聲叫道:“劍哥饒命,不敢了不敢了!我什么都說……”
對這么個鳥人,我真的無語了,即使我被眾人都稱為“慫包”,但如果是約人打架的話,也肯定是至死不屈的!沒想到他連基本的骨氣都沒有,更何況他手上有王茜做人質(zhì),還是主動約我們來的,而且我們眼前就只三人。
我也不想聽他說什么,一腳用力地踏在他的后肩上,低喝了一聲:“人呢?”
黃剛沒回答我的問話,而是哼哼唧唧地說了句:“劍哥,你們快走,不然就走不掉了!是那個南哥的人叫我們做的,我們不聽就要挨打?!?br/>
我還沒問他怎么回事,院門忽然“吱嗄”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屋里同時傳來一聲熟悉的喝罵:“你娘的!黃剛,看來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從今天起,夜城管就給陳峰來管,你狗日的吃屎去吧!”
看著屋里叫罵的人出來,我感覺自己又上當(dāng)了!王茜被綁架什么的,絕對是個引我出來的圈套。因為從破屋子昏暗的燈光下走出來的,是和白紹南一起去過我老家、在春城被我請棒棒揍過的徐東,他那晚在我家門口被棒棒們打的實在,臉上現(xiàn)在都還有一小塊淤青。
白紹南的人出現(xiàn)在這,那我們肯定是沒好果子吃的了,可我的心里卻一點也沒緊張!徐東他們出現(xiàn),那證明王茜肯定是安全的,作為她的丈夫,我也總算沒什么心理負(fù)擔(dān)。
聽一的擔(dān)心是跟著我這兩個兄弟的安全,所以我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自己迎上前擋著,開口大聲叫道:“正良、金鍵,你們趕緊回去,別管我!”
畢竟對手是老熟人,我那聲叫喚沒有半分膽怯??蓛扇藚s不但沒走,反而還上了臺階一左一右地站來我的身邊。
回頭一看才知道,院門打開后,另有一群人從院門那涌進(jìn)來,李正良和金鍵是走不了了。
但這一回頭,我卻更加有了把握,從院門進(jìn)來的那群人雖然個個氣度不凡,但領(lǐng)頭卻是我的兄弟周浩野。
徐東罵完了黃剛后,帶著四個漢子走來我們跟前約三米處,直視著我問道:“蕭劍,你那些民工呢?咋帶著那么兩個狗爪子就來了?是不是沒錢請人了?”
我冷笑道:“原來是東哥,那就好辦了!這兩人都是我項目部的工長,有什么事你們沖我來就是,他們純粹是跟著我來打醬油的?!?br/>
見徐東點頭,我心里一安,轉(zhuǎn)頭再次對李正良和金鍵示意,叫他倆先回去。
李正良把頭一梗,既不走也不理會我,更是一幅沒把眼前身后那些人放在眼里的態(tài)度。
金鍵則輕聲笑道:“劍哥,這個時候我們走不合適吧?如果打不過人家我們就把你丟下,那我們跟地下躺著這些糞草又有什么區(qū)別?”
我知道他說這話的底氣,他既也是李蓉的人,那跟周浩野肯定是熟了不能再熟的,就算眼前的人他不認(rèn)識,憑我們敢這樣闖進(jìn)來,他也絕對不會怕。
所以我也沒再勉強(qiáng),也沒向徐東解釋他剛才對我的那些奚落,而是看著他問道:“如果沒猜錯的話,我老婆應(yīng)該正服伺著你們的南哥吧?”
“沒有?”徐東微微一愣后,看著地下雙手捂頭的黃剛笑道:“這家伙是真要找你報仇的,但他不長眼睛,居然把主意打到女人身上,不過他逼王茜打了電話之后,就注定是要徹底悲劇了的。沒把他提前打殘,主要是想讓他戴罪立功,哪知他卻是個反復(fù)無常的家伙?!?br/>
我還是面無表情,接著問道:“是白紹南的主意,還是王茜的主意?你們今晚想怎么樣?”
徐東又愣了一下,有點像不認(rèn)識我似的,反問了一句:“以前我沒看出來,你藏得是有點深嘛!海波哥說孟養(yǎng)那些狗腿子是你的人,我還附和南哥說肯定不是,南哥說那晚你家門前的那些民工可疑,我也覺得你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膽。現(xiàn)在看來,我還真低估你了!”
我也懶得跟他解釋,接站追問:“既然王茜沒啥事,那你們想怎樣就放下話來吧,大家早點處理好了,不影響晚上的宵夜時間。”
“跟這群糞草提出的條件一樣,我們要你……”
徐東的回話只說了一半便怔住。在他開口的時候,我身邊的李正良忽然竄出,身影閃動的同時將手中的短棍砸出……
他這一下太快,我都沒反應(yīng)過來,只感覺眼前一花,他已經(jīng)跟徐東僵在了一起。
李正良真的是高人不露相,他這忽然的出手,顯然是取“擒賊先擒王”之意,短棍是打向徐東身邊最近那個人的,那人沒注意防備,加上他那一甩太狠,被打得正中額頭叫了一聲后退。而他撲上時已經(jīng)掏了把匕出來,撲上前架在了徐東的脖子上。
不過徐東也不是善茬,李正良撲上前時,他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但沒后退,而是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也掏了把短刀出來,只是沒能抬起,順勢頂在了李正良的腰上。
“你可以把我的腸子攪斷,但我可以把你的脖子割下來!”呆了一呆后,李正良才開口,那語氣冷得我聽著都禁不住打寒顫。
徐東沒敢動,只輕聲問道:“就為了蕭劍,你值得嗎?”
“你為了白紹南那么個變態(tài),值得嗎?”李正良的反問很霸氣。
我這邊金鍵也開口了:“我不管你們是什么南哥北哥,惹了我們劍哥就不行。不過我覺得你們都有點誤會了,劍哥來這不是求情的,而是來再給人一次機(jī)會?!?br/>
他也不是隨便說說,一邊說一邊就掏出對講機(jī),輕輕說了句:“記工日的時候到了!”
院門那又是一陣騷動,接著就見更多的人涌進(jìn)來站在周浩野他們后面,這回是穿著打扮得都像游客的一群人,可如果細(xì)看的話,他們滄桑的臉龐和粗糙的雙手,一眼就能看出是建筑工地上的民工。
這便是我在項目部安排后,金鍵對那些民工的落實!我今天出了錢請民工們助陣,又豈會浪費?不過之前我以為是黃剛他們這群夜城管不長眼睛,卻沒想到這網(wǎng)撒開后,居然將徐東他們這些大魚也引了出來。
那分鐘的自豪,遠(yuǎn)不是在工地上把夜城管逼得集體下跪時可比,白紹南的人被我們圍住,徐東又被李正良擒在手上,這才是我和白紹南對決以來,真正感覺到勝利的場面。
徐東也確實見過大場面,相對于我的沾沾自喜,他好像并沒有什么沮喪的神情,還沒有那晚在春城我家門口被收拾的時候緊張。不但是他,連他身邊的那些人也都如此,一幅胸有成竹的神態(tài)。
這樣一來,我倒有些尷尬了,想直接招呼動手吧,院里那些人可是周浩野帶著的,就這樣僵持吧,明明都已經(jīng)占盡了優(yōu)勢,卻有些不甘心。
李正良和金鍵也都沒說話,他們顯然是在等我作決定。
好一會后,我才看著徐東緩緩說:“我蕭劍從來都是個遵紀(jì)守法的好公民,從沒沒想過要鬧什么事,要惹什么人。南哥如何對我的,你們最清楚,把我逼到今天,我實在是逼不得已?!?br/>
“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今天如果給我個保證,以后再也不幫著白紹南來欺負(fù)我,那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我來這本來就是救王茜并教訓(xùn)一下這群夜城管的?!?br/>
“但如果你們真要繼續(xù)逼我,那說不得,我跟手下這些交待的是,打傷我負(fù)責(zé)治、打死我負(fù)責(zé)葬,一切法律責(zé)任我一個人擔(dān)當(dāng)?!?br/>
把許利力說的話引用進(jìn)來后,我覺得自己的這一番話講得還是很得體的,最起碼算是不卑不亢中也有理有據(jù)。
哪知院子里的周浩野卻冒出一句:“蕭劍,你們鬧事、涉嫌綁架和故意傷人,已經(jīng)被包圍,逃不掉了。如果再作無畏的頑抗,所有后果自負(fù)?!?br/>
他這話說得跟自己像個警察似的,不但是我,連金鍵都有些好奇地回頭。
可回頭看卻,我還真是頓時就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