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紹南家院外仍舊“戒.備森嚴”,除了有三個穿西裝的年輕人在院外路上緩緩游蕩,這次還有一個身著保安制服的小伙子專門站在院門外,那架式搞得好像他家是白.宮似的。
估計是白紹南提前打了招呼,在問明我的姓名之后,門口的那個保安也沒驚動白家的人,直接就為我打開了院門。
雖然已經從王茜嘴里得知了白紹南的套路,但真正進了院子的時候,我還是緊張得兩個手心全是汗。除了單獨來約見白紹南,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恐懼的緣故外,我也怕再見到李蓉時自己會失態。
所以走到屋門前,我禁不住抬頭看天,想以深呼吸的方式讓自己平靜一些。
這一抬頭,卻見三樓的露臺上,一個小小的身影騎上欄桿,正在搖搖晃晃地把手伸向屋邊的樹枝。
我想出聲示警,讓小孩回到露臺上去,誰知嘴剛張開,那孩子已經“啊”地一聲,驚叫著翻過欄桿掉了下來。
沒有任何猶豫,也不及再出呼聲,我一個箭步向前,伸手就向孩子接去……
門外保安和那些西裝男的驚呼聲傳來,而我則被巨大的沖力砸倒在地一個翻滾后,這才忙著查看抱著的孩子是否受傷。
孩子正是白紹南的兒子琪琪,看樣子他并沒有受傷,見我看他的時候,還用顫抖的聲音說了聲“謝謝叔叔”。
人之初、性本善!無論我對白紹南多么痛恨,但確定他的兒子平安無事時,我仍掩飾不住內心的驚喜!
怕琪琪受驚,我抱著他就那樣躺在地安慰了兩句,然后才放開他想要掙扎著起身,但卻現自己反而好像受傷了……
我是被沖進院門來的保安和一個西裝男扶起來的,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腳,感覺也沒什么大礙后,心里的一塊石頭才真正落地。
抬頭看向琪琪時,只見白紹南和李蓉、還有兩個像是保姆的阿姨,全部都已經沖了出來。
白紹南還真是個人渣,見自己兒子沒有大礙,他即沒過來向我表示感謝,也沒安撫琪琪,而是罵罵咧咧地轉身,一腳就將其中一個西裝男踹了后退著坐倒在地,接著又是另一個飛腿將扶著我的保安給蹬倒。
如果不是那個保安及時松開扶著我的手,連我恐怕都得遭累。
他打自己的手下,我管不著也不敢管,哪知打完兩個男人,他回到琪琪他們身邊后,竟抬手就甩了其中一個保姆阿姨一記響亮的耳光,然后才開口大罵:“老子養你們還不如養條狗,這么多人連個孩子都看不住,琪琪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你們這些賤命抵得了嗎……”
他打男人也就罷了,居然還打那個年紀足以做他母親的阿姨,我可就真忍不下去了,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不等他罵完就大聲打斷道:“白紹南,你太過分了,你兒子不是好好的站在那嗎?你瞎機吧兇什么兇?”
如果不是身上到處酸痛無力,我那分鐘說不定就沖上去打還他,替他的兩個手下和那可憐的保姆阿姨出氣了……
聽見我的吼聲,白紹南怔了一下,終于恢復點人樣了,連忙走上前來,握著我的手感謝道:“妹夫……唉喲蕭兄弟,萬分感謝萬分感謝!還好湊巧被你撞到,又不顧一切飛身相救,琪琪才能平安無事。剛才我在屋里的窗前都看到了,你是我白家的恩人吶!”
他這一謝我,倒反把我的頭腦給激醒,再也不敢對他兇了,連忙客氣道:“南哥言重了,是琪琪福大命大,我只是湊巧而已。”
見他看向還扶著我的西裝男時又臉現怒色,我連忙接著說:“南哥,看在我救了琪琪的份上,我想請你給兄弟個面子,別再為難你的兄弟和那兩位阿姨。”
白紹南“哈哈”一聲笑,笑聲未絕卻又板起了臉,從衣兜里掏出一疊鈔票,往地上一扔后喝道:“這些是拿給你們去買止痛藥的,幸好琪琪掉下來的時候,恰巧被我蕭兄弟救下,否則現在我扔給你們的就是冥幣了,以后做事都給老子認真點。”
看著保安和保姆阿姨一齊躬身,帶著卑微和懼怕的表情去撿那些錢時,我心里的怒氣又一陣一陣地燒得慌……
但這次我沒火,也沒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這出權貴富豪與低賤平民之間的戲。
那邊李蓉好像也看不下去了,感覺是很刻意地在出聲問琪琪:“寶貝,你有沒有謝過這個叔叔?以后不準那么調皮了!”
白紹南看樣子是還想繼續訓斥幾個年輕人的,聽見李蓉的聲音后也打住了,親自過來攙扶著我進屋。
經此一事,進屋后白紹南對我的態度也非常不錯,坐定后并沒拐彎抹角,直接開口道:“之前我和許利力有過交集,昨晚我跟胡斌也擺明了,我只要一注彩票——五百萬。原本我是不打算上稅的,不過現在看來不上稅就說不過去了。”
前半句我聽懂了,但后半句我卻不知他想表達什么意思。這貪.官兒子受賄,難道還有上稅一說不成?
他丟了包“大重九”過來給我后,接著笑道:“你收到錢后,那一百萬的稅金就自個留下,當我感謝你相救琪琪的一點心意。他掉下來的地方正好是鵝卵石路面,不是你的話后果不堪設想呀!放心吧,我不會跟許利力和其他任何人透露,賬仍是記在我的頭上。”
如果他這不是索賄,如果他跟我沒那么多仇恨,幫他辦一件事能得那么多的酬勞,恐怕夠我笑上一年半載了。但此時,我卻感覺自己在他眼里,和外面被他毆打完、再去撿他施舍的那幾個人沒啥區別。
見我的表情波瀾不驚,他好像有些意外,接著像是在寬慰我一般地說:“昨晚的事你也放心,我一會就會警告徐東和阿龍,讓他們以后見到你繞著走,要是他們敢公報私仇來對付你,我一定弄死兩個狗日的。”
無論心里有任何想法,我知道自己都無力改變現實,見他難得在我面前單純地表示友好,也就很識相地說了聲“謝謝”!
恩人反過來說謝謝,不知我是不是有史第一人……
白紹南似乎很忙,在他跟我說話這檔口,他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一直震個不停,但他都沒有接聽。憑這一點,倒讓我覺得他這次多少還是對我懷著點感激的,至少把我當回事了!
但我剛說完謝謝后,他手機又響了,而這次他很快接通,我聽他在電話里喊對方“干爹”,心里不由得想起李波說過,白紹南的干爹是西南這一片的老大頭子,隨即又想起了楊俊他們送的巨款,也不知周浩野有沒有回來,有沒有將錢拿給他……
接完電話后他就起身,對我笑道:“兄弟,我得出去一下,那邊的事你就自己去安排著辦吧,不要有什么顧忌。”
我知道他這是對我下了逐客令,當下也跟著站起,隨他慢慢出門。
走到門口,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冒出一句:“對了,今天你救琪琪的事屬于見義勇為,本來應該大力宣傳的。但我們家的身份你也知道,不疑把這些家庭八卦擺上臺面,所以請你出了這道門后,別對其他人提起,包括茜……包括王茜也別講。”
見我愣住,他連忙又笑道:“作為補償,你還有什么要求就盡管說,我能滿足的一定不會吝嗇。”
“真的!”我帶著疑問試著說道:“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南哥以后都別再見王茜,讓她過一個平凡人或者說正常人的生活。”
白紹南沒想到我會提這樣的要求,怔了一下后也沒逃避,笑著說了句:“當然沒問題!不過這事嘛,還是得由王茜自己作主比較好。”
我我會提這個要求,倒不是改變主意要原諒王茜了,而是覺得今天我運氣那么好,完全得益于王茜昨晚給我的指點,想替她要個順水人情。就算我和王茜緣盡,她以后也是要生活的,肯定還得交友嫁人,但如果她繼續跟白紹南這樣,我敢肯定今后更沒有好下場。
無論怎么說,都還是那句老話:一夜夫妻百日恩!
所以見白紹南回答得模棱兩可,我便想趁此機會逼得他當場答應。
可就在那個時候,李蓉從樓上下來見我們要走,忽然問了句:“老公,你這是要送蕭劍去醫院嗎?他傷得重不重?”
白紹南沒有回答,只是很不耐煩地看了李蓉一眼,好像怪她多嘴了。不過轉過頭來后,他卻對我笑道:“剛才只忙著正事,倒忘了及時送你去醫院。現在我有事外出,就不親自陪你了,我叫個駕駛員送你去檢查一下。”
我除了受到點跌撞外,也沒多大的問題,連忙謝絕了他這虛偽的好意。
和白紹南出了房門后,他開著停放在院里的大奔先走了,而我在臨要出院門時,卻被李蓉叫住,并隨她再次返身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