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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簾的竟是蔣初云掛著款款微笑的臉。
她今天的打扮跟平時不太一樣,皮衣皮褲,稍顯干練,但又不是九月那種純黑色,而是紅白相間,看起來還有點活潑的性感。
我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她,一霎的驚訝后,也學著她假笑:“像蔣小姐這么柔柔弱弱的女子都是從軍隊里出來的,我偶爾玩玩射擊陶冶一下情操,不奇怪吧?”
“岳小姐還真是愛好廣泛。”蔣初云目光從我的射擊成績上掃過,笑意更深,“不過真挺巧的,居然能在這里遇到你。”
她那一眼淡淡的,但我卻感覺到了一種被嘲諷,瞬間沒有繼續玩下去的興致。
“我經常在這家俱樂部也玩,差不多每個星期都會過來。”蔣初云目光在我身上落了落,“岳小姐的姿勢很標準,看著不像第一次玩,以前也玩?”
“是嗎?不過我是第一次碰,姿勢標準可能是傅厲琛教得好吧。”
蔣初云臉上閃過一抹古怪,但她的心理素質好到讓她又重新提起笑:“哦,阿琛也來了啊。我還沒來恭喜岳小姐,終于得償所愿了。”
我擰眉——如愿以償?
難道她也知道傅厲琛在島上承認我的事?
……等等!
之前一直懷疑徐瑤是送信的人,怎么忘了蔣初云其實也是嫌疑人之一,甚至比徐瑤還要可以!
我立即盯緊她,想她臉色上看出端倪。
然而她依舊笑得很溫存。
“不用。”我不動聲色,給槍上膛,目光移回靶子上,“蔣小姐的賀禮,我已經收到了。”
說完又快速開了兩槍。
一槍落空,一槍中了最外圍的圈。
比起傅厲琛的十環還差得遠,但這是靠我自己打中的第一槍,嘴角不禁彎起。
只是嘴角才剛剛提起,手上的槍就被另一只素手接了過去。
蔣初云沒怎么瞄準就開槍。
砰砰砰——
三槍,全中,十環。
“岳小姐說什么我聽不懂,什么禮物?如果需要賀禮的話,我回去就準備,稍后親自送上門。”蔣初云回過頭來,拿起我的手,把手槍放在我掌心,“送給你們的賀禮可不能馬虎,我現在就回去準備,岳小姐繼續玩,不奉陪了。”
說完她就轉身。
我不甘心就這么放過她,放下槍,追著她走了兩步:“你每次都這么裝,很有意思嗎?上次是這樣,這次又是這樣,你又準備了什么后招對付我?”
蔣初云腳步一停,轉身,臉色沒有變化一下。
可太過于冷靜,本身就不對勁。
“那封信是你放在我的文件夾里的吧?”我沉沉呼吸,“你到底想干什么?想用那封信來讓我和傅厲琛關系決裂?”
蔣初云將散落在鬢邊的頭發卷到耳后,笑了:“雖然不知道岳小姐說的是什么信,但能讓岳小姐有這么大的危機感,想必應該是一封很重要的信……起碼,是當初那張照片的級別的吧?”
“你又不知道了?”我嘲諷,“上次你也說不知道,可后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了?”
我越想越覺得是她:人流手術發生在榕城,做手術的也是榕城的醫院,而曾經在榕城待過,且和我有過節,希望我和傅厲琛分開的,只有她和徐瑤。
蔣初云此刻也冷下了臉:“岳小姐現在質問我到是質問得理直氣壯,我想請問,你是以什么身份?阿琛承認的女人?可你別忘了,你現在有的,原本都是我的!你搶走我的東西當成自己的底氣,你不無恥嗎?”
我仿佛聽了一個笑話:“你的?蔣小姐記性不好?又忘記你和傅厲琛早在五六年前分手了?還是說你又想拿出苦衷那一套?但你不是已經跟傅厲琛坦白過當初會嫁給別人是因為生病?你不是還告訴過傅厲琛你沒有和你前夫同過房?你不是還用了苦肉計綁架自己陷害我?做了這么多,傅厲琛回到你身邊了嗎?”
蔣初云臉色難看至極。
我再抑制不住火氣:“沒有,完全沒有,他根本沒選擇你,所以你憑什么說他是你的?我現在擁有的都是你的?”
蔣初云氣息不穩,就在我以為她會情緒失控,口不擇言把什么話都說出來時,她的目光閃了閃,竟然又冷靜了。
“岳小姐的心情,其實我很能理解。”她要笑不笑,“任何女人在看到自己的男人一生最重要的女人頻繁出現在自己面前,心里都會不舒服,但你也不能因此就胡亂栽贓啊,什么綁架?那不是你做的嗎?怎么變成我的苦肉計?”
綁架事件是否是她自導自演的我不知道,剛才只是想詐她一下,但她那句話,又在挑釁我?
最重要的女人?
她哪里來的自信?
兀自憤怒間,蔣初云已經走到我面前,目光柔柔顧盼生輝:“岳小姐,阿琛承認過的女人不多,但我希望你不要因此得意太過,畢竟到最后能和他出現在同一本證件上的名字不會是你,你充其量只是他一個公開的情人而已。”
我呼吸一窒。
蔣初云笑了笑:“岳小姐別這樣看著我,我不是在損你,我只是在陳述事實,你心里也很清楚吧,撇開門戶之見,單論本身,你也是配不上阿琛的。”
我冷冷硬硬地回:“我說過,蔣小姐學的是醫學,不是心理學,沒必要每次都來揣摩我的心思。”
蔣初云對我的話置若罔聞,繼續說:“那張照片我仔細看過了,把你折磨成那樣還拍了照片,顯然居心叵測,再加上你還再三追問我是誰給的照片,那么我是否能從此猜測,岳小姐并不知道那個和你顛鸞倒鳳的人是誰?”
“畢竟能在那種時候拍下那種照片的只有當事人,岳小姐如果連自己和誰上.床都不知道,那就只能解釋成你當時根本不是自愿,而是……唔,是被人——強.奸的?”
我眉眼迅速冷下來。
蔣初云觀察力敏銳,已經從我這點細微的變化里印證猜測,看我的目光竟然有些同情:“你看,這樣不干凈的你,配得上阿琛嗎?”
這抹同情,比她對著我冷嘲熱諷還致命。
我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捏緊:“蔣小姐還想閑工夫研究我?”
蔣初云淺笑盈盈:“是的呢,畢竟能讓岳小姐那么忌憚的照片就在我手里,我當然要多看看能否挖掘出更有有趣的東西,你瞧,這不就讓我看出點什么了嘛。”
我倏地抓住她的手腕:“你!”
蔣初云的目光跨越我的肩膀,落在了更遠的地方:“岳小姐,我奉勸你還是不要太囂張,別忘了,你是有軟肋在我手里的。”
我怒不可遏。她搶回手腕,和我擦肩而過,對著一個方向微笑:“阿琛。”
外出講電話的傅厲琛回來了,他看見我們兩人在一起,眉心輕微蹙了一下。
我走回到他身邊,蔣初云的話在腦海里循環一遍,使我情不自禁揪住了傅厲琛的衣袖。
傅厲琛沒怎么看蔣初云,拿起我的手,在我的掌心捏了捏:“剛才玩了幾局?手疼嗎?”
“只玩了一局。”不過手掌是有點疼。
傅厲琛的眸色看不出情緒:“我離開這么久,你才玩一局?看來你們聊了不少。”
蔣初云適時插.入話:“只是交流一下射擊心得而已。阿琛,你把岳小姐教得有模有樣的。”
傅厲琛這時候才看她一眼,但沒有多做逗留。
“假把式是擺得有模有樣,成績呢?”他邊說著邊走過去看電子屏,“三十二環,唔,還不錯。”
……那是因為有三發是蔣初云打的,她也是三發都中的十環。
蔣初云歪歪腦袋,拿起桌上的槍示意:“阿琛,我們好久比試過了,趁現在有機會試試。”
傅厲琛卻將詢問的目光看向我。
他這一舉動,瞬間撫平我因為蔣初云而豎起的刺。
“岳小姐這么小氣嗎?比一下槍而已都不準?”
我中了激將,故作大方地笑了笑:“有什么不肯?只是比手槍而已,你們比吧。”
蔣初云笑了。
他們比的不只是射擊,還把手槍完全拆成零件,隨著工作人員一聲‘開始’,兩人動作迅速地組裝手槍,我還沒看清他們是怎么取零件,下一刻他們已經齊齊舉槍,朝著靶子射擊。
兩人各五發子彈,都是十環。
時間上傅厲琛要比蔣初云快了兩秒。
只是兩秒而已。
望著兩個靶心,再想到自己根本沒上靶的幾槍,瞬間有種被比下去的郁悶感。
蔣初云收回槍,對自己的成績也很滿意,笑了笑:“比在軍校時還快了一秒呢。”她又看看傅厲琛的成績,眼里的崇拜不加掩飾,“你也快了,看來平時也沒少練。”
傅厲琛掂了掂手槍,放下,沒有回應她這句話,隨手點了一根煙,沒有避開我,隨口問:“聽說軍統想你召回去?”
蔣初云攏了攏頭發,語氣自然:“我還沒有答應。”
傅厲琛深深吸一口煙,又緩緩呼出來,聲音毫無起伏:“既然已經出來了,沒必要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