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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章 真正自由(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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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進到房間里,爺爺在泡茶。
    印象里爺爺很喜歡泡功夫茶,桌上擺了兩個茶杯,顯然是有預(yù)備另一個客人,我蹙了蹙眉:“爺爺,您知道我會來找您?”
    “我聽說,你和阿昊在餐廳遇見了。”爺爺將一杯茶放在我面前,淡淡地笑了笑,“你看見他,自然就會來找我問清楚。”
    深呼吸口氣,我微微咬緊了后牙槽:“對,我看見他了。爺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昊不是幾年前就已經(jīng)……”
    爺爺凝視著我的眼睛,渾濁的眼珠像一眼井水,漆黑深邃,緩慢地說:“阿歆,這件事是我們對不起你。”
    我蜷起手指:“所以,你們是故意的……故意安排他假死?”
    “是。”
    我揣測:“他假死的原因,是要繼承白虎堂?”
    爺爺還是點頭:“是。”
    我按捺不住地問:“那為什么還要娶我?為了讓大家更加相信他真的已經(jīng)不在人世?”
    榕城的百年家族普遍迷信風(fēng)水之說,認為祖墳里出現(xiàn)一座孤墳,會影響家宅后代的昌盛,那種青壯年男丁突然夭折的更是大不吉利,所以才會有‘冥婚’這種習(xí)俗。
    他們是想把唐昊的死做得更逼真所以才‘娶’我嗎?
    可是做得那么逼真是給誰看?
    其他家族?
    還是……特定的某個人?
    我想不明白。
    “不全是這樣。”爺爺阻斷我的思路,說了幾個字后又停頓片刻,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后面的話在熱茶的裊裊白霧中飄出,“具體原因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只能說,這件事的確是唐門對不起你。”
    我無法接話。
    爺爺三句話里說了兩次對不起,看似誠懇,其實是讓我無法再深入追究。
    爺爺繼而問:“你和阿慎已經(jīng)是合法夫妻了?”
    事到如今也沒有什么好隱瞞,我吁出口氣承認了:“是,前幾天我們領(lǐng)證了。”
    爺爺沒有什么反應(yīng),連沖茶的動作都沒有停滯一下。
    也許他是早就料到我和傅厲琛會走到這一步。
    當初他安排我到海外部時,我曾懷疑過他的目的,那時候也做出過他是要成全我和傅厲琛的假設(shè),但因太荒繆而被我自己否決掉,現(xiàn)在看,未嘗不可能。(詳見124章)
    爺爺?shù)溃骸澳愫桶㈥灰恢倍际怯忻麩o實,既然你和阿琛已經(jīng)是合法夫妻,那么你和唐門那一紙婚約,就這么作廢了吧。”
    說著他從茶幾下的抽屜里拿出一張手寫文書:“這是你當初把你從秦家買過來的憑證,雖然本身就不具備什么法律的約束力,但還是還給你吧。”
    我怔怔地看著那張印了手指印的‘賣身契’。
    這是當初秦家逼我簽的,那時候想著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無論是什么原因的買賣人口都是違法犯罪,這一紙文書對我也沒什么實際約束力,為了少受皮肉之苦,才妥協(xié)簽下,事后也沒當回事,但是現(xiàn)在看到它出現(xiàn)在我面前,心里竟然是說不出的……微妙。
    有種,真的自由的感覺。
    其實說到底,我和唐門,也只有這一紙文書的關(guān)系。
    爺爺把我涼掉的茶拿回去倒掉,重新泡了一杯,幽幽道:“唐門拘了你這么多年,從今以后你就徹底自由了。”
    稍一停滯,他又補充:“當然,你還是可以把唐門當成你的娘家,還是可以喊我爺爺。將來如若你還需要唐門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不會推辭。”
    我看了他好久,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喝了他的茶就離開了。
    我心里很清楚,也很明白,今天走后,他日我再怎么困苦,也太可能向唐門求助。
    當年我有多想離開那種牢籠,現(xiàn)在心想事成后,就想離它多遠。
    也許爺爺那句話只是客套,他也不希望我和唐門再有牽扯吧……否則就不會停頓了那么久才接下一段。
    ***
    出了酒店,被帶著腥味的海風(fēng)一吹,靈魂仿佛也飄遠了。
    半響,回過神來,低頭看著手里的那張‘賣身契’,我慢慢撕碎,碎到無法拼接的地步,捏在手里,找了一個垃圾桶丟進去。
    一身輕松。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兩下,拿出來一看,竟然是唐昊發(fā)來的信息。
    ——抱歉,瞞了你這么久。
    我還沒想好要怎么看待這條短信,第二條又緊跟著浮現(xiàn)出來。
    ——我改名換姓去到你身邊,沒有惡意,只是想知道你這些年還好嗎?
    他的電話號碼的備注我還沒改回來,依舊是‘杜衡’的名字,我想起他在當我秘書時,幾次噓寒問暖,幾次送藥送早餐,還有幾次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
    在他是‘杜衡’時,這些事情我沒當回事,但現(xiàn)在他是‘唐昊’,無端的,就多了一種復(fù)雜的色彩。
    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在他看來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
    過了足足五分鐘,我才收到他第三條短信。
    ——我不求你的原諒,只希望你不要因此受到太多困擾。
    盯著這三條信息看了不知多久,直到有電話突然進來,切斷了界面,我才從晃神中反應(yīng)回來。
    見來電顯示是傅厲琛。
    我和傅厲琛之間很少用電話聯(lián)系,因為有九月在我身邊,他想了解我的動態(tài),都不用通過我,突然接到他的電話,竟然覺得有些不自然。
    定了定神,指尖劃過接聽鍵:“二哥,怎么了?”
    “和老太爺聊完了嗎?”
    “嗯,剛從酒店出來。你不是被白先生叫去商量事情了嗎?怎么會在這時候找我?”隱隱有種預(yù)感,他不會只是來問這點事,多半是他那邊又出什么事了。
    果不其然,下一句便聽他說:“我現(xiàn)在有點忙,等會可能沒辦法過去帶你來儀式現(xiàn)場,先和你說一聲。”
    原來只是這樣。我笑了笑:“我知道了,沒什么大不了,我又不是不認識路,等會自己過去就行。”
    “好。”稍一頓,傅厲琛凝聲,“等會會場人會很多,除了我們本家的,還會來其他非敵非友的,保險起見你還是先回房里等著,能入場了我再讓楊東過去,接你過來。”
    “那我就回房間吧。你去忙你的,不用擔(dān)心我,我知道該怎么做。”我如此回應(yīng)他。
    “好。餓了就讓服務(wù)生送點小吃上去,房間里有電視和電腦,隨便打發(fā)時間。我盡量擠出時間過去接你。”
    他不耐其煩地重復(fù)了那么多遍,我在心里再次冠以‘婆婆媽媽’四字評價。
    掛斷電話,我直接回了房間,一進門,便將手機隨手都在沙發(fā)上,人也躺在了長沙發(fā)上,抬起手遮住眼睛,慢慢調(diào)整呼吸。
    天花板上是一盞明亮卻也柔和的壁燈,璀璨的光線折射成菱形,像鉆石一樣。
    凝視了半響,雜亂的思緒有所平緩,心也靜了一些。
    ……算了,總歸現(xiàn)在和唐門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管他唐昊死沒死,以后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我的世界里了。
    長長呼出一口濁氣。
    放下手臂,被壓在后背的手機突兀地震了震。
    從沙發(fā)里坐直起來,點亮屏幕一看,是林舒給我發(fā)了微信。
    他告知我有真假岳曉后,當晚我已經(jīng)回復(fù)他,讓他跟著那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岳曉,現(xiàn)在聯(lián)系我,難道是有進展?
    點開對話窗口,是他試探的話語:“岳小姐,你現(xiàn)在在紐約嗎?”
    我回:“我不在,不過明天就回去了。有什么事?”
    不多時界面又浮現(xiàn)出一段話:“之前岳小姐給過去我一份你們家的背景資料,我記得沒錯的話,岳小姐和你妹妹被人拐賣之前,已經(jīng)父母雙亡了是吧?”
    我不明所以:“是。”
    林舒繼續(xù)試問:“那你認不認識和你們父母關(guān)系比較好的人?或者是和你父母一起工作的工友?
    “我爸媽是去外省做礦工,工友都是外地人,那時候我還小,也沒有問過這些,所以并不清楚。”
    看著這幾句問句,我蹙眉,又快速接了一句:“為什么突然問這個?這些和我妹妹的下落有關(guān)系嗎?”
    界面提示‘對方正在輸入……’可過了一分鐘后都沒見有信息,我發(fā)了個問號過去,林舒則是給我發(fā)來了一段語音。
    點開聽見他語氣的嚴肅道:“我也說不上有沒有關(guān)系。事情是這樣的,我按照你的吩咐去跟著那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岳曉,發(fā)現(xiàn)她經(jīng)常和一個男人同進同出,我想著,如果掌握了這個男人的身份,可能對辨認這個岳曉是不是真的事你妹妹有用,于是就去調(diào)查了這個男人的身份。”
    我蹙眉。
    緊跟著林舒又發(fā)來第二段語音,我連忙點開。
    “調(diào)查后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叫韓西洲,現(xiàn)在是國內(nèi)一個科技公司的老板,但是他的父親韓正庚,早年卻是一個工人,還是一個礦工,他工作的礦井就是你父母曾經(jīng)出事的那個地方。”
    最后,他又換回文字回復(fù):“因為有太多的細節(jié)巧合,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有必要跟你說一下。你認不認識韓正庚?”
    突如其來的訊息轟炸得我有點暈頭轉(zhuǎn)向,連忙回復(fù):“我不認識韓正庚,不過我認識韓西洲,他和唐氏有生意上的往來,也跟我有點私人交情。”
    林舒問:“他從來沒有提過你妹妹?”
    “沒有。”我喃喃,“……從來都沒有。”
    林舒言辭間也滿是不解:“這就奇怪了,他明明認識你妹妹,在看到和你妹妹長得一模一樣的你后,怎么會不提一提?”
    “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為什么不提一提……”那種被人算計的感覺又浮上心頭,我很不舒服地按了按胸口。
    林舒快速敲出一段字:“唯一一種解釋就是,他是故意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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