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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章 雙全之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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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而已。”我說得很平淡。
    “早知道應該把你抓回去。”傅厲琛聲音沉沉,“沒我看著,你三天兩頭出事。”
    我冷哼:“可惜你現在帶不走我。”
    雖然我也不知道我身邊跟著多少人,但單憑一個岳曉就不是那么容易對付,我才不信他能從寧時修、韓西洲甚至唐昊手里搶走我。
    傅厲琛微低著頭,像是在看我纏著的繃帶和頸托的脖子。
    從我的角度,可以看見他緊繃的下顎。
    他伸出手輕輕摩擦我的脖子,淡淡道:“是不想帶,不是帶不走。”
    我聞言冷笑,正想要出聲諷他兩句,他又再次開口,聲音在黑暗中極具穿透力,每一個字仿佛都是他的決心,“只要是你,就沒有‘難’這個字。”
    我倏地抬起眼,恰好和他的視線對上。
    隨后我迅速別開頭,拒絕沉淪進他黑眸里。
    他的手指還在我脖子上蹭來蹭去,拇指有薄繭,蹭得我癢癢的,我想呵斥他收手,轉而想到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一定不會聽,也就有不白費口水了。
    很長一段時間,我們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他蹭夠了,收回手,問我:“藥喝了嗎?腳泡了嗎?”
    現在我行動不便,不好逞強,只能有問必答:“前兩天喝了泡了,接下來幾天恐怕不行。”
    傅厲琛沉吟:“等你出院了,再去讓魏醫生看看,看是要繼續吃原來的藥方還是換藥。”
    “哦。”我想他這么關心我的痛經,是不是擔心我這個沒治好,會影響生育?
    想到這個可能性,我心里有種異樣的感覺。
    傅厲琛好像沒有別的話了,我道:“沒什么就離開吧,我要休息了。”
    傅厲琛在黑暗中靜坐了片刻,然后起身,卻不是要離開,而是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折成方塊,然后扶著我的肩膀稍稍抬起,墊在了我肩下,使得我的肩膀和枕頭同高,脖子懸空。
    這樣一來,剛才特別不舒服的脖子,像是得到了解放,輕松了很多。
    我怔怔地看著他,傅厲琛在我唇上壓了壓:“晚安。”
    走廊上的光線隨著門打開涌進來,又隨著門合上消失。
    病房內無聲無息,只剩下我細微的呼吸聲。
    鼻尖滿是熟悉的煙草味,我下意識摸摸肩膀下的衣服,竟還帶著他的溫度。
    這個男人……現在是打溫情牌了嗎?
    他以為我會上當?
    我咬住牙齒,心里才剛剛狠起來,忽聽見窗外寒風呼嘯,心里又是一緊。
    他……
    ***
    在醫院住了三天,每天晚上傅厲琛都會來。
    偶爾會跟我說兩句不痛不癢的話,有時候一直沉默,呆個半個小時就走。
    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來浪費時間。
    剛吐槽完,第四天晚上,我等到兩點半他還沒有來……倒不是特意等的,只是他之前兩三天都是這個時間點來,每次來我都會被他吵醒,索性就干脆等他來了走了再睡。
    脖子上的頸托已經拆了,我側躺著,看著時針上一分一秒流逝,心里越發煩躁。
    不來了嗎?溫情牌才打兩三天,見我沒什么反應就不耐煩了嗎?
    一股無名惱火卷上心窩,我換了個方向躺著,干脆不等了。
    半夢半醒到了第二天早上,我醒來第一時間檢查房間,確定沒有人來過的跡象。
    他昨晚到底是沒有來。
    “發什么呆?”門口傳來寧時修的聲音,他給我帶來了早飯。
    我抿唇不語,下床進洗手間洗漱。
    出來的時候,寧時修已經擺好了早餐,示意我過去吃。
    這幾天我的早餐都是他帶來的。
    我拿了一個肉包子,撕著皮一片片吃著,狀若無意地問正在看報紙的男人:“你給我增加守衛了?”
    “沒有。”寧時修抬起頭,特別敏感,“怎么這么問?有人騷擾你?”
    沒有嗎?我心里有是一陣不舒坦,硬邦邦地說:“沒什么,就是不信任你手下的能力,總覺得有他們沒他們沒什么兩樣,指不定哪天我病房被人潛入了他們都不知道。”
    寧時修皺眉:“不可能,我給你安排的人都是精銳。”
    精銳還不是連續三天讓傅厲琛來去無蹤。我在心里腹排。
    吃完早餐,寧時修邊收拾邊問:“還有哪里不舒服?如果沒有,今天就能出院。”
    “那就出院吧。”我下意識摸了摸脖子,摸到那天被傅厲琛蹭了好久的地方,手迅速一收,動作幅度可能太大,寧時修一下子就看過來。
    我將那個煩人的男人趕出腦海,回歸正題:“這兩天我打算去一趟佛寺。”
    “佛寺?”寧時修猜測,“燒香去霉運?”
    “……嗯。”我原本沒想要隱瞞他佛寺可能有‘貨’的線索,但經他這么一說,我忽然覺得暫時瞞著也好,畢竟這只是我的猜測,如若什么都沒發現,不是讓他白高興一場。
    寧時修也沒有再問,直接點頭:“好,我幫你安排。”
    遲疑了片刻,我還是問了:“你知不知道傅厲琛最近在干什么?”
    “你想找他?”寧時修挑起眉,垂在眉毛上的劉海跟著一跳。
    我下意識抿了抿唇,轉開頭,悄聲道:“之前我跟他提了離婚,他到現在都沒有給我答復。”
    “據我所知,SAG最近沒什么事,所以除了他自己的親信,他很少和組織里其他人碰面,相比之下,他去傅氏去得頻繁些,也難怪,畢竟是副總了。”寧時修將報紙翻了一頁,漫不經心地說。
    “噢。”那就是沒事嘍。
    “不過,”寧時修忽然放下報紙,別具意味地看著我說,“最近幾天他經常被叫回傅公館吃飯,這本也沒什么,但同時經常過去吃飯的,還有徐家人。”
    話里話外都是深意,我自然聽得懂,嘲弄地勾一下唇:“傅家最滿意的親家,經常在一起吃飯,看來好事將近,我的離婚證也也有望了。”
    難怪昨晚沒來!
    我胸口堵著一口濁氣,吐不出來。
    寧時修在這時忽然說了句:“其實,太子爺想要從我們手中把你搶回去,也不是特別難,奇怪的是,他一點動靜都沒有。你們之前還見過幾面,他也沒有一點要把你帶回家的意思,這似乎有點不太像他。”
    我心頭微頓。
    的確,之前我因為流產的事情和他鬧脾氣,搬出來住到韓西洲的家里,他二話不說就強行擠過來,非要把我放在他的眼皮底下。
    這次非但放任我天南地北走了七個月,甚至還放任我在紐約重新找房子……還有,他有無數機會把我帶走,卻沒有,反而還主動送我回去……
    我發現我這人真是賤骨頭,之前他強迫我的時候,我煩到不行,可是現在他放我自由了,我卻又莫名不安。
    寧時修輕描淡寫地給我心口補上一刀:“今天是傅老先生的生日,徐家一大早就過去慶賀了。”
    “……”
    別開臉,我望著一塵不染的碧藍天空,淡淡道:“你在美國長大?”
    “嗯。”
    我漠然地說:“知不知道中國有個詞叫‘物極必反’?”
    寧時修瞇起眼:“嗯?”
    我沒有再跟他說下去,起身收拾東西,準備出院。
    醫院門口已經有車在等著,我上了車,目光停留在窗外。
    寧時修從另一邊上車后,和我一樣坐在后座。
    車子直接開去寧時修的別墅。
    雖然我現在去哪里都沒太大關系,但是我本能地不喜歡去陌生人家過夜。
    “為什么帶我來這里?”
    寧時修看了我一眼:“不是要去佛寺嗎?準備一下,我送你過去。”
    我微微怔愣,我只是說這兩天幫我安排,沒想到他是個速戰速決的性子,竟然馬上就要帶我去。
    ……
    我沒什么需要準備,再說了,這里是寧家,也沒什么好讓我準備,所以我就坐在車里等著。
    大概過了十五分鐘,寧家走出來一男一女。
    男人自然是寧時修,出乎意料的是,女人竟然是金子。
    我住院那幾天,金子來醫院看過我一次,我們之間的稱呼沒變,但是經過了背叛和大半年的毫無聯系,早就不是和以前那樣無話不談。
    這時候,我們在車上相遇,她笑著喊我‘阿歆’我點頭回應‘金子’,然后她問我身體怎么也樣,我說沒事了……然后就彼此無話。
    車子行駛在環山公路上,天氣很好,晴空萬里無云,隱隱約約看到山頂繚繞的霧氣,配合著鐘聲,有一股子禪味溢了出來。
    這是我第二次來佛寺,上次來是什么心情?
    仔細想想,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從山上下來時,和傅厲琛鬧的別扭,還未及和好,就遇到了白先生派去的人襲擊,差點車毀人亡。
    抵達佛寺時正值中午,瓦片上的皚皚白雪開始融化,僧人正用拖把汲去地上的積水。
    “你們去上香吧,我在這里等你們。”寧時修像是對這里沒什么興趣,靠在車邊抽煙。
    金子走到我身邊,姿勢看起來是想要來挽我的臂彎。
    但下一刻她卻硬生生扭了個彎,摸上了自己的頭發,很不自然地笑著問:“阿歆,你要去哪里上香?”
    我目光在她的身上落了落,隨便指了一個殿:“就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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