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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就在我們附近,沒準還監視著我們,可他卻眼睜睜地看著你被我強迫,”韓西洲捏起我下顎,諷意滿滿道,“你老公可真愛你啊。”
相對于他的挑釁,我的反應很平靜:“我沒有告訴他我在這里。”
韓西洲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
我繼續說:“昨晚的短信,我只是問他進展順不順利,根本沒告訴他我正受你脅迫,所以他不會浪費時間來監視你。”
韓西洲的聲音瞬間沉入了谷底:“你不要命了?”
我反嘲回去:“我要命,但是韓少爺你不是很厲害嗎?有能力劫機還有能力欺負一個孕婦,找人找東西對你來說更不在話下吧?”
韓西洲的目光變換了兩下,很快恢復平靜,甚至還掛上了笑。
“沒關系,你不說我替你說。”韓西洲倏然伸手,從我口袋里掏走了手機,“放心,我不會胡說八道,但是被人強迫了這種事,身為妻子是一定要告訴丈夫的。你猜,他要是知道了會有什么反應?是自己跑回來自投羅網,還是氣急攻心不小心踩空摔下懸崖?”
我驚怒:“韓西洲!”
“很快我們就知道答案了。”韓西洲說著點開了信息箱,手上飛快打字。我又氣又急,撲上去搶手機,但他的長臂一伸按住我的肩膀我就動彈不得,另一只手快速編好了一條短信發送出去。
“韓西洲你這個王八蛋!”一想到傅厲琛會因為一條胡說八道的短信瘋了,我就只想把這個混蛋咬死!
韓西洲把我推遠,看都不看我一眼,率先走在前面:“把她看好了。繼續走!”
唐昊擋住了兩個要來抓我的人,同時低聲道:“你沒必要惹怒他。”
我沒有理他,快步跟上韓西洲,我想把手機搶回來,但是他的手下根本不準我靠近他,我又不是他們的對手,除了一遍遍罵他外,別無他法。
“有沒有人說過你作?”韓西洲用強光手電筒照我,“明知道自己沒辦法拿我怎么樣,還一個勁兒往我這兒竄,到頭來除了把自己累成狗,你說你還討到什么好?你作不作你就說你作不作?”
我氣得眼眶通紅,一個字說不出來。
唐昊動手把他的手電推開:“辦正事要緊。”
韓西洲輕哼聲,轉身繼續往前走。
原本以為,這就是一個天然的巖洞,就算有深度頂多也就十幾二十米,可沒想到,我們走了大半個小時,起碼走了幾百米,竟都沒有走到頭。
韓西洲在地上撿了一塊石頭,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用力擲出去,約莫是一秒之后才聽見落地的回聲。
“這一條隧道很深啊。”韓西洲嘴角忽然彎出了古怪的笑容,“起碼還有幾百米。”
我心下驀然一沉。
唐昊仔細看著巖壁:“天然巖洞不可能有深達近千米的隧道,這個洞是經過人工開鑿的,這里還有痕跡。”
韓西洲勾唇:“除了寧老大,我還真是想不出來還會有誰吃飽了撐著,在這個地方挖一個近千米的隧道。”他走到我面前,微笑地拍拍我的肩膀,“看來,你老公摸對了路了。”
我面無表情拂開他的手。
韓西洲心情好,也不介意,用強光手電照了照路:“繼續往前走,一定能遇見他們。”
我的目光隨著韓西洲手中的手電筒移動,當光線掠過巖壁時,我看到了巖壁上好像有雕刻著什么東西,心尖一跳,下意識抓住他的手。
燈光直接照在巖壁上,我清晰地看到了掩藏在沙塵下的一個個繁復的花紋。
韓西洲目光從手上移動到我臉上,輕笑:“不是被我碰一下就跟染了瘟疫似的?怎么現在還主動來拉我的手?”
我沒理他,伸手擦去花紋表面的沙塵,將花紋看得更清楚。
然后心里又是一陣驚訝,這些花紋竟然是……
“你在看什么?”韓西洲注意到我目光的不對勁,順著我的視線看去,“這是,佛像?”
是的,是佛像。
一排整齊的佛像。
這些佛像,難免讓我聯想起佛寺。
“在這種地方刻佛像,寧老大可真行。”韓西洲只把這些當成裝飾,根本沒放在心上,繼續往前走。
但是我卻覺得,這些佛像被雕刻在這個地方應該不只是為了裝飾,寧老大……不像是那么無聊的人。
我邊走邊看,前段時間為了解開三座大殿藏著的秘密,我把四大菩薩的模樣都刻在了腦海里,所以我絕對不會記錯,這巖壁上刻的就是四大菩薩。
但他們的排位很不規律,偶爾這兩個菩薩挨在一起,偶爾這兩個菩薩挨在一起,像是胡亂刻上去似的。
我看了一陣但還是沒能看出什么,只能先放回心里,有機會再研究。
這條隧道有一千米多,千溝萬壑,我們小心翼翼走了一個多小時,包括我在內,我們都以為隧道的盡頭會是傅厲琛或者那些藏匿了二十年的海洛.因,然而,隧道盡頭竟然是一片空地,觸目所及,竟十分空曠。
空地呈不規則圓形,半徑約五米,高約兩米,崖壁上插有火把照明,頂部是凹.凸的石頭,同樣很不規則,甚至還有一塊石頭凸下來幾乎觸到地面,在影影綽綽的火光中,竟像是一只龐大的蜘蛛。
這個地方明明什么都沒有,但空氣里卻浮動著令人不舒服的因子。
韓西洲等人皆是不動聲色地拔出了槍,伏低身體,慢慢前進。火光從各個方向照射過來,交織成一片橙紅如夕陽般的顏色。我看看火把,再去看地上的灰燼,揣測著這些火把是從什么時候點燃的。
以凸至地面的巨石為中心點,我們二十幾人繞著中心點轉了一圈,影子時而映在巖壁上,時而映在巨石上,因為被巨石擋住了大部分視線,當走到一定角度時,即便是扭頭,也看不見靠后的那幾人的身影。
這里什么都沒有。
而且也沒有路能繼續走下去。
如果這個地方就是藏貨的地方,那么東西到底是已經被拿走了,還是有我們沒找到的別有洞天?
韓西洲的聲音在這個空間里傳出回響:“入口處土地潮濕,如果有人從上面經過一定會留下腳印。剛才我們只看到進來的腳印,沒有出去的腳印,傅厲琛一定還在這里。”
我也是這么想,但是這里沒有藏身的地方,如果他還在這里,那是藏在了哪里?
我想起了看古裝影片時那些隱藏在墻里的暗門,不禁在巖壁上仔細看了看,可崖壁的紋路很自然,完全沒有被開鑿過的痕跡。
唐昊也在看巖壁,他伸手敲了敲,但都是實心的響聲。
“你該不會打算把整個洞的石頭都敲一遍吧?”韓西洲嘲笑,“我說你笨你還不承認,有捷徑不走,非要干蠢事。”
唐昊轉身:“什么捷徑?”
韓西洲轉動著手里的手槍,在我最猝不及防的時候將槍口對準了我。
我渾身一繃,下意識捂住肚子。
“你忘了我們帶這個女人來干什么嗎?”韓西洲邊說邊走向我,“傅厲琛一定還在這里,他也許正在看著我們。你說,他的妻兒都命在旦夕了,他還能繼續藏著嗎?”
我恨得咬牙,開始了,他們開始拿我當籌碼了。
韓西洲的手槍抵住了我的眉心,我連續后退了幾步,直到后背撞上巖壁,他嘴角同時彎出笑:“傅厲琛,我數五個數吧,你要還不出來,我就抱歉了。”
“五。”
密不透風的巖洞里,空氣因為緊張而凝固,我緊盯著眼前的男人,說不怕是假的。
“四。”
我目光一凝,忽然注意到了這個巖洞里也有佛像……
“三……”
佛像。
高低錯落地分布在整片巖壁上,和在隧道里看到的那些一樣,都很混亂。
“三……”
不對,不是毫無規律。
如果把四位菩薩分別用ABCD代替,那么隧道里的佛像排列則就是ACDB、ABDC、ABCD……
“二……”
按照這個規律,最后一組應該是A……
“看來你是真想讓你的妻兒就這么死掉,OK,我成全你。”
韓西洲眼底掠過一抹殘忍,我盯緊了他的瞳仁,心里同時浮現出最后的一組組合——ACDA!
同時,他扣下扳機!
‘轟——’
‘砰——’
‘嗤——’
“Allen——”
突變就在電光火石間,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便有四聲響聲破空而出。
一是我在緊急中摁下我身后墻壁的佛像圖案,一扇石門忽然打開的悶轟聲!
二是突如其來一枚子彈破空的聲音!
三是消音手槍里沒有打出子彈的空槍聲!
四是唐昊看到韓西洲中槍后的驚呼聲!
我瞳孔無意識地放大,眼前的血色不斷加深擴大,如同一朵忽然綻放的紅玫瑰,妖艷又刺眼。
當我意識到韓西洲的槍里并沒有子彈時,他已經在我面前倒下,他胸口的軍綠色作戰服被血染成了墨綠色。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猛地看向一個方向。
穿著黑色作戰服的傅厲琛,站在巨石后,面目清冷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