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讓他倆手牽手在走廊上罰站,要是松開一分鐘,就加罰一節課。
謝寧想讓老楊換個懲罰方式,剛準備說點什么,手就被江郁牽住了。
謝寧:“?”
“既然罰站免不了,那就選個看風景的好位置吧。”
謝寧:“……”
江郁牽著他走到走廊盡頭,身體站直,目視前方。
早上剛下過雨,校外那片樹林被洗過一樣,青翠欲滴。
有點蓬勃盛夏的意味了。
不得不說,江郁選的這個位置,確實是欣賞風景的VIP位了。
老楊走了之后,謝寧試圖把手從江郁那里抽回來,被江郁緊緊抓著不放:
“沒聽到老楊說嗎?松開一分鐘,多站一節課。”
謝寧皺了下鼻子:
“我知道啊,我就是……”
就是怕媽媽路過,要是看到他倆手牽手就不好了。
他沒說出口,但他感覺江郁好像懂了。
他嘖了一聲,抓著謝寧的手一起放進了校服外套的口袋里:
“這樣行了吧?”
“嗯。”
過了會兒,江郁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摸索,從手腕一點點地摸到指尖,之后緩緩插進了他的指縫,從握著他的手,變成了十指緊扣的那種牽手方式。
謝寧感覺到江郁的手指修長、溫熱、有力,還不斷用小拇指輕輕摩梭著他的手背。
謝寧顫了顫眼睫毛,忽然覺得這種十指交纏,但兩人都不說話的氛圍有點微妙。
不能這么安靜。
得說點垃圾話打破這種氛圍。
他問江郁:“怎么不說話了?”
“說什么?”
“隨便說。”
“好吧,那你說說看,現在什么感覺?”
“現在就想時間快點過去。”
話剛說完,放在江郁口袋里的手就被他捏了一下。
“和我牽手就這感覺?”
謝寧:“……”
手指又被他捏了一下:
“給你個機會重新說。”
謝寧無語了:“你非要問這種死亡問題嗎?”
“為什么是死亡問題?這很難評嗎?”
謝寧被他給逗笑了:
“江郁,你不覺得你最近有點奇怪嗎?”
“我哪里奇怪了?”
這天沒法聊了。
還是讓江郁閉嘴吧。
謝寧安靜了會兒,江郁又捏了一下他的手指:
“說啊,哪里奇怪了?”
就這么一直追問就很奇怪啊。
他什么時候突然有了這么旺盛的好奇心啊?
謝寧憤憤地回捏了一下江郁的手指。
兩人你捏我,我捏你……
謝寧一邊覺得幼稚,一邊又不甘示弱地捏了回去。
有了這次遲到的教訓,謝寧不敢再跑去太遠的餐廳吃飯了。但離學校太近,他又怕被同學撞見,于是第二天中午,他讓江郁先去踩點,找個隱蔽點的餐廳,然后再發地址給他。
此時是中午,大部分同學都去食堂吃飯去了,只有兩三個還在教室里。
謝寧前桌兩個打打鬧鬧,撞到了胖子的課桌,嘩啦幾聲,桌肚里掉下來了幾本書。
謝寧低頭一看,《豪門霸總的替身前妻》、《離婚后,殘疾大佬站起來了》、《報告老板,夫人又帶球跑了!》,是胖子的最愛沒錯了。
剛想彎腰撿起來,前桌搶先一步,拿起來看了眼封面,發出一聲怪笑:
“胖子居然有這種愛好?他不會心理有啥毛病吧!”
另一人奪過一看,又嫌棄地把書丟回胖子的課桌上:
“這還用說?哪個正常男人看這些?”
見他倆勾肩搭背就要走,謝寧叫住了他們:
“說他壞話也不道聲歉就走啦?”
那兩人轉過身來,一個不當一回事:
“班長,我們就隨便說說而已。”
另一人笑嘻嘻攤手:“對啊,再說了他也沒聽見啊。”
謝寧也跟著笑了:
“他沒聽見但我聽見了啊。”
又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我是他朋友,我不能當作沒聽見。”
見謝寧神色嚴肅,不像是開玩笑,兩人頓時收起了嬉皮笑臉,有點慌地對視一眼。
謝寧是他們班長,下課問他問題,他基本來者不拒,講得細致又有耐心,因此在班上人緣巨好。他倆是謝寧前桌,也沒少問他問題。
兩人想了想,還是低頭道歉了。
兩人前腳剛走,胖子后腳就從教室后門進來了,默默坐回座位上,沮喪地趴在課桌上,腦袋埋進雙臂里。
謝寧猜想他大概是聽到了,正想著怎么安慰,手機突然響了。
江郁發來了一個餐廳地址。
謝寧猶豫了幾秒,給江郁回微信說他有事去不了了,讓江郁自己吃。
胖子發出悶悶的聲音:
“是不是男生看這個不太好?”
謝寧說:“這要取決于誰看了。我看的話可以助眠,你看的話可能熬夜,咱效果不一樣。”
胖子想哭又想笑,鼻子酸酸的,又說:
“可是真的很少有男生看這種……”
謝寧拍了拍胖子的肩:
“法律又沒規定男生不能看這些,他們見識少,咱就讓他們見見世面!”
好一頓安慰之后,胖子終于振作起來了。
謝寧又帶他去食堂吃飯。
快要吃完的時候,謝寧隱約感覺到了一道死亡視線。
抬頭一看,江郁從食堂門口進來了,狀似無意地瞥了他一眼,又立刻轉過頭去走了。
謝寧腦子里冒出了三個字:
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