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輝灑在香樟樹上,透著冬日里的暖意。
一切祥和靜謐。
蔣慕錚單手抄兜,另一只手把玩著打火機,在香樟樹下等洛颯。
他自己都沒想到這次行程會這么快結(jié)束,簽合約時并沒有去之前商談的那個小島上,就選在郊區(qū)一處休閑度假村,但信號還是被屏蔽掉。
‘滴滴’幾聲鳴笛,蔣慕錚抬頭,洛颯的汽車停靠路邊,車窗降下,示意他上車。
他沖她淺笑,只是一天不見,隔得何止三個春秋。
洛颯:“上車啊,這個地方不能停太長時間。”
蔣慕錚站在原地沒動,身體后傾,懶洋洋的倚在樹干上,嘴角噙著笑:“不是說好了在小樹林約會嗎?”
洛颯:“...”
他還是慵懶的靠著香樟樹干,一副邪魅不羈的樣子,很難不讓人心動。
她熄火下車,朝他走去。
蔣慕錚眼睛微瞇,眉心蹙著,她越走越近,他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么!”洛颯瞪他。
蔣慕錚:“感覺自己在做壞事,被警察給逮著了。”
洛颯再低頭看自己的著裝,她眨了眨眼,剛才太著急,直接穿著制服出來了。
蔣慕錚還在笑:“你穿成這樣我不敢抱啊,心理障礙。”
又開玩笑道;“大街上抱交警,會不會被打的?”
洛颯:“...”
蔣慕錚想抱她,又忍住了。
這里車來人往,她還穿著制服,要是被路人拍下來影響不好。
他手插進口袋,小心翼翼的掏出東西遞給她:“最好看的花送給最美的人。”
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枝被剪的很短,只有兩片綠葉。
拿在手里小巧精致。
洛颯把花放在鼻尖聞聞,跟他以前買的玫瑰花是一個品種,香味濃烈。
蔣慕錚又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玻璃瓶給她:“回家裝上水,把花放里面,過兩天花就開了。”
洛颯反復把玩著小玻璃瓶,一個手掌可以握住,袖珍可愛。
“還有賣這么小的花瓶?”
蔣慕錚笑笑,微微頜首。
這小玻璃瓶是盛放糖果的。
他去花店買花,問店員有沒有好看的花瓶,店員說店里都是大花瓶,這么小不點的花要放在很小的花瓶才更顯可愛。
還給他出主意,說很多進口食品超市里有賣玻璃瓶裝的水果糖,那些瓶子又小又可愛。
買來后,他就在這里等洛颯,閑著無聊,一小瓶糖都被他吃光了...
洛颯忽的問他:“以前你就是這樣追女孩的?”
蔣慕錚站起來,牽著她的手臂朝汽車走過去。
他說:“我只追過我們家洛洛。”
洛颯坐在駕駛座,蔣慕錚坐在副駕。
“怎么瘦了?”蔣慕錚坐好關(guān)上車門。
“哪有,這兩天都吃的很多。”洛颯不由摸摸臉頰。
“我看著就是瘦了。”蔣慕錚湊過來在她唇上親了下,一點都不解相思,他用舌尖抵開她的牙齒,纏著她的舌。
剛才就想親她,現(xiàn)在親上了,就不想放開她。
他雙手用力把她箍在懷里,時而咬她的唇,時而吮吸她的舌。
安靜的車廂里呼吸聲加重。
洛颯被親的暈乎乎的,僅有的那點意識告訴她,這里不許停車,被拍下來要罰款的。
她推開他:“走啦,一會兒同事就出來了。”
蔣慕錚這才坐好,系上安全帶。
看到她后他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一放松就感覺特疲憊,靠著椅背:“晚上想吃什么?要不回去我做給你吃吧。”
洛颯:“你會做飯?”
蔣慕錚:“會啊,煮方便面。”
洛颯:“...”
蔣慕錚笑:“不會讓你經(jīng)常吃沒營養(yǎng)的飯。”他說:“讓我四哥家廚師多做點,我過去端幾個菜,我們兩人在家吃。”
洛颯:“我爸在家。”
蔣慕錚看著她,沒及時回應。
他們在一起才兩天,現(xiàn)在見家長太早了,想了想:“要不你先回家,我之后打電話給馮叔叔,假裝不知道他在家,就單純找他談事情。”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洛颯好奇的是:“你有什么事能跟我爸談到一塊兒的?”
一個生意人,一個公安,有什么共同話題?
蔣慕錚逗她:“讓馮叔叔幫我介紹個對象。”
洛颯:“...”
白他一眼。
不過想到傅延博也要過去,就提前知會他一聲:“我爸今晚請傅延博回家吃飯,說有工作上的事要商量。”
蔣慕錚一聽傅延博,眉頭緊皺:“他要去你家?”
洛颯瞧出他表情的不悅,看來又吃醋了。
跟他說今天她已經(jīng)跟爸爸說清楚,她有了男朋友,爸爸不會再亂牽線,跟傅延博只是純聊工作。
蔣慕錚的表情緩和下來,既然馮嘯詠要主動跟傅延博說清楚,他就沒必要再去炫耀,故意看人失落的笑話,他還做不出。
尋思片刻:“那我們不打擾他們聊工作了,去我家吧。”
洛颯揶揄他:“你家指紋鎖不是壞了?”
蔣慕錚:“...秘書已經(jīng)讓人修好了。”
洛颯專注開車,沒揭穿他。
蔣慕錚見她不吱聲,也沒再勉強,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
等紅燈時,洛颯轉(zhuǎn)臉看了看他,若有所思后,給爸爸撥了電話,幾十秒過去那邊才接聽:“洛洛啊,是不是下班了?”
洛颯不自覺撓撓眉心,撒謊總是會心虛,她輕咳兩聲:“爸爸,我今晚可能要很晚回去,周妍家里有事,今天她正好要值班,我替她一下。”
說完心都提著。
馮嘯詠正在弄下酒的小菜:“行啊,不回來吃飯正好,我喝酒就沒人嘮叨了,先不說了啊,傅延博過來了,我去給他開門。”
說完就直接掛了。
洛颯:“...”
她本來還想再撒個嬌的。
按掉手機屏幕,她松了口氣,沒想到請個假這么容易。
蔣慕錚伸手碰碰她的臉頰,洛颯側(cè)目,兩人對視,眼神深的直達對方的心底。
綠燈亮了。
蔣慕錚拿開手,坐好。
洛颯輕踩油門,車子緩緩前行。
二十分鐘后到了蔣慕錚家的小區(qū)。
這是洛颯第一次到一個男人家里,換上男士拖鞋,她環(huán)看了一圈,裝修風格簡約,偏冷色系。
蔣慕錚把風衣脫下來:“你看會兒電視,我去沖個澡。”
習慣了,每次出差回來,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換身干凈的衣服。
洛颯點點頭,把那朵小玫瑰安置好才打開電視機,也沒什么心思看,心不在焉的瞅著屏幕。
此時,洛颯家別墅。
馮嘯詠和傅延博邊喝酒邊聊,吃飯時兩人就沒聊案子上的事,說了點生活里輕松的話題。
聊完傅延博父母,就說起了洛颯。
馮嘯詠也沒跟傅延博繞彎子,開門見山道:“師父有件事挺對不起你的,我之前不知道洛洛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瞎牽線了。”
說著舉起杯里的酒,碰了下傅延博的杯子,一杯酒,他一口悶了下去。
對于洛颯跟蔣慕錚在一起了,傅延博早有心理準備,雖然還是免不了的情緒低落,但不至于想不開。
他寬慰馮嘯詠:“感情這樣的事怎么能怨您呢。”
頓了下,也道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我前幾天的確有過追洛洛的心思,在明知道有人追她時,也想去試試。”
特別是在戰(zhàn)友,洛颯的副隊長刺激下,他當天下午就有想表白的沖動。
等下班回家冷靜下來后,他又覺得...他給不了洛颯想要的安穩(wěn)生活。與其以后鬧得不愉快,還不如趁早斷了這個心思。
每次看到洛颯,他心情都特別微妙,就跟回到十七八歲,情感萌動時。
但他也了解自己,不算是沖動沒理智的人。
就算他跟洛颯在一起了,愛情的新鮮期一過,他可能過多考慮的還是想調(diào)回刑偵,不然他總感覺自己現(xiàn)在一無是處,過著像養(yǎng)老一樣的生活。
到時候他真怕自己會是第二個馮嘯詠,對得起自己的理想抱負,卻對不起妻子兒女。
傅延博低聲道:“后來覺得結(jié)婚后我可能會對不起她,對不起家,想來想去,還是這樣挺好的,多一個妹妹。”
馮嘯詠拿著酒瓶的手微頓:“什么個意思?你是準備再回刑偵?”
傅延博點點頭,“在交管待了這段時間,感覺人生挺沒意思的,您也知道,我一直以來就只對刑偵技術(shù)感興趣。現(xiàn)在到了交管,就跟魚到了岸上一樣。”
馮嘯詠沉思片刻:“要想回去,首先把你家里的事情處理好,你父母年紀大了盼著你早點成家是人之常情,你也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顧。”
有些人把工作僅僅當成一份工作,賺錢養(yǎng)家糊口。
可有些人,一門心思的就撲在研究上,對親人朋友全都不放在心上。
這種人其實蠻自私的,對家庭沒有任何貢獻。
他和傅延博都屬于這樣的。
以為傅延博調(diào)到交管能慢慢轉(zhuǎn)變,看來性格難移。
傅延博:“嗯,還好我哥家有孩子,能分散他們的一部分注意力,聽我哥說他們還想再生個女兒,要是有了二胎,我爸媽就更忙,大概時間久了,就對我放棄,我就有機會再調(diào)回去。”
馮嘯詠:“...........”
手指虛空點了點他,還是無言以對。
這時手機響了,馮嘯詠以為是洛颯,拿起來一看,是屬下打來的,他臉色微沉,趕緊接聽。
傅延博也抬眸望著他,只聽他說:“嗯,好,我馬上回去。”
傅延博問:“出什么事了?”
馮嘯詠:“查到點那個毒梟的線索,我回去看看。”
傅延博:“我跟您一起。”
遲疑了下:“我現(xiàn)在的身份方便嗎?”
馮嘯詠:“你前期也參與了,沒什么不方便的,到時候我跟你們楊局打個招呼,暫時把你借調(diào)過去,走吧。”
滿桌的菜,他們也顧不上吃,穿好外套匆匆離家。
半路上馮嘯詠想起來要跟洛颯說一聲,有些事不能跟她詳說,只說有事要處理,洛颯也沒多問,只叮囑道:“爸爸,您一定要注意身體啊。”
馮嘯詠:“沒事兒,爸爸心里有數(shù)。”
洛颯再三叮囑他好好休息,才掛了電話。
蔣慕錚已經(jīng)洗過澡,“怎么了?”
他在她旁邊坐下。
洛颯:“沒什么,我爸又去忙了。”
蔣慕錚把她攬過來,抵著她的額頭:“今晚在我家住。”
洛颯搖頭,她還沒做好住在這的心理準備。
她余光看了下他的穿著,黑色t恤,灰色家居褲,很簡單的搭配,但被穿的挺有味道。
蔣慕錚親著她的鼻尖:“我不會欺負你的,保證了的我就做到,你前天借宿我一晚,我得還給你對不對?好借好還再借不難。”
洛颯:“...”
歪理邪說。
蔣慕錚繼續(xù)磨著她:“今晚住這里好不好?最近我一直都失眠,頭疼的厲害,陪陪我行不行?”
洛颯抿抿唇,不知聲。
他之前是不是一直失眠她不知道,但她的確看出來他這次出差回來挺疲憊的。
蔣慕錚將她環(huán)在懷里:“馮叔叔又不在家,你回家就一個人,多冷清,在我這邊住吧,我們說說話,還熱鬧一點。”
想到那么大的別墅她一個人住,他心里就不是滋味。
洛颯掙扎片刻,最終點頭應允。
蔣慕錚松開她:“我剛才點了外賣,估計要等一會兒才能送到,我先去給你鋪床。”
洛颯:“我跟你一起。”
兩人去了臥室。
鋪床單時,每人拽著兩角,配合默契,就跟生活了多年的夫妻一般。
沒一會兒外賣就到了,蔣慕錚點了幾個炒菜,還有一個湯。
兩人吃飯時還是跟以前在俱樂部一樣,不怎么說話。
但氛圍不錯,蔣慕錚時不時就會夾菜給她吃,洛颯也沒矯情,他夾給她,她就全部吃下。
快吃完時,蔣慕錚主動聊起來,問她周末要不要值班。
他知道她不值班,故意這么問的。
洛颯:“周六半天班,周末休息。你呢?”
蔣慕錚看著她:“周末我有個飯局,跟我一起去吧。”
洛颯忙不迭搖頭:“我應付不來,以后的吧。”
蔣慕錚:“人你認識,還非常熟悉。”
洛颯眨了眨,唯一想到的就是:“江東廷?”
蔣慕錚:“楚一山和俞阿姨,約我談合作上的事情,俞阿姨還問我最近有沒有跟你聯(lián)系,聽她語氣應該是想讓你也過去。”
洛颯莫名的排斥,沒吱聲,只是搖搖頭,接著吃飯。
蔣慕錚能想到的唯一原因就是她不太喜歡楚一山,就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跟她說起英語培訓的事情。
吃過飯,兩人在餐廳又膩歪了一會兒,洛颯說想洗澡睡覺了,有點困。
這兩天她的睡眠加起來也沒有五個小時,生日那晚他離開后,她遲遲都沒入睡。
昨晚等他的信息,后來也不知道凌晨幾點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今晚他回來了,她整個人都感覺挺疲倦的。
現(xiàn)在就想睡個好覺。
蔣慕錚這邊沒有女士的任何用品,他找了自己的浴袍給她,拖到了她腳脖子,但勉強湊合。
洛颯洗過澡就爬到床上了,可能是因為他就住在隔壁,她特別安心,沒用兩分鐘,上下眼皮直打架。
還沒睡沉,敲門聲響起。
洛颯強撐著睜開眼,又仔細聽了下,的確是敲門聲,大概是蔣慕錚給她送牛奶來了,她起去開門。
看到他人時,她愣了下。
他這是要干嘛?
蔣慕錚手里抱著被子:“我一個人睡不著。”
洛颯:“.....................”
頭腦立刻清醒了。
一個人睡不著?
那意思是要跟她睡一起?
在她發(fā)愣的當口,他側(cè)身走進屋里,冠冕堂皇道:“洛洛,我真要是想對你做什么,在俱樂部,在你家,我早就做了,不至于等到現(xiàn)在。”
蔣慕錚走到床的另一邊把被子放好,也沒管她,直接鉆被窩里睡了,還是背對著她。
洛颯關(guān)上門,氣的爬到床上捶打了他幾下:“騙子。”
蔣慕錚笑,轉(zhuǎn)過身,一把將她拉在懷里,一個翻身將她壓身下,洛颯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她愛他,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可以,但就是覺得這一切來的太快,她感覺不真實。
蔣慕錚低下頭,炙熱的吻落在她脖子里,小聲咕噥道:“洛洛,我就親親你,這兩天一直都想你。”
甜言蜜語簡直就是毒.藥,被毒死了也心甘情愿。
洛颯攀著他的肩膀,感受著他幾近瘋狂的親吻。
蔣慕錚親著她的脖子,鎖骨,微微用力啃咬。
左手放在了她的胸前,猶豫兩秒才落下,隔著浴袍不輕不重的揉捏。
洛颯一個激靈,隱忍的‘嗯’了聲。
蔣慕錚堵住她的唇,另一只手放在她浴袍的帶子上,好幾次想拉開,殘存的理智一遍遍告誡他,你保證過的。
蔣慕錚瞇了瞇眼,把臉埋在她脖子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抬頭,從她身上翻下來,將她緊緊抱在懷里。
他把燈熄滅,親了親她的額頭,啞聲道:“睡吧。”
拉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洛颯將臉貼在他胸口,聽著他強有力而紊亂急促的心跳。
黑暗里,誰也看不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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