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渭南離開蘇然的那天是周六,他離開住所的時候,站在門口的回廊處稍稍停留了一下,他看著面前的路下意識的就走了出去,然后他就一直走,一直走,他沿著馬路走出清晨空無人煙的小區,然后走上小區門前的國道。
這個時候正是白天與黑夜交替的時候,屬于夜間的生物現在正是要找地方安睡的時候,而這個城市屬于白天的繁華還沒有開始。沈渭南置身于城市的一角,緩步前行,四周空曠而安靜,他如置身在一片灰蒙蒙的霧氣里,看不清周圍的景象,更看不清前方的目標。
機械的往前走著,他知道日頭已經升起,他的身上已經感覺到了陽光的熱度,他也知道身邊開始熱鬧起來,他可以清楚的聽見周圍的人生車聲,他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周圍的變化,但他卻感覺自己好像走入了魔障一樣,腦子里的那根神經就是醒不過來,他雖知道身邊都是人,幾米外的馬路上都是車,但眼前看到卻還是一片霧氣,看不清方向,只想機械的往前走。
沈渭南走在緊靠著馬路的人行道邊上,從外表上看他的神色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的步子邁的不緊不慢,一手插在西褲口袋里,微微低著頭,如一個早晨在散步的路人。
隨著日頭的漸漸升高,這座城市終于開始活躍起來,馬路上的車輛開始漸漸多起來,一輛老舊的公交車在經過沈渭南身邊的時候,忽然響起了一聲尖厲的喇叭聲,那聲音傳進沈渭南的耳朵里猶如一聲驚雷,他渾身一震,驚出一身冷汗,終于清醒了過來。
這一天有著極好的天氣,春日的陽光明媚耀眼卻不灼熱,沐浴在陽光下,瞇著眼睛抬頭迎著日光,看了看天空,最后終于被陽光刺到了眼睛,收回目光開始舉目四望,身邊人流如織,眼前是一條很繁忙的街道上,他的前方就是一座天橋,上橋下橋的人行色匆匆,時不時就有人擦著他的肩膀與他貼身而過。
沈渭南站在原地,有些呆愣的前后看看,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置身在這個城市的哪一個角落,舉目四望間他的心底涌上一陣空茫,眼前的景色漸漸退去色彩,他感覺自己如置身于荒原,眼前一片荒涼,身后空曠無依。他發現自己其實真的不好受。
這個周末沈渭南無處可去,最后回了自己結婚前住的房子,他這個房子是七年前買的,在市中心,是一家倒閉了的儀表廠的老家屬樓,買這個房子的時候,他剛回國,手里的錢不多,出于經濟原因,他買的是二手房,本來只想過度一下,但是后來在這里住久了,反而住出感情了,這個小區,外面看起來雖然房子老舊,但因為原來的儀表廠也風光過一陣,所以里面的綠化很好,上世紀八十年代建的房子掩映在一片綠意蔥容之中,住在這里的大多是從原來儀表廠退休下來的來老人,白天夜里這里都很安靜,沒有汽車喧鬧,沒有喧囂的人聲,下棋的打牌的看書的讀報的,一群年華老去的老頭老太太們再人多勢眾也鬧騰不起來。沈渭南覺得這里有有人味,所以就一直住了下來。
沈渭南的房子在這個小區的深處,在一棟六層小樓的三樓,面積不大,一室兩廳的格局,他是中午的時候打車回到這里的,開門后站在門口一眼望去,房子里的一切照舊,就連他走的時候沒看完的那本小說,還是倒扣在茶幾上連地方都沒挪動過,他在門口站了一會,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好像他當初只是抬腳到另外一個地方去過了一段時間,現如今回來了,但等他的好像也只有這本書。
沈渭南習慣性的彎腰從鞋柜里拿出拖鞋換上,關上身后的大門,轉身走到客廳里的布藝沙發上坐下,房間里空氣正常,沒有久不住人長期不通風的霉味,沙發邊的角落里都是干干凈凈的,他在搬離這里后,還在往原來的那家家政公司交著錢,看樣子他們還是挺認真負責的,沈渭南想起當時他離開這里的時候只是隨便收拾了幾件衣服就搬到新房去了,現在想來,他不禁自嘲的笑笑:看樣子他還真的只是人過去了。他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干什么,最后他看向茶幾上的那本書,然后俯身拿起來,就著原來看到的頁數繼續往下看,寂靜的客廳里,不時響起他一頁一頁的翻書聲,最后他還真的看了進去。
這個周末沈渭南過的有些懶散,周六中午回去后,他一直在看那本書,一直看到華燈初上,他終于全部看完了,瀏覽完最后一頁紙上的字跡,他合上書本仰頭靠進沙發里,想回想一下書的內容,努力了半天,他忽然發現自己想不起來。保持著那個姿勢,看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呆,他發現自己餓了。
叫了外賣,填飽肚子,然后洗澡上床睡覺,雖然天色尚早,但沈渭南入睡的很快,第二天他更是破天荒的睡了一個懶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他能醒來還是被噩夢驚醒的,睜眼的那一刻,夢寐散去,只是后背一片冷汗,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清醒了一分鐘,然后磨磨蹭蹭的起床往衛生間走,路過客廳的時候,眼角瞄見昨日裝外賣的餐盒歪歪斜斜的擺在茶幾上,白色的餐盒,冷掉凝固著一層豬油的剩菜,遠遠看去一片狼藉,沈渭南停在那里看了一下,然后視而不見的走進衛生間。
洗了澡出來,照樣叫外賣,胡亂吃完后連著昨晚的餐盒一起扔進垃圾桶,填飽肚子,沈渭南站在客廳的中央發現自己又沒事可干了,坐回沙發里,他木木的盯著前方出了一會神,然后拿起遙控器按開了電視,翻來覆去的轉了幾圈臺,最后定在了湖南衛視上,這會湖南衛視正在重播快樂大本營,沈渭南記得蘇然最喜歡看這個節目,以前他覺得這類節目無非是幾個主持人在那耍嘴皮子,在他看來,他們的嘴皮子耍的也不很高明,逗不起他的笑感神經,節目也沒有什么實質的內容,他看著這個實在是提不起興趣,這會他卻不知道為什么沒有轉臺,靠著沙發扶手撐著下巴就看了起來,看到熱鬧的時候,他還會跟著笑兩聲。
看到結束,沈渭南抬眼一看已經4點多了,他發現看這個還挺打發時間。接著看電視到晚上,連著吃了兩頓外賣,沈渭南已經極度沒有胃口了,他也不覺得餓,看完新聞聯播,起身去書房上網,瀏覽了一圈郵件,該回的都回了,然后接著看網上的新聞,打開了十幾個網頁,看來看去,也就那些了,忽然就覺得什么都索然無味,他靠進身后的皮椅里望著電腦屏幕開始發呆。
沈渭南發現他現在時不時就會陷入呆滯的狀態,其實腦子里什么都沒想,心里空茫茫的一片,坐在那里連動都懶的動一下。他所在的空間里安靜的可以,身邊的電腦風扇在“嗡嗡”的響著,眼前的顯示器已經黑屏了。
處在茫然狀態的沈渭南忽然被一陣音樂鈴聲驚醒,他慢了幾拍才反應過來是他放在客廳的手機在響。
不緊不慢的回到客廳,拿起電話發現是一串陌生的數字,隨手按下接聽鍵,手機接通后,沈渭南沒有說話,對方沒有等到他的聲音終于開口:“渭南,你好,我是莫言。”莫言的聲音在電話里聽起來干凈,果斷。
沈渭南微微有點吃驚,停頓了一下后回道:“你好。”
電話那邊莫言平靜的聲音傳來:“渭南,然然生病了,醫生來了,她不讓看,也不讓人碰她。”
莫言的話只說了一半,他是不愿意開口求沈渭南的,但沈渭南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讓自己去看蘇然。
沈渭南馬上就意識到,莫言能給他打電話,那蘇然的情況就不知道有多糟糕了,不知道莫言這會是在哪里打的電話,就他說話的和停下來的這一會功夫,電話的那端傳來兩聲女人的尖叫,那聲音其實很模糊,但是沈渭南就是聽清楚了,他的心一下子就糾了起來,這會他完全沒有了剛才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沖著電話簡短的說了句:“我馬上就過去。
沈渭南掛了電話,腦子里一陣亂哄哄的“嗡嗡”響,他匆匆跑回臥室胡亂找出一身衣服換上,沖出大門的時候又發現腳上還穿著拖鞋,折回去換上鞋,沒來的穿好就又跳著腳往外跑。跑到小區門口,他又挺無恥了一把,跟一個帶著小孩的女人搶了一輛出租車,頂著司機鄙視的目光,沈渭南面無表情的報了地址,心里卻著實感到羞愧,他靠在椅背上有點搞不明白自己這是在折騰什么,難道生活就是個折騰,他自嘲的笑了起來。
從掛了電話到趕到蘇然家,沈渭南用了半個小時,從他住的地方到蘇然家,平時他自己開車就要用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里他要換衣服然后跑出小區攔出租車,說起來來他也算快的了。
給他開門的是莫言,兩個男人一照面都是面無表情,誰也沒有出聲跟對方打招呼。沈渭南跟在莫言的后面走進蘇家的大門,路過客廳的時候,他看見蘇家二老都坐在沙發上,兩人相對而坐,都是面色沉重,聽見他進門也沒有什么動作,看都沒往他這個方向看一眼。
沈渭南也沒顧上多想,他跟在莫言的后面上了樓,蘇然的房間這會很安靜,關美娟正坐在床頭守著蘇然,關美娟看見他們進來,往旁邊挪了挪,騰出了一個地方,沈渭南走到床邊,他終于看見了蘇然,蘇然蜷著身子窩在被子里,一頭長發披散在枕頭上,看不見她的臉。
沈渭南看著這個狀態的蘇然不知該怎么辦,進來的時候他就發現這房間里有些凌亂,應該是剛剛收拾過,他不知道在他沒來之前這里發生過什么。
其實在沈渭南沒有來之前,蘇家剛剛經歷了一場極大的混亂,那場景真的只能用混亂來形容,蘇家一直是個和睦穩定的家庭,這樣的事情幾十年都沒有經歷過,可以說把這一家上上下下都折騰了個人仰馬翻。
事情還要從這天的下午說起,蘇然他們兩口子連著兩個星期沒有回來,雖然有點奇怪但胡女士老兩口也沒放在心上,因為在這之前他們已經打過電話回來知會過了,可是周日這天下午蘇然卻忽然回來了,當時關美娟正在收拾衛生是胡女士給蘇然開的門。
胡女士開門看見就蘇然自己站在門口有點驚奇:“你怎么一個人回來了?渭南吶?”
當時蘇然的臉色有點不太好,推開她媽就進了門嘴里含糊的回了句:“他有事。”然后也沒理她媽,直接就上樓了。
胡女士當時覺得自家女兒有點怪,但也沒多想,又忙著自己的事情去了。直到吃晚飯的時候一家人都坐在了餐桌前,就是不見蘇然下來,關美娟上樓去叫,才發現蘇然躺在床上發燒了。
一家人這才被驚動了,都涌到蘇然的房間,一看蘇然已經燒的一臉通紅,喊她她也是迷迷糊糊就睜了一下眼,胡女士趕緊找來溫度計一量體溫,已經燒到38度5了。
蘇軍長這樣的職務家里都陪的有家庭醫生,莫言趕緊打電話叫來了醫生,來的是個老代夫,和蘇家上下都挺熟,醫生給蘇然檢查后對他們說:“蘇然的情況不嚴重,應該是換季了,沒注意感冒了,引起的發燒,先吃點藥,他在給打一針,觀察一晚,如果明天還燒,再送醫院。”
當時全家人都在聽醫生說話誰都沒有注意蘇然的情況,其實這會蘇然的人是清醒的,她知道她媽給她量過體溫,也知道醫生來了還給她做了檢查,她知道自己生病了,全身都是軟綿綿的,腦子悶悶的疼,她意識很清醒但是不想動,就由著她們擺弄自己。她躺在那里聽著身邊鬧哄哄的一片,耳朵里“嗡嗡”的響,當打針兩個字鉆進耳朵里時,她忽然就全身僵硬了一下,然后就睜開了眼睛。
當醫生陪好藥,舉著明晃晃針筒向床邊走過去的時候,蘇家人一回頭才發現蘇然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
蘇然披散這頭發,臉上還是燒得紅紅的但眼神卻是格外的清醒,她盯著醫生手上的針筒,用異常冷靜的聲音說:“我不打針。”
所有的人都被蘇然的表情震住了,大家一時都呆站在那里沒有反應過來,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莫言,他坐到蘇然的對面好聲哄道:“然然,你生病了,要打針才會好的,你小時候都不怕打針啊,怎么還活回去了?”莫言說完為了讓蘇然放松還笑了一下。
蘇然一點都沒受莫言的影響,她直愣愣的盯著莫言,依然面無表情的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我不打針。”
一時間氣氛僵在那里,老醫生舉著針筒尷尬的站在那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胡女士正處在更年期,正是脾氣比較暴躁的時候,她煩躁的走到蘇然面前,一手指頭就戳在蘇然的腦門上:“你犯病啊?你都多大了啊?越活躍回去了是吧?生病了,你不打針要干什么?啊?”
胡女士的連著在蘇然的腦袋上戳了好幾下,蘇然隨著她指頭的力度往后連著仰了幾下身子,蘇然開始沒反應,等她媽停下動作后,忽然抬起頭朝著她媽的方向爆發一樣的尖叫著:“我不打針!”還是那句話,只是她那樣子明顯的有些不太正常。
胡女士被蘇然的尖叫聲弄得有些呆在那里,片刻后等她反應過來,一陣火大,這會她倒是不大聲了,指著蘇然語氣壓抑著憤怒:“我告訴你蘇然,你老大不小了,你別這么不懂事,你趕緊給我老實的趴好打針。”
蘇然看著她媽也不說話,眼里冒著怒火,母女倆就這么對峙著僵在那里,是胡女士先說的話,她是對著莫言說的:“莫言,你按著她。”
莫言兩手扶上蘇然的肩膀:“然然,聽話。”
蘇然扭臉對著莫言,她忽然伸手抓住莫言的肩膀:“哥,你要是強迫我,我就咬你。”蘇然這話說的幼稚,但她臉上的表情卻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的口氣認真,披散著頭發,眼神兇惡的像母獅。
莫言呆看著蘇然,小心翼翼的問:“然然你怎么了?”
蘇然沒有回答他,還是那么兇狠的瞪著眼睛,莫言手上暗暗使勁想把蘇然翻過身去,就在他剛有動作的時候,蘇然忽然伸過腦袋來,真的張口就咬上了莫言的肩膀。
蘇然是下了死勁,咬著莫言就不松口。莫言忍痛和蘇然在那里較勁,莫言想把蘇然翻過身去,蘇然卻是伸手就抱上他的腰,嘴里死咬著他的肩膀就是不松口。
一幫人都被面前的場景驚呆了,尤其是那個老醫生,更是有點不知所措,他就搞不明白了,怎么就是簡單的打個針怎么就鬧成這么個不可收拾的場面了。最后還是這個老醫生納納的說:“不打針也可以,吃點藥觀察一下也行。”
雖然沒人看老醫生但他的話大家都聽見了,莫言對著蘇然說:“然然,我不讓你打針了,你先放開。”
蘇然嘴里咬著莫言,也不松嘴,就是抬眼兇狠的瞪著他,莫言知道她不相信,所以先放開了雙手,莫言一松手,蘇然也松了嘴,她快速的從莫言身邊退開,飛快的從床上站起來,退到床頭,身體緊貼著床頭的墻壁,一臉戒備的看著眼前所有人。
莫言肩頭的襯衣滲出血跡,他抬頭看著蘇然一臉戒備,眼睛里閃著淚光,一陣心酸,他輕聲哄著蘇然:“然然,你還在發燒,下來躺好,我保證不給你打針了。”
老醫生也趕緊配合著收起手里的針筒,蘇然看著醫生收起了針筒,才猶猶豫豫的坐回了被子里。
房間里的氣氛其實挺糟糕,剛才蘇軍長一直在旁邊插不上手,這會他也只有先把醫生送走了再說,蘇軍長送老醫生出門,莫言也隨著出了房間,他站在到走廊上猶豫了一會還是撥通了沈渭南的電話。
可就是他打電話的這會功夫,他身后的房間里又傳出了巨大的動靜,開始是蘇然在尖叫,接著就是摔東西的聲音,最后是一聲悶悶的重物落地的聲音,莫言掛了電話,急忙推門而入,他進門的時候,只來得及看見蘇然披頭散發的從他面前飛快的跑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一頭扎進了衛生間,然后衛生間的門就被她從里面反鎖了。
莫言轉頭看著屋里剩下的兩個女人,關美娟顯然是有些被嚇傻了,傻呆呆的站在那里,至于胡女士一手端著一個水杯,另外一只手撰成一個拳頭,正站在那里“呼呼”的喘大氣,這兩個女人身邊一片狼藉,鬧鐘,臺燈散了一地,一個床頭柜也翻到在地上。莫言看眼前的情景猜想應該是胡女士剛才要給蘇然喂藥,被蘇然鬧的。
莫言看著眼前的景象頭疼,最后還是讓關美娟去找來衛生間的鑰匙,莫言打開衛生間的門,門內光線強烈,頭頂的浴霸四個大燈全開,蘇然在一片強光中坐在馬桶蓋上,她聽見莫言進來的聲音,忽然挺直腰盯著門口的方向。
莫言靜默的看著蘇然,現在的蘇然披散著一頭亂發,臉上冒著汗樣子很是狼狽,她直直的看著門口的莫言兩手緊握著身下的馬桶蓋,眼神和整個姿態充滿了強烈的防備,可在莫言就是看出在她強悍的精神背后卻透著脆弱的情緒。如一個受傷的小獸在拼死的掙扎。
莫言沒有走過去,他就站在門口,鎮靜的說:“然然,你出來吧,渭南一會就來了。”
蘇然聽見沈渭南的名字,好像忽然一驚,過了一會她才愣愣的回道:“他來干嘛?”語氣里明顯是有些莫名其妙。
莫言被蘇然的語氣弄的一愣,他一直以為蘇然這么折騰是因為沈渭南,所以他剛才才會去給沈渭南打電話的,可看蘇然現在這樣子似乎又不是,莫言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有些疑惑的看著蘇然。
蘇然倒是沒有管莫言在想什么,她終于確定自己這么一鬧應該是不會有人再強迫她打針吃藥了,她從馬桶上站起來,直直的走過莫言身邊,在和莫言擦身而過的時候,她縮了縮胸避開了和他的身體接觸。
蘇然走到床邊躺回去,把被子拉過頭頂的時候,她挺平靜的說:“誰也別碰我,也別逼我打針吃藥了,我睡一覺就會好的。”
蘇然蓋上被子,躺在那里就再也不動,關美娟收拾屋子也是小心翼翼的沒敢弄出大的動靜,莫言站在蘇然的床頭看著鼓起來的一坨被子不吭聲,一時房間里的氣氛壓抑的有些讓人透不過氣來。